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旋律就是《回》的雛形。

寫出《回》后不久，他真正認識到了末世的殘酷，知道希已經不再，剩下的只有痛苦求生，于是有意識地忘了《回》的存在。

現在，當時以為絕不可能出現的希已經降臨在他上，他把這首曲子從意識深挖出，想用這首曲子，和絕的上輩子正式告別。

解揚半垂著眼睛，對著話筒淺低唱。

沒有高難的炫技，沒有復雜的編曲，沒有華麗的歌詞，簡單的曲子，卻唱進了每一個人心里。

他說：痛苦和絕快點結束吧，好的未來你怎麼還不來。

水源被污染，變異，社會秩序失衡，萬腐朽……樹葉掉進被污染的水源，在即將發黑腐爛前，終于被水流沖上了一片干凈的土壤。葉片上托著的種子落地，生發芽。

他說：好的未來一定會來。

歌聲漸歇。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仇行回神，第一個鼓起了掌。

柳莎等人也跟著鼓掌。漸漸的貴賓席上的所有人都抬起了雙手，然后是貴賓席后面的觀眾區，左右兩側的觀眾區，二層看臺上的觀眾區……掌聲很快鋪滿全場。

解揚從思緒中回神，直接看向貴賓席上的那一點星，起放下吉他，拿起架子上的話筒。

們像是從妖歌聲的迷下掙，陡然清醒過來，尷尬地停了掌聲。

全場又陷死一般的安靜。

解揚看向觀眾席，道：“這是我的第一次登臺演出，我很高興。”

還是安靜。

“我曾說過，要讓罵過我的人哭著給我道歉，你們應該都罵過我。”

觀眾席上發出一聲整齊的低“啊”聲，大家開始。

“現在我收回這句話。”

觀眾席上更大。

“如果你們能在未來繼續支持新iud里的每一個人，我愿意給你們道歉。”解揚彎腰，“對不起。”

觀眾席漸漸安靜。

直播間的彈幕也是一停。

停留幾秒后，解揚直起，道：“現在把舞臺給劍。”說完就這麼退黑暗，干脆地消失了影。

鼓點響起，之后漸漸集，新一曲的前奏響起，黑暗的舞臺重新大亮。換了一裝扮的劍紅著眼睛站在左側的高臺上，當鏡頭挪到他臉上時，他忍不住說了一句：“都說了揚揚很好了，黑子的話你們信，營銷號的話你們信，就連已經離開的人的話你們也信，但我們的話，你們怎麼就是不信。”

第一句唱詞的切點已經過去。后臺的胡標和柯藍、許辰昊卻不想去責怪劍的這點失誤。

觀眾席一片沉默。

劍抹了把臉，道：“伴奏重來吧。大家一定要好好聽，接下來這首《梧桐說》是揚揚專門為我作的單飛曲，是我新篇章的開始，你們一定要好好聽！”

伴奏停下，然后重來，劍側調整一下呼吸，拿出最好的狀態，把話筒送到邊。

幾秒之后，觀眾席轟然炸開。

單飛曲？新篇章的開始？這是什麼意思？不是才剛剛介紹了新隊員嗎？而且他、他們已經不那麼想抵制新隊員了……

第27章

劍已經開唱, 穿力極強的嗓音配上利落強勁的音樂節拍，瞬間就改變了舞臺上的氣氛。歌很棒，但大家卻聽得不算太專心。

們惶然四問，滿目不安。直播間里的彈幕區也是問號刷屏。微博上#劍單飛#的話題已經刷了起來。

臺下，黃默在怔愣一會后, 長長嘆了口氣。

“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難怪什麼都要最好的……”他朝邊也面愕然的莫斌看去，嘲諷一笑, “莫斌，誰都比你有心。恭喜你如愿以償，iud終于要解散了。”

莫斌已經聽不進任何聲音, 只愣愣看著臺上的劍。

單飛？iud……真的要解散了？

劍一曲唱完, 臺下卻沒有掌聲。他放下話筒，用力眨眼忍下眼淚，看向被不安籠罩的觀眾席，深鞠一躬, 道：“接下來……把舞臺給柯藍。”

舞臺暗下，燈聚集在右邊高臺上，柯藍的影出現在那里。他朝觀眾席揮揮手, 道：“接下來我要唱的，應該會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首歌, 它《歲月神》，是辰昊為我寫的。”

又是一首新曲，觀眾席卻沒有歡呼也沒有尖, 們絕地意識到，之前劍說的話似乎并不是他們集出現的幻覺。

可是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iud才出了新曲，新曲那麼好那麼驚艷，iud肯定會更好，但怎麼、但怎麼……

《歲月神》是一首偏民謠的歌，沒什麼高音的部分，很適合柯藍的聲線。柯藍站在高臺上低唱，歌詞句句都是對這個舞臺的告別。

“不要！”

有忍不住尖出聲，但場地太大，那聲音很快飄散在了夜里，只有寥寥幾個人聽到，并沒有激起什麼水花。

但很快，又一聲更高的崩潰呼喚聲響起。

“iud不要散！”

柯藍朝那個方向看去，笑了笑，搖頭。

觀眾席頓時崩潰聲一片。

一曲結束，柯藍也朝著觀眾席深鞠一躬，然后起道：“辰昊，舞臺給你了。”

舞臺再次暗下，當再亮起時，許辰昊已經出現在了舞臺中央。他朝著觀眾席抱歉一笑，道：“很抱歉，離開一年多，再回來，卻沒有屬于自己的新曲帶給你們。”

彩虹海靜靜閃爍著，所有的都是雙眼通紅的模樣。

“作為補償，我來給大家簡單說一下我回來的經過，和大家對于未來的決定。”許辰昊坐到解揚之前坐過的椅子上，像老友敘舊一樣，細細道，“差不多兩個月前，柯藍突然給我發消息，說iud要散，而且可能會散得很難看。散的原因我就不細說了，反正和解揚沒有任何關系。”

臺下的莫斌猛地回神，看著臺上的許辰昊，手一撐扶手就想站起來。

“坐下！”黃默用力把莫斌按下去，語帶威脅，“這是iud最后的舞臺，給我好好看完！別搗！”

另一邊的龍樹尤也側頭看了莫斌一眼，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越過許辰昊看向后臺的方向，手指略顯焦躁地點著椅子扶手。

莫斌后背全是冷汗，死死盯著許辰昊的，生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但他顯然太看得起自己了，臺上的許辰昊并沒有要用他的名字來污染這場告別演出的意思。在強調了一句散團原因和解揚無關后，許辰昊話題一轉，說起了當時如果iud就那麼散掉，劍和柯藍將面臨什麼。

“大家都知道，iud這些年人氣一年不如一年，在我離開后，iud的新專輯更是遲遲沒出。大家各自有了新的工作，但發展得并不算好，過得也不算開心。如果當時iud散掉，劍可能會繼續做歌手，也可能就此混跡于各種綜藝，荒廢他的嗓子。或許未來劍會有機會以獨唱歌手的份再紅起來，但未來誰說得準呢？”

“還有柯藍，他所有在行的東西都屬于幕后，唱功和音放到樂壇的大環境里并不算出挑，如果iud散了，他只會比劍更難過。”

觀眾席一片躁。

許辰昊停了停，問道：“覺得我說得夸張？”

觀眾席有應和聲傳來。

許辰昊笑了笑，道：“不，一點都不夸張。你們的偶像并沒有你們以為的那麼厲害和歡迎。其實上面我對劍和柯藍未來的推測，已經是在往好的方向說了，他們能像那樣發展的前提是iud能正常解散，但在柯藍給我的信息里，當時iud正常解散的可能基本為零。他們已經到了絕境，劍想要自暴自棄，柯藍也做好了退圈的準備。”

觀眾席上一片倒氣聲。

“但好在，柯藍在說了所有壞消息后，給了我一個好消息。”許辰昊話語一轉，“他說現在有一個人愿意拿出他作的曲，很優秀很優秀的曲，幫iud弄一個盛大風的閉幕，問我要不要回來給iud一個圓滿。”

終于確定噩耗，觀眾席上一片絕的抗拒聲。

許辰昊做了個“噓”的手勢，等大家聲音稍低之后，繼續道：“柯藍發給了我一份不完整的曲譜，我看了，然后我立刻定了回國的機票。那首曲子，就是我們今天開場唱的《iud》。”

“作曲的人解揚，只有20歲，是標哥從電影學院挖來的學生。標哥用夢想說服他，把他簽進iud，補了我不負責任獨自離開后留下的空缺，將iud重新起飛的希全在他的上。”

觀眾席漸漸安靜下來。

“回國后，我見到了解揚。他很有魄力，給大家分析局勢，幫iud做新曲，聯系文意幫我們租場地，花錢準備好這樣一個超棒的告別舞臺……他本來可以早早而退，但他選擇留下來幫助我們。是他把iud拉出了絕境，是他告訴我們，iud還有希，還有大好的未來。現在iud能像這樣面地和大家告別，全靠他。”

這些全是不知道的東西，觀眾席上一片呆愣地安靜。

“你們應該信劍的話，他腦子一筋，說不來謊。有人不想讓iud重新爬起來，所以逮著大家了解最和完全沒有基礎的解揚往死里欺負。”許辰昊又停了停，“從iud陷解散危機到現在，兩個月的時間，解揚扛下了所有的抹黑和攻擊，給我、柯藍、劍爭取到了一段絕對安靜的時間，讓我們專心為這場告別演出做準備。”

“解揚甚至為我們安排好了未來。這場演出后，劍會以獨唱歌手的份出專輯，專輯里的歌曲將由我和解揚一起刀制作。柯藍會轉型為演員，解揚讓出了自己的試鏡機會，而柯藍也幸運地抓住了解揚給他的這次機會，功通過試鏡，過不了多久就會進組。而我會退居幕后，用我的力量全力支持他們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未來，大家依然會在一起斗，只是不再以歌唱團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