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頂之上，又有第六頂，金頂妙山，由皇帝封，過去香火鼎盛，甚至會吸引許多外地人來上香。

老白讓蘭菏折的紙牛、紙馬，一是用來駝禮上山，二它本也算份禮。

“我幫你一起去送吧。”蘭菏主道，這妙山此前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個民俗旅游勝地，素齋有那麼點點出名。

“哎喲，你不是特不愿意出外勤，現在怎麼又樂意了？”老白這話說得還怪氣的，不過他還是立刻道，“那就去吧，現在人手夠張的。”

……

妙山。

此海拔一千多米，古時候路還未修好時，上山進香很是辛苦，從京城到山腳下，就要大半天了，崎嶇的山路更是要花費整日來攀爬。

現在間把道路休整好了，也便宜了間，畢竟間許多橋路都是依附間。

老白提著紅燈，前趕著一大隊駝滿貨的紙牛紙馬，蘭菏也提著燈籠跟在他后頭。若是有火氣弱一點的人，大概就能看到兩盞紅燈在夜里飄了。

民間傳說兵過路，正是這樣的形。

蘭菏來京城幾年，從沒上過妙山，聽說這里現在還會舉辦廟會。這次，倒是“出差”來了一趟。

夜里道上黑黢黢的，也沒什麼蟲鳴鳥。

就是這樣的黑暗、寂靜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孩的啼哭聲：“哇——哇——”

小孩哭聲頻率本就高，這夜半山上，荒野無人，陡然傳來小孩哭聲，直人頭皮發麻。

“……怎，怎麼有小孩兒？”

“你去看看唄。”老白懶洋洋地道。

說實話，這靜嚇人的，蘭菏遲疑了，雖然他經常能見鬼，接能力已經比常人高。

“可以不去嗎，我覺過去會被嚇一跳，鬼片都這麼演的。”蘭菏這麼多年以來鍛煉的都是，如無必要，無視，別找事。

老白：“嚇一跳？你一個無常，你配嗎？”

蘭菏：“…………我不配。”

不知不覺已經失去了害怕的權利啊，蘭菏只好提著燈籠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向草叢里走了幾步，抬高燈籠一照。

只見是個穿著紅肚兜的屁娃娃，正坐在地上哭，頭上還磕了個口子。旁邊就是陡坡，估計是摔下來了。

聽哭聲很可怕，但娃娃本倒是不嚇人，蘭菏放松下來，“哪來的小孩？”

老白見了道：“哎喲，對了，怕是廟里跑出來的。泰山娘娘除了照查人間善惡，還管著生育，廟里不小兒。”

他知道蘭菏多半不清楚，還給解釋了一句。娘娘心善，一些個魂會被接到邊，送給信徒養。

“小朋友，你還好嗎？”蘭菏上前，想把小娃娃抱起來。

老白說：“小心點，這些娃娃膽子小得很，上次我吐了個舌頭，哭得跟什麼似的……”

話音沒落，蘭菏已經把小孩兒抱起來了，相當練。他父母都是小學教師，嬸嬸還是師，勉強算得上家學淵源吧，對付小孩子還算在行。

屁娃娃在蘭菏懷里一點也沒驚嚇的樣子，甚至往他懷里鉆了鉆，小手一，把蘭菏的面都摘下來了。

蘭菏拿過面，因為是小孩兒，他也不在意。

小孩兒看到蘭菏的臉，就更喜歡他了。

“我吹一下頭，不疼了啊。”蘭菏趁勢給他吹了吹傷口，本來特想說去打針的，但一琢磨本來大家也都是魂魄……算了吧。

“略。”老白又吐了一下舌頭。

蘭菏：“……”

知道孩子為什麼不喜歡你嗎？你舌頭快要到口了。

蘭菏把面戴好，抱著胖娃娃繼續上山，還用草編了蚱蜢給他，小孩兒讓他哄得是服服帖帖。

到了山頂的普濟祠前，只見一個短襖套的子正在數邊的屁小孩兒們，里焦急地念著：“還有一個呢？還有一個呢？”

“泰山司有禮到——”老白吆喝了一聲，又對那子喊道，“胡大姑娘，看是不是你們廟里的小屁孩兒，跑到半山腰去了，被我們撿到。”

這麼多小孩，當然不可能每都是娘娘自己帶，送來的禮，也不可能娘娘自己降臨此壇來收，這樣的大廟，自然有當差的。

子一抬頭，柳葉眉吊梢眼，十分俏麗，見到蘭菏手里的娃娃就一喜，只是笑起來，眼睛更加吊，也大了許多，看起來有點僵詭異，“好險好險，我以為丟了一個。”

走起路來腰肢款款，到蘭菏面前，“多謝差兄弟了。”再瞥見小孩的臉，嘆氣道，“傷在臉上，怕要留痕了。”

手想接過小孩兒。

胖娃娃特喜歡蘭菏，抓著他襟不肯放。

蘭菏一看，那胡大姑娘手出來，指甲竟是長長尖尖的，立刻閃了一下，“，你這指甲也太長了，不適合抱小孩兒吧！”

胡大姑娘愣了。

老白急道：“你就給吧，自有分寸。”

蘭菏猶豫地把孩子遞出去，“我覺得你最好把指甲剪了，這樣撓也不方便。”

胡大姑娘不知怎麼，竟然咯咯笑了起來。

要說胡大姑娘的相貌，實在是很好，俏生生的，只是每每一笑，那份艷就濃到著怪異。

一笑，還沒怎麼看過這款的蘭菏都汗倒豎，忍不住退了一步，被老白扶住頂了一下背。

蘭菏收到他的暗示了：還記得你配嗎？

……我不配，我不配害怕。

我是代表司來社的，蘭菏默念，他干笑道：“好吧，仙不撓的是吧？”

胡大姑娘笑得更開心了，花枝的，好在胖娃娃看起來也沒被的指甲傷著，抱著胖娃娃邊走邊道：“這樣愣，恐怕是生無常吧……辛苦了，待我去找些吃食來。”

胡大姑娘走后，老白慘慘道：“日后可不能隨便人剪指甲了，這指甲和分神是一樣的，胡家的平日里脾氣大得很，今天你算是幫了一把，才沒有責難你。像平時我來，哪有飯吃，別以為多好心。”

“指甲很重要我知道，但是說也不可以說嗎？”蘭菏也聽過各種傳說故事里，用他人的頭發和指甲可以施法。

老白：“麻姑你知道麼？當初降臨人間，一個蔡經的看見了，就在心里想，哇，這的手真是漂亮，如果能給我撓背就好了。不過是想了想，立刻撲街，眼睛流。”

這就是麻姑的懲罰，那人都未說出來，只是在心里想罷了。

蘭菏沒想到如此嚴重，“好吧，我無心的……待會兒跟說不好意思。”

胡大姑娘準備好了飯菜，引老白和蘭菏去用，穿過普濟祠，蘭菏只見這里頭竟還有觀音殿，“那個，說錯不要怪啊，這里怎麼還供奉了菩薩的像呢？”

“普濟祠本就是以娘娘為主，但佛、儒之神也有，亦有民間俗神，民眾有需求嘛。”胡大姑娘嫣然一笑，“這觀音殿中供的是渡海觀音，從前原是送子觀音的，有段時間不是提倡計劃生育麼，被景區管理換了。”

蘭菏：“…………”

……行吧，總不能把碧霞娘娘給換了。

而且生育也只是碧霞元君主管之一，不像送子觀音，專門送子。

到了一，只見石桌上有六樣菜品，并一壺酒。

胡大姑娘道：“齋飯沒了，這是凡子供來的，你們用吧。”

蘭菏一看，只覺唾在瘋狂分泌。

胡大姑娘看起來也是食家，“這鱖魚先打牡丹花刀，腌制好了之后裹蛋燒，一定是脆之下鮮，爽口之余留香。清蒸爐鴨啊，看看，燙了白菜，把鴨子的油分給吸了，嗯……”

“行了行了，快吃吧。”老白懶得聽說那麼多。

老白才吭聲，蘭菏就飛快吸食起來了。

一個沒吃飽那麼久的演員，蹭過一餐飽飯就夠了嗎？顯然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