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批累了。

沒勁再蹬他：“太輕了，，你到底會不會。”

谷宴嘆了口氣，善良地提醒殷無執：“世子若實在不會，用雙掌包住腹，慢慢，也可以達到緩解酸痛的作用。”

這昏君癱了一天，有什麼酸痛需要緩解。

殷無執沒有吭聲。

“罷了。”喪批放棄折騰，飽含辱地道：“殷無執，你真是個蠢人。”

殷無執松手，目滲人：“我是臣子，不是奴才。”

“谷太醫也不是奴才。”

“業有專攻……”谷晏趁機轉移話題：“陛下，讓臣瞧瞧您脖子上的傷，可好些了？”

“嗯。”話雖如此，脖子卻沒。

谷宴默了一下，必須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便手上前，輕輕挑起喪批的下，仔細觀察了一番，緩緩收手，放心道：“痂已經快褪了，陛下記得按時藥，這樣才不會留疤。”

“好。”姜悟乖乖答應，谷晏安心地提起藥箱，道：“陛下早些休息，臣告退。”

谷宴走后，喪批便徹底對殷無執失去興趣，他命令對方重新把自己的放進被子，道：“朕要睡了，你待會去書房里，把折子理一下。”

終于把這個燙手山芋甩出去了。姜悟剛來的時候的確也看過一些奏折，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明白皇帝在宮中，是如何知道天下事的，也明白了，什麼是“皇帝”。

它有一套十分完善而復雜的流程。

首先是員們的所聞所見，他們看到哪些大臣私好，也會一并寫在奏折里，當然了，這是無意識的，書面文件一般都是誰家辦了什麼事兒，誰誰誰去參加，發生了什麼事。

每天呈上來的折子很多，定南王家里的狗走丟了都有很多人鄭重其事的告知。

就拿這件事來舉例，作為天子，就要分別從不同人的書面文件里先提煉出重點：定南王家里狗丟了。

加：是一直陪伴在定南王世子邊的戰犬，過戰傷有過功勛的。

好的，這是事件。

然后，皇帝要揣測不同人的用詞和語氣，從而推斷出這個員是定南王的朋友還是敵人。

當然了，單純一個折子可能難以分辨，可每天碎片化的信息，整理起來就會發現其中的端倪，員們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怎麼樣，有的又怎麼樣。然后就是通過這些大臣們上報奏折的語氣措辭和偏向，確定哪些人是真的忠君，哪些人已經悄悄開始黨爭……從而給出有效措施，他的反應直接可能表現在職分配，同時也關系著朝堂制衡。

聽上去很簡單，但所有的信息都不止是奏折，還要在上朝的時候細細分辨他們的神語氣，確定能否與書面上了解的人對上號，如果遇到過于老巨猾滴水不的還要時常來宮里一對一單挑……不保證能贏。

以上這些只是皇帝日常腦的冰山一角，這還不算遇到大事的時候，這群人可能意見不同，一個比一個能嗶嗶，一個比一個理由充分，而皇帝要從百唾沫橫飛的各種建議之中找到利國利民萬無一失的決策，輒就可能決定全國人的生死與溫飽……錯了就要臭萬年……

啊。

反正，喪批將這些東西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之后就徹底躺平了。

什麼皇帝，什麼天子，喪批不配。

請放喪批去死。

代完這句話，姜悟的心里頓時放松許多，雖然他一直沒張過，總之現在是更放松了。

但殷無執不能理解。

如上所述，給皇帝看的奏折包含天下事，昏君就不怕被他知道了什麼軍機要？

畢竟他只是小小世子，固然在兵部任職，資格也顯然不夠。

難道是……要試探他的不臣之心？

殷無執道：“臣學不，恐難勝任。”

姜悟沒吭氣兒。

這更一放松，他就睡著了。

天冷好睡，姜悟這一覺睡得很沉。

雨時停時下，綿延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姜悟就被輕輕的呼喚吵醒了。

齊瀚渺的聲音很輕，但卻跟魂兒似的延綿不斷：“陛下，陛下，陛下……”

姜悟到絕。

他好討厭睡著的時候被喊醒，尤其是這樣冷的天氣，溫暖的被窩是喪批留在世間的唯一依。

只有它能給喪批無可替代的幸福。

他喪喪地哼了一聲：“走開。”

齊瀚渺嘆了口氣：“陛下，該上朝了。”

“今日不朝。”

“……陛下，您這個月，滿打滿算才上了三回朝。”兩回都在龍座上睡著了。齊瀚渺道：“百已經等在殿外，您看今日雨寒，這里頭許多年紀大的老臣，若讓他們染了病氣，豈不罪過？”

姜悟十分難過：“你讓他們回去。”

“……大家都是寅時末到的，如今卯時都過半了，陛下行行好，見見他們吧。”

姜悟難過不堪：“朕龍欠安。”

“那陛下，哪里不適？奴才傳太醫來看看？”

“……昨日。”姜悟皺著臉，說：“殷卿傷了朕。”

齊瀚渺：“……”

他回頭，一夜未眠的殷王世子面無表地坐在桌前，眼下見青影。

“咳。”齊瀚渺上前，還未開口，殷無執便森道：“上不上。”

這江山又不是他殷家的。

齊瀚渺：“世子殿下自出征，見慣百姓疾苦，萬一今日朝堂有事耽擱……”

殷無執：“。”

“定南王也是寅時便到了。”

殷無執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想到撐傘等待的父親和老師，忍著滿心郁火，大步來到了姜悟床頭，冷邦邦道：“陛下，該上朝了。”

“不……”

殷無執手把他抓了起來，姜悟自打來到這里，就沒被這樣魯對過，失去睡眠的痛苦讓他忽地肩膀一。

殷無執下意識放手，瞳孔微張，“你……”

昨日始終古井無波的喪批，在這一刻出了無比脆弱的一面，滿腹委屈的像個丟了糖的孩子。

“讓朕，再睡，五分鐘……”

第5章 第5章

喪批如爛泥一般重新落回床榻。

他的眉頭深深地擰起，扁曲線，長長的睫變得漉漉的，眼角疑似掛著水珠兒，就連鼻頭都巍巍地紅了起來。

每一個細微的表都在訴說著難以承的生命之苦。

殷無執扭臉去看齊瀚渺。

齊瀚渺道：“大概是，一刻鐘吧……陛下說的。”

再等一刻鐘，那就是卯時末了。

殷無執看著桌上的刻，想著雨中等待的一干大臣，臉越來越郁。

昏君著實可惡。

這樣的雨天，那麼多人天未亮便到了，他居然還能心無旁騖地在這里睡覺，就一點都不為臣子考慮麼？

齊瀚渺跟他一樣心急如焚。

他也是真的不明白，天子是如何睡得下去的？他就一點都不擔心百在等他的時候生出什麼緒來？危及江山？

這一刻鐘對于殷無執和齊瀚渺來說變得無比漫長。

殷無執來到門口看了一眼天，因為下雨，天空的亮度被烏云掩蓋，線昏昏暗暗。

再次回頭看向姜悟，對方皺的臉已經恢復平靜，想是重新睡了過去。

他走回床邊，盯刻。

一刻鐘之后，便立刻掀開了被子，冷道：“時間到了。”

若非他年邁的父親與老師皆在雨中，他才不管姜悟要混賬到什麼時候。

失去被子的混賬在龍榻上蜷起了子。

他分明記得自己都已經起來了，也洗漱完畢去上朝了，怎麼居然還在床上躺著。

喪批有些茫然，懷疑這一定不是真的，他分明已經起來過一次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