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和曲大人對視一眼，走出去一看，連杜總管領著兩個小太監站在翰林院的大廳里，侍講孫大人癱在椅子上瑟瑟發抖，臉煞白。

“沈修撰可在？”那小太監又高聲問了一遍，沈嘉回憶了一下，翰林院里應該就自己一個姓沈的修撰，站出來問：“在下沈嘉，不知杜總管可是找我？”

杜富看到沈嘉出一個親切的笑容，“沈大人隨咱家走一趟吧，皇上宣您過去。”

沈嘉心下一，著頭皮問：“不知皇上召見有何要事？”

杜富沒說話，一旁的小太監發作起來：“沈大人好大的威，皇上召見還要跟您匯報不？”

“怎麼說話的？快給沈大人賠不是！”杜富厲喝一聲，這些小太監太不懂事了，沈嘉那是能隨便得罪的嗎？

別人見沈嘉一直沒有被調任，還以為皇上對他不滿，實際上卻是皇上故意著人不放，杜總管一開始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今日孫侍講被撤職，他頓時明白過來了。

曲翰林怕沈嘉年輕氣盛，忙推了他一把，“公公莫生氣，年輕人不懂規矩，還請多擔待。”

他低聲對沈嘉說：“快去快去，皇上召見必是好事，禮儀規矩可別忘了。”

沈嘉有口難言，惴惴不安地跟著他們走了。

他們走后，翰林院里的員才敢問孫侍講：“老孫啊，你怎麼了？”

孫侍講失魂落魄地說：“完了，我被皇上厭棄了，皇上要削我的……”一個年近五十的大老爺們，說到這里捂著臉哭了起來。

眾人安的安，勸說的勸說，心里卻不以為然，這孫侍講原先只是一名小小的書吏，意外被皇上看中才破格提拔上來的，翰林院每年都要換好幾任侍講，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那皇上召見沈大人，難道……”

“真是好命啊！”

“畢竟是狀元郎呢，長的也好，皇上看了說不定心也好。”

“咱們這里缺狀元嗎？”

“還不知道能堅持幾天呢！”

“皇上知識淵博，我猜沈大人堅持不到一個月就會被趕回來了。”

“一個月太，兩個月吧。”

“咳咳！”秦掌院黑著臉走進來，呵斥道：“有時間在此妄議他人，不如好好充實自己，免得連面圣的機會都沒有！”

第十三章 下次吃記得把證據藏好

“沈大人，皇上正在接見六部大臣商議國事，請大人先到偏殿用茶。”杜總管永遠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他是善是惡。

沈嘉懷疑這是皇帝給他設下的陷阱，看著閉的大門說：“不必了，微臣就在此等候，杜總管忙去吧。”

杜富暗暗點頭，不管沈嘉之前怎麼得罪了萬歲爺，有這態度說明他心里是門兒清的，難怪在翰林院安安分分地待了兩個月也沒著急。

沈嘉站在書房門外，起先還能直腰板，站久了兩條發麻，不得不靠著柱子。

午時已經過了，沈嘉早上只吃了一籠小籠包，現在又又，剛才有宮太監送了一波膳食進去，這會兒殘羹冷炙端出來，沈嘉拉住一名小太監，塞了一粒銀錠子給他，然后從他端著的盤子里順了幾塊糕點。

那小太監大概沒見過這種作，呆呆地站著發傻。

沈嘉“噓”了一聲，小聲說：“趁沒人看到還不快走？”

小太監揣著一臉懷疑人生的表跑了，沈嘉看看左右，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是守衛書房的衛，而且正好是沈嘉曾經看中的那個。

沈嘉朝他尷尬地笑笑，了肚子，表示自己真的很，然后用寬大的袖子遮住臉，把糕點塞進里。

糕點又干又，味道很甜，沈嘉吃的太快，一口糕點卡在嚨咽不下去，白皙的臉頰一下子就憋紅了。

他用力咳了一下，想把食咳出來，可是沒功，正在這時，書房的房門打開了，幾位大臣走了出來，看到門口一個穿著青服的員擋著臉抖著，好奇地問守衛：“這位是誰？”

守衛是午時才換班過來的，不認識沈嘉，搖頭表示不知。

送大臣們出來的小太監看到這一幕，頓時白了臉，上前回答說：“回大人的話，這是翰林院沈修撰，早上皇上召見過他，只是因為有事耽擱了，沒想到他還等在這兒。”

大家了然，必定是皇上忘記這回事，而這位小不懂規矩，不敢擅自離開，連賄賂小太監遞個話都不會，這位沈狀元也不過如此。

“那他這是怎麼了？”周擎見這位年輕的狀元郎跟發了羊角風似的，表都有些微妙。

“這……奴才也不知。”

沈嘉好不容易把糕點咽下去了，放下袖子就發現面前站了一群人，跟看猴似地盯著他，一臉幸災樂禍。

沈嘉剛才咳的太厲害，不止臉頰通紅，連眼淚都咳出來了，看起來楚楚可憐，弱不風，令人忍不住想抱在懷里哄一哄。

杜總管匆匆趕來，站在沈嘉前，擋住了大家的目，“各位大人走好，皇上宣沈修撰覲見，奴才把他帶走了。”

他回頭朝沈嘉使了個眼，帶著他走進書房。

“皇上，沈大人來了。”

“嗯，候著吧。”趙璋頭也沒抬，正在批閱奏章。

沈嘉跪在地上，行禮問安，沒聽到讓他平的指示，只好乖乖跪著。

杜總管瞄著皇上的表，見他手里的奏章半天沒翻一頁，估著也就是做做樣子，于是遞了個臺階說：“皇上，沈大人在門后等了大半天了，午膳還沒用呢，是否要賜他膳食？”

趙璋抬頭看著他，一臉不悅地說：“朕怎麼不知杜總管是如此心之人？”他以為杜富關照沈嘉是收了他什麼好，或者被他那張巧騙了，他太知道沈嘉那張有多會騙人了。

沈嘉默默地跪著不敢吭聲，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這算是他朝后第一次和趙璋私下見面，沒有其他員在場，他怕惹了趙璋，對方會生撕了他。

杜總管也不敢再做和事佬了，退到一邊當起了背景板，書房里落針可聞，一片尷尬的沉默。

趙璋穩了穩心神繼續批閱奏章，只當沈嘉不存在，很快屋里就剩下翻閱紙張的聲音。

沈嘉剛才只吃了一口點心，不僅不解，還加劇了程度，他雙手在寬大的袖子下了，那幾塊被他藏著的糕點從左手換到右手，他起眼皮用余往上瞥了一眼，發現皇帝正聚會神地工作，于是作迅速地把一塊點心塞進里。

這次他沒敢咽的太快，把點心含在里，讓唾慢慢溶解它，一點一點咽進肚子里，連咀嚼的作都沒有。

杜總管“咳”了一聲，低頭憋笑，這位沈大人真有意思，膽子大到出奇，其他大臣進了書房，沒有皇上的指示哪敢做小作。

不過皇上今日是心要整治他了，否則犯不著為難一個新人。

沈嘉地點心吃完了，不過他沒注意到角上還粘著一小塊，杜總管又“咳”了一聲，想提醒他毀滅證據。

趙璋不悅地看向他：“嗓子不舒服就出去休息去，這里不用你伺候了。”

杜總管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地退下了，經過沈嘉邊時還特意了下，可惜沈嘉和他沒有默契，看不懂他的提醒。

但趙璋領會到了，瞇著眼睛看著沈嘉角的點心屑，冷笑一聲：“果然還是你有能耐，說，賄賂了哪個小太監給你送吃食了？把朕的皇宮當什麼了？”

沈嘉低頭認錯：“啟稟皇上，微臣沒有賄賂小太監，只是剛才他們撤膳的時候掉了一塊點心，微臣實在太了，就撿起來吃了。”

趙璋一口氣噎在嚨里，發作也不是，不發作也不是，惡狠狠地問：“朕難道還能到自己的臣民？你了為何不讓人傳膳？”

沈嘉暗暗翻了個白眼，他一個新人，這宮里的人會搭理他才怪，而且他真大吃大喝了，皇帝指不定怎麼發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