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陳寶膽子比較小，小嘍啰一個，之前他們一伙人人家車里的汽油，就留他風。”

申林鵬很快翻完卷宗，順手遞給秦固，阮北湊過去跟他一起看。

筆錄記載的很清楚，警察也問了他們為什麼一大早會跑到老街那邊，為什麼會想著搶劫阮立誠。

宋波的筆錄里說，他手里頭沒錢了，正好聽人說這家店老板外出旅游去了，就想把門撬開，看看里面有什麼可以拿出去賣的東西沒有，結果倒霉正好撞見老板回來。

雖然殷卓和阮立誠也是兩個人，但是他們兩個一個年紀大了，一個小年輕，而宋波自認街頭混出來的，打架斗狠沒慫過，正好先搶了這兩個人再讓他們把店門打開看有沒有什麼能拿走賣的。

誰能想到一腳踢鐵板上了，不，殷卓就是個合金鋼板，直接把這倆腳給踢折了。

陳寶的筆錄跟他差不多，就是他的每句答話前頭都加了一句“宋哥說”，顯得特別沒有主見。

阮北不是做這一行的，單看筆錄，實在看不出什麼，覺就跟那個警察介紹的一樣，就是個普通的搶劫案。

秦固把卷宗還回去，問申林鵬：“您怎麼看？”

申林鵬敲了敲桌子，對那個警察說：“能把他們兩個之前涉案的卷宗拿來給我看看嗎？”

那個警察愣了一下，問：“有什麼問題嗎？”

申林鵬笑了笑：“雖然沒看出來什麼線索，但我覺……”

他點了點陳寶的名字：“這個人有點兒奇怪。”

“怎麼說？”秦固也來了興致，重新又翻看了一遍他的筆錄，沒看出問題。

申林鵬解釋道：“他要真的膽子那麼小，那麼沒主見，敢一次次參與這些違法活？咱們這地方，是膽子小的人能進來一次又一次的？”

他要是被脅迫的那另講，可他的筆錄雖然句句不離宋波，但確實是他自己自愿跟宋波一起活的。

年輕警察一聽，恍然大悟，立刻跑去調卷宗了。

等他把幾本陳寶相關的卷宗拿過來，也跟著一起翻看，果然發現了一些問題。

比如所有團伙作案，陳寶一般都是刑罰最輕，起初年輕警察以為是因為他膽子小參與的不深，可次次都如此，就很值得懷疑了。

而且就他這種遇事不積極的，錢卻沒分，沒被團伙踢出去，也夠難得了。

“我去人再審一遍他們兩個？”年輕警察翻完卷宗，有種被愚弄的覺。

申林鵬有心幫阮北和秦固，于是主道：“行，我來審，行嗎？”

“行，怎麼不行，求之不得，大家都想跟申隊好好學學呢。”年輕警察笑道。

申林鵬笑到一半，發現阮北皺著眉頭目停在一頁紙上不，好奇問：“看到什麼了？”

阮北把手上的卷宗放下來，指給他們看：“陳寶是不是還有個爹？”

那頁上記錄陳寶的背景資料，父親姓名后接了個括號（繼父），看他顯出的背景沒什麼問題，那他生父呢？

“我打聽一下。”年輕警察打了個電話，很快得到回復。

他掛了電話，跟阮北的等人解釋：“陳寶確實還有個生父，他生父姓馬，馬春生……”

阮北和秦固對視一眼，齊齊想到一個鬼：“馬春花！”

“馬春花是誰？”年輕警察好奇問：“聽著像馬春生的親戚。”

“我們認識的一個人，應該沒什麼關系。”秦固隨口敷衍了一句，申林鵬目閃了閃，猜測他說的馬春花應該是只鬼。

“小林，你先去幫我安排一下，把宋波和陳寶帶去審訊室，我馬上就來。”

“好的。”

申林鵬支使走了小林警察，等辦公室里只剩他們三個，才開口問：“那個馬春花是不是……那什麼？”

阮北點了點頭，小聲抱怨：“是個格不太好的生。”

秦固冷笑一聲：“還生，幾十年的老鬼了，就別給留面兒了。”

可是馬春花看著就是個年輕漂亮的孩子，當初阮北就是被的臉煞到，多看了一眼，才有了后面那些集。

不過這些話可不敢跟困困說，不然自家醋壇子要翻了。

阮北想了想，問：“那你之前在警察局外面覺到的，是不是？”

秦固仔細回想片刻：“有點兒像，應該是，再見一次就能確定。”

“十有八九就是了。”阮北蹙眉道：“你覺得，這事有沒有可能是馬春花主導的，想報復我。”

因為他找困困告狀，困困收拾了，就想報復他，傷害他爸爸讓他難過。

秦固忍俊不道：“不是我小瞧，就那道行，幾十年了還那麼弱，你看看東郊那幾個，哪個不比有出息，當初我剛找上門，直接就嚇崩了。就這膽量，敢報復？”

“再說，就算借幾個膽，想搞事，咱們暑假不在家那會兒多好的機會，何必等到現在。”

阮北一想，還真是。

而且他回顧兩人短暫的集，馬春花討厭是討厭，但覺不像特別壞特別沒底線的那種鬼。

“想沒用，要不咱們找馬春花問問？”阮北提議道。

秦固了鼻梁，一臉尷尬：“我現在找不到。”

當初能找到馬春花，是從阮北手臂上出了馬春花拍進去的一縷氣，時間過去這麼久，那縷氣早就散了，馬春花誠心躲著他們，他到哪兒找？

“這樣啊……”阮北稍稍失落了一瞬，又振作起來：“沒關系，我找其他鬼問，馬春花躲著我們，不一定會躲其他鬼。”

“可以試試。”秦固贊同他的想法。

申林鵬聽他們兩個討論完，才開口道：“先問陳寶不就得了。”

找鬼他幫不上忙，但審人他特別在行。

說干就干，申林鵬去提審，阮北和秦固到底是外人，不能參與，頂多只能在外頭跟著看看。

申林鵬專業能力是真的強，本來都被定為普通搶劫案的案件，愣是被他問出點兒新東西來。

出乎意料，他先審的是宋波，他一個勁兒問，到底是在哪聽說，那家店店主出去旅游了，一開始是誰在他面前提起這家店的。

他不問還好，一問宋波也懵了。

對啊，他聽誰說的？他平時活范圍也不在這塊兒，怎麼就突然想這家店了？

他仔細回憶了好一會兒，才猶豫道：“是陳寶吧？對，是他！”

宋波說：“他說要請我吃飯，說這家店那個什麼鹵牛做的一絕，老子著肚子樂顛顛跟他過來，沒開門！”

當時他還發了好大火，陳寶跟他賠笑道歉，說換個地方請他。

走的時候還非要問旁邊的店主，那家店怎麼關門了，老板什麼時候回來，他想過來吃飯。

然后旁邊的店老板就說，這家店老板出去旅游了。

“后來我不是手頭嘛，就想著弄點兒錢花花。”宋波大喇喇道：“我就找了陳寶，問他要不要一起干，陳寶說他膽子小，咱們弄個安全點兒的，最好不跟人撞上。”

他們兩個湊一塊商量了大半天，最后想出這家店，還過來踩了個點兒。

申林鵬問：“定在今天早上行，是你們誰提議的？”

宋波這回答的很快：“是陳寶，這麼冷的天兒，老子都不想起來。他說早上人，咱們了東西就溜，我想著到時候我一個人不好搬東西，就答應他了。”

別說申林鵬了，連阮北都能聽出來，這一切都是陳寶主導的。

阮北笑的眼睛凝上一層寒霜，這個陳寶，就是沖他爸爸來的。

旁邊過來一只手，包住他攥得的拳頭，輕輕晃了晃。

阮北側目，秦固無聲道：“我在。”

申林鵬讓人帶走了宋波，又把陳寶帶來。

他深諳審訊要素，陳寶剛剛坐穩，申林鵬出其不意道：“宋波已經招了，這次搶劫行是你策劃的，說吧，你有什麼目的？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