但蘭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上了這個名冊，讓強征伍了。

“隨便你怎麼稱呼吧。”白無常笑道，“最近下面缺勞力，你隨我好好干，必不會虧待你。”

蘭菏試探地道：“白無常大人，我志不在此……”

也許那些神婆、巫師之流，會期待和差搭上關系。但蘭菏自有本職工作，不太想做兼職了。再者，這間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

白無常了臉，竟出一喜，只是在他死氣沉沉的臉上，顯得有些詭異，“哎呀，我可不是謝爺，你認錯了。當然，謝爺是我等楷模……你我老白便是。”

據說“白無常”名為謝必安，蘭菏恍然，原來他是尋常差而非正牌白無常啊，怕是仰慕白無常，才打扮了這樣，“哦，難怪，那你一見生財的‘財’字寫錯了。”

老白：“那是通假字。”

蘭菏：“……”

你……蘭菏忍了，說道：“我會寫辭呈燒去，請白大人通融。”

他著實不明白自己怎麼被看上的，但間強征生魂，從來不會顧事主意愿，完全強制，和他們爭這個是沒用的，只能盡力周旋。

“可笑，哪有與鬼神討價還價的！”果然，老白嚷道，“凡被征調的生魂，至要值滿十二年，才得卸任。”

蘭菏：“先前那元寶、紙都是我疊的。”

老白死臉立刻泛起了不一樣的神，這樣啊……

間誰人能辯紙錢真假？都沒法上銀行問，所以不是燒去的每張紙錢都合格，夠好的。

到了間便有破錢山，因間燒來的大量紙錢質量不過關，全然不足以作為貨幣流通，便棄置堆積如山。

前頭蘭菏疊的元寶就不一樣，老白好久沒見過這樣好的元寶了，即便材質相同，也非人人都有這樣的手藝。

老白話鋒立刻一轉，矜持地道：“好吧，看在你一片誠心……不過也要值滿十二個月的。”

錢能通鬼神，老白一折打下來，十二年就了一年。

一年也夠長了，蘭菏勉強道：“那可以給我安排文書工作嗎？”

走無常也不是只有勾魂工作，這種況居多罷了，也可能做其他工作。

老白也很勉強地道：“盡量吧。”

“多謝。”蘭菏討價還價完，喪喪地答應了。

真是無妄之災，要給間打一年臨時工，而且是沒工錢反要倒錢那種。

老白從懷里掏出制服，包括和他一樣的高帽子，以及一條鎖鏈和一把扇子，“喏，這是你的，全是一比一打版黑白無常的原件所做，只是帽子上的字要自己寫。”

……看來這些差真的很崇拜他們頭兒，蘭菏拿起帽子沉思了一下。

老白又出筆給他：“你想寫‘一見生財’還是‘天下太平’？”

蘭菏問：“只能在這兩個里頭選？”

老白奇怪地看他：“不是……但大家基本都是二選一。黑白無常在二界名氣極大，咱們學著二位爺打扮，便如同借了二位的，魂見了也懼怕三分。”

蘭菏理解他的意思了，“我不是可以做文書工作麼，也不擔心這些。”

他說罷，不等老白阻攔，在帽子上隨手寫了四個字：來都來了。

老白：“？？？”

“對了，我朋友魂兒丟了，我可以用這個把他找回來吧？”蘭菏著扇子道，無常的兩樣道，勾魂索是用來勾魂，還魂扇一扇，則能讓魂魄回到。

“當然可以，小事一樁。”老白看了眼程海東，“不過今日，你要幫我一起勾一個宋勤民的魂魄，本地城隍稟報，他滯留人間，不愿離去，正要你這生魂幫忙。”

宋勤民，不就是新喪的宋老頭兒名字？

蘭菏：“那我大概知道他在哪兒。”

……

蘭菏于魂魄狀態，帶著老白飄到了宋老頭家，遠遠就瞧見，宋老頭和程海東在門口，他想拉程海東進去，程海東拉著門框不肯。

果然是被宋老頭帶走了……

蘭菏一想，舉起扇子擋住了自己的臉。

“你干什麼？”老白問。

“我想穿個馬甲。”蘭菏悶聲悶氣道。

他被迫勉強做這兼職，卻不想揚名，省得一年期滿后，還徒惹事端。

再者說，宋老頭就算沒看過他演的劇，可能也在村里看過他。程海東更是認識他，要是看他穿這樣，還不嚇得魂飛魄散。遮掩一下為好。

老白嘿嘿一笑，稀奇，那些吃間飯的若被征調了，恨不得揚名，好在間撈錢，蘭菏卻是相反。

再看宋勤民，瞥見他們的紅燈籠，就已躲到了門。

程海東松了口氣，坐在地上，見兩個鬼影飄來，戴著高帽子，帽子上分別寫了四個字，“一見生材”和“來都來了”，手里拿著鎖鏈，其中一個還遮著臉。

程海東駭然，今天不但見鬼，居然還見到鬼差了！

就是這鬼差頭上的字怪怪的……

程海東是迷迷糊糊被老頭帶到這里的，那老頭說要請他喝茶，他到了門口，才猛然發覺自己來這兒了。

無常鬼氣森森，普通活人見到大病一場，鬼魂見到更是瑟瑟發抖。程海東雖然不認識他們，卻知道自己打靈魂深害怕，著墻坐下來，眼淚汪汪，“我不想死……”

那帽子上寫的“來都來了”他看了都心慌，很怕他們開口說：“來都來了，鬼不走空，就把你帶走吧。”

幸好，鬼差只是幽幽道：“小子壽未盡，白爺送你回去。”

程海東狂喜，“謝、謝謝大哥……白爺。”

他看到那位“來都來了”一聲不吭，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臉，但他心慌得很，“也，也謝謝這位……”

老白順口科普道：“蘭爺！”

蘭菏阻止不及，在扇子下沖老白搖了搖頭，真名也不能啊，馬甲一半算什麼。

好在程海東并未想到自己那位好友，他只是出了迷糊的神，自語道：“白……藍……藍白無常？只聽過黑白無常啊，間也有海軍嗎？”

第3章 我有特別的表演技巧

還海軍藍白無常？懂不懂什麼學說啊！

老白拉長了臉道：“休得胡言！”

他手里扇子一搖，看似輕輕的，卻扇起一陣風，吹得程海東魂魄忽忽悠悠就離了，飄向了軀所在的方位，這是回魂去了。

蘭菏看向了躲在門，只出半邊子的宋勤民，到他了。

人死之后應是先在城隍報到，宋勤民滯留世，才引來老白勾魂，至于他為什麼能滯留……

老白板著臉道：“此宅營造很是巧，鎮頗多，間鬼、煞進去就容易迷失方向。又遵循造命之法，不會對宅主造影響。他借此躲藏，但你是生魂，不影響，可以將他捉出來。”

老白這話不止是解釋給蘭菏聽，也是為了嚇唬宋勤民。

果然，宋勤民一聽就慌了，他本來以為這兩個和之前的差一樣拿他沒辦法，現在立刻往屋跑。

蘭菏忽然想起村干部那天吹了很久雁塘民居的風水設計，看來那位百年前的風水師是不是鬼谷子后人不知道，但還真是位高人！

他雖然是魂魄狀態，卻不是真鬼，當即進了屋子，的確沒有任何不適，將鎖鏈一拋。

蘭菏也就是隨手一拋，他和宋勤民之間隔了還有幾米，但勾魂索已準確地套在了宋勤民上。宋勤民本就不是什麼厲鬼，只是心有執念，借助祖宅的力量留在人間罷了。

被勾魂索一捆，老頭兒當即一僵，彈不了了。

蘭菏將鎖鏈往回拉，宋勤民就順著飄過來，基本沒什麼重量，被蘭菏牽著往外走。

“大老爺，大老爺，你放開我吧，我不想走。”宋勤民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