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次次都遇到他這樣的好心人啊。

“是……記住了記住了，”嚴三一笑，把那逃的老鬼栓在了自己新續的繩索上，一抹臉，“大恩不言謝，回頭找你喝酒！”

“去吧。”蘭菏也松了口氣，目送他進城。

嚴三的影沒了鬼影之中，蘭菏回，卻覺得角被絆住了。

他低頭一看……好嘛，間瘸的紙驢應該不多。

“你怎麼在這兒？”蘭菏還驚訝的，立刻抬起頭來張，既然小瘸驢在，那他——

無數鬼影重疊間，只見一個高大的黑男子站在城，與進城的鬼魂相逆而行，格外顯眼，他也正巧看了過來，遙遙四目相對。

真的是他？

蘭菏沒想到在這兒也能再遇見宋浮檀，前兩次還是離魂，這次怎麼這樣倒霉，被弄到幽都來了，這次不會真的死了吧。

蘭菏牽著小瘸驢進了城門，到了近前，還未開口，宋浮檀盯著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死。”

蘭菏：“……”

“哈哈哈。”蘭菏笑出來了，“我們都第三次見面了，怎麼每次我都想問你，你死了嗎？”

宋浮檀看著他，也有些無奈……

說來，自上次他們見面后，已過去近兩個月，從春天到了夏天。乍然再見，他一下好像活了過來——可事實是，目前正于死的邊緣。

“說吧，這次怎麼到幽都來了。這里離死可真的只有半步之遙了。”蘭菏問道。

宋浮檀也不是第一個來這里的活人，有些生魂被勾錯了，也會來到此，無常做事也沒有百分百正確的。

有的好運遇上城隍、判之類，迅速理清誤會，還能及時回去，也就活過來了。運氣差一些，走程序來不及，那就慘了，只能去枉死城，畢竟魂魄離太久，回天乏。

“著了道。”宋浮檀簡單解釋了幾句。

群鬼環伺對他來說都是常事了，只是這一次遇著了格外猾的妖邪，雖迷不了他，也不了他，卻設法把他系在鬼差的勾魂索后頭，一路竟給拉到黃泉了。

宋浮檀掙不得，但好在小瘸驢一路拽著他，又去鬼差面前蹦跶，這才得以。只是那個鬼差也不知是急著復命還是懶，把無意跟著自己回來的生魂丟在城里就不管了。

宋浮檀了下的念珠，這念珠到了幽都就跟夜明珠一樣，一直散發著點點微茫，只聽他淡淡道：“一直沒等到城隍或判，剛才本來想闖了，以后被間算賬，總比去枉死城好。”

“你藝高人膽大啊！”蘭菏聽他說來，雖然語氣平靜，卻知道驚險之。

而且他還不是只遇到一次兩次這樣的事，而是不停被擾，稍有不慎，就危及命了，簡直是一直在生與死的邊緣瘋狂徘徊。

也難怪人都到黃泉了，還能這麼淡定……

“闖還是有風險，不如跟著我試試吧。”蘭菏琢磨道，他好歹也是個無常，也許能混過去。

宋浮檀哪有半分猶豫，立刻答應了。

……

蘭菏原是想問問嚴三，可有什麼門路，但嚴三去復命了。寫信給老白，他又忙著。宋浮檀已在這里徘徊許久，沒見都想闖了，時間不大夠，蘭菏決定直接上。

他用勾魂索往宋浮檀上一繞，小瘸驢也跟在后頭，往城外走去。

進城容易出城難，而且當蘭菏換個角度向外時，就發現來時的路也完全不一樣了，雖然還是黃土泥，卻連方位都不同了。應該是要防著鬼魂半道逃跑。

在門口，兩名看著懶散的青鬼吏攔住了他們，進城的多出城的，多是有差事的，宋浮檀就格外顯眼，他們指著宋浮檀道：“鬼魂不得出城！”

蘭菏不聲地道：“不好意思，這是我帶來的生魂，弄錯了，正要送他回去。”

鬼吏看看蘭菏，這倒是個鬼差，其中一個問道：“可走了程序，批下路引？”

果然，即使蘭菏是鬼差，也要走流程，而且很繁瑣，正規路引掛著閻羅像，下面要蓋三道印，分別是閻羅王、幽都城隍和縣府的印象。

宋浮檀本等不起。

蘭菏也不慌，亮了亮自己的文牒，“不好意思，我是東岳司的無常，來這邊是找無常嚴三有事，這鬼魂只是我錯帶來的，本在外頭等，不小心進來了。要報錯，我也要回東岳報告呀。二位，先前看到你們也和嚴三哥說話了，大家也認識，煩請通融通融吧。”

蘭菏塞了些元寶過去，幸好他為了不孝子，隨時準備了一點在上。

其中一個青鬼吏收了元寶，一看心中一喜，“原來是東岳司的啊，看來你們最近收不錯啊。我們平時可辛苦得很……”

蘭菏大方，他卻是驟起貪念，覺得這元寶不夠了。

說著這話，腳下不，仍攔在門口，充滿暗示地看蘭菏。

蘭菏一時無語，“其實混得也不怎麼樣，既然這樣讓他在城再等等好了。”

他默默出手，去摳那貪財鬼吏手里的元寶。

鬼吏：“……”

蘭菏：“……”

倒是放手啊……不辦事還拿錢麼，蘭菏加大力度繼續摳……

貪財鬼吏大喊一聲：“爸爸且慢！”

蘭菏：“？？？”

貪財鬼吏嘿嘿笑了兩聲，趁蘭菏一愣，迅速把元寶納懷中。

蘭菏：“…………”

貪財鬼吏嬉皮笑臉地道：“大家同屬曹，何必這麼張呢。不就是，帶錯魂兒了嘛，只要你寫下一份證明留存，免得日后有麻煩，不知道上哪找你，就可以了。”

“這個好說。”蘭菏神一振，寫證明完全沒問題，宋浮檀本來就是生魂。

可這時，另外一個一直沒作聲的青鬼吏卻是道：“慢著，他配著佛珠，怎會是你東岳司的魂兒？”

那念珠到了地下還散著微，與氣聚集的幽都格格不，本遮掩不住。

蘭菏一時語塞，還真是，雖說現在大家都是一個集團了，但江湖規矩，默認有明確信仰的鬼魂，明面上各收治各的。

這怎麼好解釋……

“這不是佛珠，是我的文玩串兒。”宋浮檀此時卻是冷不丁開口，他微抬了抬下，語氣不容置疑。

“……”蘭菏緩緩轉頭看他，有點點想笑。

青鬼吏驚愕道：“什麼啊，它還在散著佛呢，必然是佛法深的高僧持過，才會沾染法！”

“那我也不知道，買的。”宋浮檀一手背在后，看他冷淡的眉眼，沉靜的語氣，本讓人難以產生反駁的念頭，“這是佛？我以為是前主人盤出來的包漿澤。”

青鬼吏：“…………”

蘭菏狂忍笑，埋頭說道：“就、就是啊，他就是個盤串兒好者，跟信仰沒關系。老哥，錢也收了，證明給你，可以放我回去復命了吧？”

那貪財鬼吏一撓頭，覺得無法反駁，“這個……走吧走吧。”

另一個鬼吏卻是狠狠瞪了他們一眼，不依不饒地道：“這麼一點錢，就算得上東岳司的面子麼？就想踏上我地府黃泉路？知道什麼黃泉路，鬼門關，十人九難回。”

蘭菏越琢磨，倒是越覺得他和另外一個不一樣，不是沖著錢來。

而且周圍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不鬼看熱鬧，還竊竊私語，夾雜著司、地府之類關鍵詞。

想來兩司雖然早已收編合并，下頭有的鬼差還有往來，但也不了，鬼各不同。

蘭菏想明白了，立刻道：“東岳司我是萬萬代表不了的，但黃泉路怎麼還不能隨便上了？”

他雖然職沒多久，也沒什麼歸屬，但老白不孝，他卻不能坑老白，讓鬼趁機罵到東岳司。再則，難道他還沒點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