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恭送皇上

沈嘉能在二十歲中狀元，其耐力和定力肯定是很好的，他坐下來后，沒急著去分頁，而且把之前分下來的紙張先清理干凈。

古籍修復是個細致活，不僅考驗人的定力，還要有一雙巧手，沈嘉用刷清除頁面上的灰塵和泥土，將能辨別出的字摘抄下來，吳大人見狀主接了抄寫的活，楊大人也在一旁給沈嘉遞遞工，順便指導一番。

沈嘉以前大致了解過這方面的知識，但自己手的次數不多，楊大人的悉心指導對他幫助很大。

午時，有宮太監送來膳食，沈嘉讓他們將飯菜擺到其他房間去，免得不小心弄臟了書籍，當然，更主要原因是不想對著一本臟兮兮的破書吃飯，誰知道有沒有病毒。

吃完飯，吳大人主要求替換沈嘉，沈嘉也不爭，這活要全神貫注，坐久了確實疲勞，等兩位大人換了一才到沈嘉繼續。

“兩位大人若是困了可以找個地方休憩一會，否則下午怕更沒神。”

吳大人年紀更大確實撐不住，且他位最高，于是叮囑一番離開了。

楊大人見他走了也有些心不在焉，這大中午的容易犯困，而且這會也不會有人來督察，能會懶誰不愿意？

于是他起說：“沈大人先忙著，在下去出恭。”

沈嘉正聚會神地漿洗紙張，點個頭沒出聲，過了不知道多久，他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以為楊大人出恭回來了，順說：“楊大人，請把棉布遞給我。”

一只手過來，沈嘉接過棉布，小心翼翼地墊在紙張下，一點一點吸掉水分。

等把手上那頁紙理妥當，沈嘉才起了個懶腰，覺渾都僵了。

“楊大人，我們……”沈嘉轉頭，想問問楊大人要不要一起下盤棋放松放松，就見坐在一旁的并不是楊大人而是趙璋。

“皇上……”沈嘉愣了一下，然后趕行禮問安，傻乎乎地問了一句：“您怎麼來了？”

趙璋點名讓他參加修復工作一方面是知道他有點技，另一方面自然也有私心。

他對沈嘉的太復雜了，人在眼前時覺得時時生氣，恨不得把人趕的遠遠的最好一輩子不要見面，真分開了又經常想起他，矛盾的很。

趙璋平靜無波地說：“朕來看看這本古籍修復的如何了，為何只有你一人在？”

沈嘉沒料到皇帝還會大中午來檢查工作，心里罵了句周皮，面上恭敬地回答：“還有兩位大人年紀大了，熬不住，先去午休了，等他們休息好了再來換微臣。”

見趙璋沒有發話，他繼續說：“這本書確實是舟山先生所著的農經，不過以書籍的破損程度未必能完全復原，只能摘抄部分容，到時候拿給懂行的大人看看，也許能把空缺補上。”

“嗯，若能功，爾等都有功勞，你想要什麼賞賜？”

沈嘉忙說：“這是微臣分之事，不敢要賞賜。”

“你倒是實誠。”趙璋原本只是過來看一眼，見他一個人在忙才走進來的，看完自然該回去了。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忙，書房的案頭上還有堆積如山的奏折，可是知道沈嘉在宮里，他就心浮氣躁看不下去，不得不過來看一眼。

“有什麼困難可以跟秦掌院說，平時也可以多向他請教問題，秦掌院是個熱心人，得他看重對你也有好。”

沈嘉難得聽他這麼心平氣和地跟自己說話，心的一塌煳涂，“我知道的，我說過，只要你不嫌我煩，我就努力站到你邊，做你的左膀右臂。”

趙璋聽得有些容，一直以來，他們這段關系里，主的人多數時候是沈嘉，他先告的白，他常說甜言語，他主親近自己，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邊的人都以為沈嘉他至深。

但那天之后，趙璋就把他列為會用甜言語迷人心的妖，他說的再好聽自己也是不信的。

他起說：“做好你份的事，別以為朕會為你破例，若有貪贓枉法，朕決不輕饒！”說完也不顧沈嘉的臉，氣勢洶洶地走了。

“恭送皇上。”沈嘉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了他，也許他不想聽自己說過于親的言語，分了就是分了，黏黏煳煳的誰都難。

沈嘉獨自坐了一會兒，然后摒除雜念繼續投工作。

沒過多久，兩名小太監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說：“奴才給沈大人請安，皇上命我二人來伺候沈大人。”

沈嘉一頭霧水，“我并不需要人伺候啊。”這里之前也是有宮太監的，但他們三人怕打擾就給打發了，皇帝送人來是什麼意思？

“皇上代，讓奴才們替沈大人做點雜事，您盡管使喚我們。”

沈嘉猜想，趙璋可能是看自己連打下手的人都沒有特意派了兩個人來幫忙，心是好心，不過他并不領。

“不必了，這屋里人不能太多，容易，本自己即可，兩位回去與皇上說，這里不缺人。”

兩位小太監沒料到還有人會拒絕皇上，嚇得磕頭：“大人，您別讓我們難做，若是大人不需要我們，我們可以在門外候著，求您別趕我們走。”

沈嘉想了想，點頭說：“那好，你們就在外面等著吧，需要幫忙會喊你們的。”

小太監欣喜地磕頭：“多謝大人開恩！”

第二十章 護短的皇帝

吳大人和楊大人也沒休息太久，一個時辰后就會回來了，看到門口站著兩個面生的小太監還覺得奇怪，問沈嘉：“門外為何又來了兩個小太監？不是說好不讓他們伺候嗎？”

沈嘉同地看著他們，說：“午后皇上來過了，估著見我沒人打下手所以差遣了兩個侍來幫忙，不過我已經跟他們說了不用進來伺候。”

一聽皇帝來過，兩位大人嚇得兩戰戰，吳大人忐忑地問：“皇上來做什麼？他可有說什麼？”

“大人不用擔心，皇上說只是來看看這本書能否修復，聽說大人們忙碌了一早上，還代您二位多休息呢。”這話當然是沈嘉加上去的，反正他們也不可能找皇帝求證。

兩位大人的老淚縱橫，特意跑出去朝著金鑾殿的位置磕了三個頭，再進來后氣質都不一樣了，好像渾充滿了力量，也不和沈嘉客氣，把他剛才理過的紙張重新加工一下。

書頁并非清理干凈就好了，有破損的還要修補，一般都要一個步驟一個步驟來，工序繁瑣，三人各有所長，于是商量一下決定分工，沈嘉負責分頁，楊大人負責除塵清洗，吳大人負責補缺補。

干到傍晚時分，沈嘉也累了，對兩位大人說：“下衙時間到了，兩位大人一起走嗎？”

吳大人和楊大人同時搖頭，“不走不走，我們再做一會兒，總得把你分下來的這幾頁弄完，沈大人孤一人在京，又沒有家事拖累，不如也留下來坐一會兒，等弄完了我們把這幾頁容好好分析分析。”

沈嘉不想加班，皇帝又沒給他們規定期限，他們可以慢慢弄，當然，主要原因是他怕皇帝又搞突襲，那今晚他又不用睡了。

他笑著勸道：“大人，宮里也快落鑰了，咱們畢竟是外臣，在宮里待太晚不合適，而且兩位大人今天也累壞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更好地工作。”

這話在理，吳大人和楊大人聽了也舒心，于是說，“那行，我們整理整理就走吧。”

就在這時，杜總管親自領著膳房的小太監送來了晚膳，和氣地說：“皇上聽說三位大人還在忙碌，特命奴才送來了晚膳，三位大人用完了再出宮不遲。”

皇帝賜膳那是何等榮耀，吳楊兩位大人從未過這種待遇，又激的想哭了，沈嘉扶著他倆謝恩，然后才挪到隔壁去吃飯。

中午來的兩個小太監會來事，不僅給他們端茶送水，還親自盛湯布菜，就差給他們喂到里了。

沈嘉掃了一眼菜就笑了，大半都是他吃的辣菜，他也確實了，一連吃了兩碗才停下，可憐了另外兩位老大人都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士，辣椒能接一點，但這種變態辣就要他們的命了，又不敢不吃，因此一頓飯下來人都要冒煙了，淚眼汪汪，真正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