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海在阮北這里沒出出去的氣，只有找佟瀚明這個禍頭子發泄，先是被邊緣化，后來尋個由頭就開了。

像他這種跟了陸明海太久，知道太多陸家的特助，最好的升遷路子是下放當分公司經理，再不濟干到退休，也有一大筆退休金榮養。

一旦被開除，靠譜的大公司絕對進不去了，陸明海也不能讓他進去，之后佟瀚明就泯然眾人，再沒聽人提起過。

阮北也沒想到，重生后意外提前與佟瀚明一家有了集。

周琳琳見他實在不放心，就讓他們去妞妞的房間聽錄音，佟瀚明借口不愿意睹思人，太過傷心，從來不進妞妞的房間。

現在周琳琳明白了，他就是心虛，對不起兒，所以眼不見為凈。

阮北和秦固就進了妞妞房間，坐在拼圖地墊上聽錄音。

錄音很短，起的倉促結束的也倉促，開頭就是孫老太和佟瀚明拉扯吵架的聲音——兩種聲音阮北都聽過，雖然有雜音，但可以確認是那兩人。

孫老太又哭又鬧，說周琳琳一心撲在找孩子上，什麼事都不干，不是個正經過日子的。反正孩子也找不回來，讓佟瀚明跟周琳琳離婚再娶一個，生個兒子傳宗接代。

佟瀚明不干，說他們對不起妻子，讓孫老太不要隨便說這種話，他不會離婚。非要孩子，過段時間再生一個就是了，他們夫妻倆都還年輕，不是不能生。

阮北聽到這里，和秦固對視一眼，難怪之前周琳琳會瞞下這份錄音，估計就是因為覺得丈夫是為才跟婆婆起沖突，再有兒被婆婆弄丟的事摻和在里面，就選擇了瞞。

后面佟瀚明急著要走，說有工作，這事以后再說。孫老太拉著不讓走，特別激的說必須得離婚。

阮北猜老太太是做賊心虛，殺了親孫，兒媳婦還天天念叨著要找，不怕才怪，所以催著兒子離婚。

佟瀚明約莫是被鬧煩了，也或許是真的有事，聽靜像是推了一下，錄音里孫老太摔倒了，在地上哎喲喲喊，讓佟瀚明回來扶一把。

佟瀚明不耐煩地說：“媽你別鬧了，我就甩了下手，那地上那麼厚地毯，你自己趕起來，我真有事。”

說完就是腳步聲和關門聲，佟瀚明走了。

再接著就是孫老太越來越微弱的呼喊聲，喊兒子小名，說頭疼，后頭就沒聲了。

過了約莫兩三分鐘，開門聲響起，周琳琳一聲尖，撲過去喊：“媽？！媽你怎麼了……”

后面還有一些雜音，周琳琳打120之類的，錄到一半沒有了，應該是存滿了。

阮北抱著小熊思忖片刻，這份證據上去，周琳琳如果鐵了心要告，佟瀚明一個過失殺人跑不了。

尤其是錄音里那句“我就甩了下手”可太關鍵了。

就算沒有前世他和佟瀚明那些恩怨，佟瀚明干的這些事也該他罰，不管是作為父親卻罔顧兒死亡真相，還是作為兒子害死母親，瞞自己過錯。

阮北心里有些想法，佟瀚明罰應該，他更關注點是妞妞，妞妞怎麼辦呢？

擔心外頭的周琳琳聽見，阮北拉著秦固脖子讓他低下頭，對著他耳朵把佟瀚明的份簡單說了一下，當然不敢在這里提前世的事，只說他是陸明海特助。

秦固一聽就明白了，頂著個大紅耳朵淡定點頭。

阮北好奇地手了他耳垂，驚道：“好燙，你怎麼了？”

秦固：“……”

他勾著阮北脖子把他拉過來，對著他耳朵吹了口氣，瞬間收獲一枚同款紅耳垂。

阮北老老實實回去，再不問不該問的話，轉著眼珠子左右言他：“那個……妞妞的事怎麼辦才好？”

說到正事，秦固還是很正經的，他說：“現在送去投胎當然不可能，咱們沒門路。”

其實他師門有請開鬼門的法子，可耗費大，需要專門的祭壇，還要做法事，時間也有要求，月時之類的，不是他現在能想的。

“那怎麼辦？”阮北很替妞妞發愁。

“如果不送去投胎，留在世，首先要做的，是讓土為安，給造墳立碑，不再暴尸荒野。”

“暴……尸荒野？”阮北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秦固點頭道：“年紀小不記路，之所以出去之后還能找回小公園，就是因為的的尸在那，你覺得孫老太會將好好掩埋嗎？”

阮北僵住，孫老太那麼大年紀了，帶孫出去玩也不可能帶著鏟子之類的東西，捂死了妞妞，當然是就地拋尸。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后小公園改建，工程進行到一半停下了，或許就是因為挖出了妞妞的尸骨。

不忍再想下去，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替妞妞收斂尸骨，讓土為安，不過這件事勢必要先跟妞妞媽媽商量。

客廳里，周琳琳目和地看著兒撒歡一般在家里來回跑了個遍，小姑娘到底年紀太小，大家都不忍心讓知道已經被殺死的殘忍真相，就沿用了阮北的說法，說被施了妖法。

妞妞歪著頭問：“是老巫婆嗎？”看的話書里，老巫婆把王子變了天鵝，而被變了明人。

周琳琳滿心恨意，卻不愿意影響到兒，更何況，那位秦大師說了，妞妞小心純稚，保持這般不染纖塵的心態，日后更容易投的好胎。

于是周琳琳只能強撐著笑臉哄兒：“不是是老巫婆，是老巫婆變了，就像小紅帽的狼外婆一樣，大灰狼吃掉了外婆，假裝小紅帽的外婆。”

妞妞吃驚道：“也被老巫婆吃掉了嗎？”

“對，被老巫婆吃掉了。”周琳琳不得真有個老巫婆把那個狠心的死老太婆給吃了。

妞妞有些害怕，朝媽媽邊靠了靠，看見阮北和秦固出來，立刻歡快地朝阮北喊：“哥哥！妞妞回家啦！”

阮北出來前就整理好了緒，笑著朝妞妞招手：“哥哥看見妞妞好多玩，來教教哥哥怎麼玩好不好？”

妞妞清脆地應了一聲，又跟媽媽說：“媽媽我去跟哥哥玩一會兒。”

周琳琳知道這是有話單獨對講，便順著答應了，讓阮北把妞妞帶進房間。

等門關上，秦固廢話不多說，開門見山將他和阮北討論的關于妞妞的況告訴。

之前因為妞妞就在面前，哪怕變鬼魂，不到不著，好歹看著完完整整活活潑潑，周琳琳便下意識忽略了這個問題。

現在秦固提起，避無可避，捂著口大口息，尖聲憋在嚨里，最后化一句嗚咽：“我可憐的妞妞啊……”

秦固任由哭著發泄了一會兒，等稍微平靜下來，才問：“你想好了嗎？打算怎麼辦？”

“給我……給我妞妞下葬。”周琳琳艱難道，要給妞妞買最好的墓地。

“死因呢？想好怎麼理了嗎？”

總不能自己跑去把孩子尸骨收斂回來，死了一年多舊骨，殯儀館也不敢隨隨便便給火化。

周琳琳猶豫了一下，堅定道：“我要告他們，我不能讓妞妞白死。”

哪怕老太婆已經死了，也要讓的惡名昭著于世。

正好，大師說老太婆也變鬼了，那就讓好好看看經營出來的好名聲怎麼變得臭不可聞，們母子倆怎麼變人人得罵的惡人。

秦固：“那你怎麼說呢？你有佟瀚明殺母的證據，可你沒有孫老殺妞妞的證據，總不能跟警察說，是妞妞鬼魂告訴你的吧。”

周琳琳愣了一下，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抹了把淚慌忙道：“大師，您、您幫幫我，給警察也拍一張那個符行不行？”

說著起去拿錢包，媽進寺廟燒個香還要捐點兒香火錢，遇見真正的高人了，還幫了大忙，給報酬是應該的。

秦固攔住：“不急，我們既然管了你這事，就不會半途撒手。”

關鍵是他家小北也不忍心不管小姑娘。

至于報酬，他們這行講究點的，都是先辦事再收錢，事沒辦好，就是本事不到家，自己都沒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