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男人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下去，鮮的水迸而出，顧九淵目落在他潤的上，愣了下，耳發熱，忙低頭咬了口番茄。

番茄水清澈，果鮮紅，酸酸甜甜的頗為開胃可口。

顧九淵很快就吃完一個。

“給。”關衍又給他遞了一個。

顧九淵搖搖頭。

關衍笑：“兩個番茄而已，不占肚子。”

顧九淵還是搖頭。

關衍沒在勸，而是教他剝豆子：“這豆角老了，只能吃里頭的豆子。豆莢從中間撕開，把豆子剝出來放碗里就行。”

顧九淵點頭，坐在小凳子上認真剝豆子。

耳邊傳來一陣聲響，顧九淵轉頭去看，關衍正把洗好的米放鍋上蒸。

火塘里柴火燒得旺盛，木柴燃燒時特有的氣味飄散開，男人往里塞了兩大塊木柴后，拍拍手起去準備食材。

把剛摘的南瓜和蘿卜去皮切塊切丁，又取了一塊臘同樣切丁，那把菜刀在男人手中蹭蹭幾下，金黃的南瓜橙紅的蘿卜，紅白相間的臘丁就全切好了。

顧九淵把剝好的豆子放在案板上，關衍停下刀，眉眼溫和地說：“中午吃南瓜燜飯。”

顧九淵不由期待。

他不知道南瓜燜飯是什麼，但關衍手藝好，做什麼都好吃。

抓著關衍早上塞給他的扇，顧九淵就站在爐灶旁邊看邊給關衍扇風。

濃郁的香味在鍋中開，只見關衍先把臘丁下鍋了下，然后倒南瓜蘿卜丁和豆子翻炒，往里撒些鹽，再加許醬油提味。

這時候飯也煮開了，正咕嚕嚕冒著泡吐著煙。關衍揭開鍋蓋，把炒好的南瓜丁等倒鍋里，攪拌均勻后蓋好，等飯再次煮開后轉小火燜煮。

期間，關衍重新熱鍋下油，煮了個瓜蛋花湯和弄了個紅燒魚。

一時間，廚房里滿是香氣。

顧九淵鼻子了，有些迫不及待。

“幫我拿個碟子。”關衍忽然說道。

顧九淵一怔，轉頭在廚房里尋找。

“在靠墻的那個柜子里。”

顧九淵依言上前打開柜子。柜子分為上下兩層，底下一層是一些瓦罐，上面一層擺著一些碗碟，看樣子并不經常使用。

關衍是要來裝魚的，他挑了一個橢圓形，上面描繪了花草的碟子。想了想，去水槽那把碟子洗干凈才遞給關衍。

關衍笑著接過，把一整條魚擺放進去，末了，把鍋里的醬澆上去，再在上面撒一些蔥花。

“好了，過來吃飯吧。”

把魚端上桌，關衍找出兩個瓷大碗，給自己和顧九淵各裝了一大碗香噴噴的南瓜燜飯。

他才剛把飯勺放下，顧九淵就拿了湯勺和碗過來打湯。

關衍暗暗吃驚。那是今天早上，他用來打湯的勺和碗。

年手指纖長瑩白，即便手執簡陋的木勺也不損半分，加之顧九淵眼眸半垂，神專注，一碗瓜湯是讓他盛出宛瓊漿玉的謹慎。

關衍輕咳一聲：“小心燙著，我來吧。”

顧九淵把湯端到他面前，清澈的黑眸直直看著他。

關衍心里登時升起一種奇妙的覺。

說不上是寵若驚，只是覺得……好似被人照顧了一把。

關衍鼻子，道：“快吃吧，吃飽了和我去整理菜園子。”

好。顧九淵無聲應下，拿起筷子夾了飯粒送里。

濃郁人的香味直直涌進鼻腔，顧九淵忍不住細細咀嚼。

米粒混合著南瓜的香、蘿卜的清甜、臘的咸香、豆子的糯，幾種覺層層遞進，在舌尖上匯聚融迸發，那種味本讓人停不下來！

正一口飯，一筷子魚落在碗里，隨之男人低沉磁的嗓音響起：“我攢了些草藥，準備明日進城賣掉。你隨我一塊進城，讓回春堂的孫大夫給你看看傷，順便給你置辦床鋪和可好？”

顧九淵手上筷子微頓。

昨夜他整個人陷莫名癲狂之中，那種蝕骨之痛和他心有余悸。

思及此，顧九淵抬眼對上關衍溫煦的目，輕輕頷首。

關衍又道：“孫大夫醫高明，定會治好你的傷，你不用擔心。”

男人話里帶著鼓勵和關心，顧九淵扯了下角，示意自己不擔心。

從昨晚到現在，年臉上的表一直很淡，唯有那雙黑亮的眼眸偶爾會出或茫然或疑的緒，眼下忽然勾了下角，如春花初綻，明艷人，看得關衍一愣。

顧九淵眨了眨眼。關衍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

兩人垂眸吃飯，不再談。

關衍習慣了一個人吃飯不和人說話，顧九淵以往沉迷練武，連吃飯時腦子里想的都是招式，更不會主開口。此刻兩人默默吃著飯喝著湯，氣氛異常安寧。

吃完飯，關衍收拾碗筷去洗，突然院子里傳來一道聲音——

“關大哥！你在家嗎？”

那聲音有些著急，怕關衍沒聽見又喊了一聲。

關衍干手推門出去：“我在，怎麼了？”

籬笆外站著個黑臉漢子，漢子瞧見關衍出來，松了一口氣，道：“關大哥你趕上癩子家去，癩子他要被他爹打斷了！”

關衍皺眉：“我這就去。”

顧九淵站在他后，漆黑的眼眸盯著他。

關衍回頭詢問：“我去村人家看看。你是留在家里，還是和我一起去？”

顧九淵抬腳走到他邊，意思不言而喻。

關衍低聲道：“這里窮鄉僻壤，大伙沒什麼見識。你模樣這般出，村人可能會忍不住多瞧幾眼，別介意。”

他頓了頓，又道：“他們或許會說一些不太好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顧九淵一一應下，忽覺頭上一重，關衍給他把斗笠戴上。

“走了。”

看著關衍高大的背影，顧九淵黑眸中細碎的星閃耀。

他拉了拉關衍，男人只稍微側頭看了他一眼，便抓住他手腕。

角不自覺揚起，顧九淵默默跟上他的腳步。

第12章 第十二章

“你胡說八道！你黑心肝！”

一聲怒喝響起，面鐵青的中年漢子舉起手中的木惡狠狠地朝癩子上打去。

“殺人啦！老子要打死兒子了！”癩子邊跑邊鬼嚎。

“老何叔，你別打了！”村人抓住中年漢子的木，連聲勸道：“再打下去，癩子就真的斷了！”

“我就是要打斷他的！”中年漢子指著躲在村人后看他的癩子，氣得聲音都抖了，“想我老何一輩子為人正直，踏實勤懇，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玩意？好吃懶做就算了，還長了副黑心肝！他老子我摔傷了躺床上得不行，讓他給我熱個飯。他躺床上裝死！說他給山上的小瘋子過了病，下不了床！還讓我找關衍討醫藥費！”

“結果這混賬半夜三更跑進廚房找吃的！我以為家里遭賊了，抄了家伙沖進去打，這混賬跑得比兔子還快！”中年漢子越想就越氣，“作為他老子我今天就要好好教他做人！”

“你們都讓開！”

村人面面相覷。

那日癩子回村，一路逢人就說山上的小瘋子不知有什麼怪病，他被小瘋子咬了一口頭痛悶惡心，渾不舒服，讓大伙小心點。

第二日癩子沒出門，據說病倒了。

有村人去過他們家，癩子當時躺床上，臉白得和刷墻用的白灰一樣，神呆滯，看起來病得厲害的。

可聽他爹老何叔這麼說，似乎……并不是那麼一回事？

關衍和顧九淵趕過去時，中年漢子扶著墻氣，癩子躲在樹后瞎喊。

“來人救命啊！我爹要打死我了！”

這聲音……有點耳？

顧九淵心里疑，尋聲去，待看清癩子面容，腦海里立時浮現幾副畫面：他和癩子差點打起來，關衍和癩子理論，被關衍攔在后的他揪住關衍腰側的皮。后來關衍把他哄回山，拿吃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