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機的眼珠因風寒與疼痛蒙著水霧，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有還是無。

殷無執道：“請陛下不要強人所難，臣位卑言輕，實在不敢逾距。”

“朕命令你。”

殷無執搖了搖頭，道：“待陛下好一些再行理吧，臣毫無經驗，只能辜負陛下重托。”

床幃落下，兩人匯的視線被完全隔斷。

姜悟著床頂。

雖十分不適，卻一點都睡不著了。

想再來一次憋氣紫砂。

床幃忽然被開了一些，殷無執想起他方才差點窒息的事，刻意拉開了一條隙，特別提醒：“陛下，記得用呼吸。”

這群人的思想只能狹隘地停留在他不懂用呼吸，永遠也不會領略到他真正的用意。

可惜憋氣也需要極大的意志力和肺活量，姜悟沒勁地癱在床上。

仔仔細細地想了一會兒，終生一計。

“齊瀚渺。”

“奴才在！”

“你去，把陳相、定南王、聞太師、秋尚書……”他連續念了幾個老臣的名字，道：“接進宮來，帶到書房，就說朕有要事相商。”

殷無聽到了自己父親的名諱，下意識問：“陛下有何要事？”

姜悟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人多力量大，一人分一堆，相信書房很快就能騰出地方。

喪批真是個天才。

第10章 第10章

因為風寒的緣故，姜悟的呼吸比之前重了很多。

殷無執沒有被分配房間，只能繼續呆在太極殿里。

他婉拒了齊瀚渺的好意，自己拿藥油了肩膀上的撞傷，抬著手臂活了一下，雖然有些疼，但沒有傷到骨頭，不影響使用。

重新裹好那白的裳，殷無執來到床前，拉開床幃，確定姜悟是否有在老老實實用呼吸。

倒不是殷無執小題大做，他發覺自己看不懂姜悟，對方的所有行為，幾乎都不能稱為一個正常……不，他簡直不像個人。

也不知是什麼種。

可沒有登基前……他似乎不是這樣的。

殷無執記得，諸多皇子奪嫡之中，他之所為能夠登上皇位，是因為他從不居功自傲，善良寬厚深得民心，而且加上母家無權，也未曾參與到奪嫡之爭，換句話說，沒有加兄弟相殘的行列。

他跟每個皇子關系都很不錯，尤其是當年被毒殺的太子殿下，也就是殷無執的另一個姨母，文太后親姐姐的兒子。

他是里面最干凈的一個，也是最天資聰穎的一個，更是最先帝疼的一個。

后來奪嫡的兄弟們死的死殘的殘，在一眾老臣的大力扶持下，姜悟便理所當然地為了龍椅上的那個人。

可以說，他和他母親一樣，運氣好到讓人眼紅。

但能夠得到老臣們的扶持，就代表著他上有足以說服人的品質，換句話說，他至得勤勉努力。

……難道當皇子的時候認真，就是為了登基之后理所當然的做個懶蛋？

殷無執實在難以理解。

但歷史上也不乏登基之后翻臉無的皇帝，他并未就此深究。

殷無執換了藥，來到銅鏡前理臉上的傷勢。

角只是破了皮，臉上的疼痛也已經稍有緩和，可自打進宮之后遭的各種不平待遇，卻讓他微微沉了臉。

做完這一切，齊瀚渺端著熬好的風寒藥來了，殷無執站在一旁，聽他輕聲喊著天子。

自然是不可能醒的。

“殿下。”齊瀚渺回頭求助：“明日定南王等人要來議事，陛下若是病重了，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姜悟本就已經足夠懶惰，一旦病重，就更有理由賴著不了，殷無執幾乎可以預見，大家來了，也只能在書房干等。

這昏君是沒有半點同理心的。

殷無執走上去，對齊瀚渺道：“以后想要我幫忙，不必搬出父親。”

齊瀚渺：“奴才知罪。”

殷無執抓著姜悟搖了搖，沒能把人弄醒，只好將人扶起靠在前，手指托起他的下，道：“直接喂吧。”

齊瀚渺有些張：“會不會嗆著？”

“嗆醒就能自己喝了。”

“……”好有道理。

齊瀚渺捧著碗，連續吹了好幾下，才小心翼翼地送姜悟被開的里。

姜悟無意識地吞了下去。

齊瀚渺又喂了一口，這一次，姜悟吞的很慢。

第三口。

姜悟張開了眼睛。

齊瀚渺討好地笑：“陛下，是藥，風寒藥，您不是難麼？喝了就好了。”

姜悟把里的吞下去，然后偏頭，拒絕接下來的投喂：“苦。”

真的好苦。

又苦又怪。

舌都要麻了。

齊瀚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從托盤里拿了餞出來，道：“陛下，含住這個，會好很多。”

姜悟含在里，味覺剛剛緩過來點兒，就發現齊瀚渺又來喂他喝藥了。

他連拿再勺子一下都不肯，臉直接埋了進去，木木地說：“不要。”

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是小孩子麼？”

姜悟后知后覺發現自己靠著的是個人，他仰起臉，道：“苦。”

“良藥苦口。”

“不。”

殷無執昨天一晚沒睡，如今都要深夜了還要他折磨，心中難免浮出幾分不耐煩來，他忍地沉聲：“一口氣喝，就沒那麼苦了。”

“騙人。”

殷無執對著他無機的眼珠，心中不耐逐漸攀升，太都微微跳了起來，他手再次住了姜悟的臉頰，直接扳向齊瀚渺，道：“喂。”

姜悟：“……”

齊瀚渺抖著手把姜悟里的餞拿出來，然后將苦藥喂他被開的里，姜悟試圖掙扎，然后發覺抗爭好像需要很大的力氣，而殷無執為了防止他掙，桎梏的手臂就像鋼鐵一樣堅不可摧。

并不是所有抗爭都是有用的。

喪批放棄了掙扎。

其實這苦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接。

殷無執的確有在提防他會掙，但因為擔心弄疼對方被罰，所以并沒有用很大力氣。

在他眼里，就是姜悟被開之后，半點抵抗都沒有，老老實實地接了一切。

……乖了？

他松開了著昏君臉頰的手。

姜悟的功合上，并且不肯張開了。

齊瀚渺乞求：“就剩一點了，陛下，張張。”

喪批是不會為了這種東西花力氣張的。

殷無執：“……”

你是不是欠。

他再次手，把姜悟的掐開，直到齊瀚渺把藥喂，塞進去一顆餞，才再次收手。

姜悟被重新放平在床榻上。

齊瀚渺了額頭上的汗珠兒，殷無執也微微吐出一口氣。

在昏君沒有進睡眠之前，道：“敢問陛下，臣睡哪兒？”

沒有姜悟的旨意，齊瀚渺也不敢隨便為他安排住。

姜悟含著餞默默看他。

他白皙的臉蛋被掐出兩個通紅的指痕，看上去有些稽。

殷無執跟他對視，方才涌起的不耐逐漸消散。

他發現自己好像有些清楚這昏君的脾了。

天大地大，不最大。苦痛不要，喜樂也不重要，反正不管遇到什麼事，就躺平，就接著，就都行。

殷無執再次開口，道：“臣睡哪兒？”

姜悟張，殷無執把他里的餞拿出來丟痰盂里，重新換一顆給他含著，道：“臣昨日在椅子上坐了一宿，今日難道再坐一宿？”

姜悟本來的確是這樣想的。

但他喊那麼多老臣過來，除了要理奏折，也是為了讓殷無執跟大家學學怎麼做，畢竟他一個人不能拉太多仇恨，萬一有一天被別人殺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