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紅在臉上炸開，顧九淵臉紅得快要滴。

年低著頭，臉紅紅的，不知是不是被曬著了。關衍眉峰皺起，了，最后只說了句“我去做飯，你在外頭玩會”就走進了廚房。

聽到腳步聲遠去，顧九淵才抬起頭。

通紅的臉頰，顧九淵滿心苦惱。

關衍生氣了，是不是以后都不會和他睡一塊了？

吃飯的時候，氣氛異常沉默。顧九淵心沮喪，沒滋沒味地飯，關衍眼角余瞥見，眼中閃過一不忍，可理智讓他把滾到邊的話了下去。

吃完飯，顧九淵想收拾碗筷拿去洗，關衍沒攔著他，而是淡淡地道：“洗完就把藥喝了，再去睡一會。”

聞言，顧九淵心口一陣發堵。

阿衍竟同意讓他去洗碗，還讓他自己喝藥，阿衍果然生氣了！

忽然外頭傳來一道洪亮的人聲音——

“關衍你在家嗎？”

“李嬸？”這大嗓門一聽就知道是誰，關衍應了句便推門出去。

籬笆外一個面目慈和的婦人看到關衍出來，上下打量他一眼，目歡喜。

“嬸子，你回來了？吃了嗎？”

來人李月娥，是水村的寡婦，膝下有一個兒，前陣子兒生了個兒子，李月娥便去鄰村看外孫去了，孩子今日滿月，回家來瞧瞧。

“唉，吃了！”李月娥笑著把手中的紅蛋和米糕遞過去。“來，吃個紅蛋和糖糕沾沾喜氣！來年你也抱個大胖小子！”

關衍心頭苦，他這怪病若是治不好，這一生娶妻無，更別說抱孩子了。可李月娥一片好心，他不得不收下。

掃了關衍后一眼，李月娥問：“我聽村里人說你在山上撿了個小啞瘋子回家？”

關衍微微皺眉：“不是啞，也不是瘋子。他了傷，暫時說不了話……”

李月娥不以為然：“據說他啥也不記得了？”

關衍點點頭：“是。”

李月娥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關衍啊，嬸子知道你心善，可我還是想勸你一句。”

“把人送走吧！”

關衍愕然。

“劉家那小子可是瞧見你帶他去回春堂看病了。那回春堂是什麼地方？你得搭多銀子進去？”李月娥苦口婆心，“這失憶之癥是沒法治的，你銀子花了到頭來人還是啥也記不得豈不是白搭？”

頓了頓，李月娥繼續道：“村人說這人許是哪家富貴公子落難到咱村，可真要是貴公子，他都失蹤了這麼久，怎地就不見奴仆來尋？”

關衍一怔。他是初九那日遇見小九的，到今日為止快一個月了！

看他神有松跡象，李月娥正道：“關衍啊，你老大不小了不存錢娶媳婦，反而把錢花到一個不相干的人上，不值得！”

“這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是個啞，你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哪家父母舍得把兒嫁過來罪？”

“你聽嬸子一聲勸，把人送走吧！”

關衍搖頭：“他有傷在，只識得我一個人。”

李月娥恨鐵不鋼：“這人又啞又失憶，你要養他一輩子不？”

“這樣有哪個姑娘敢嫁給你？”

關衍沉默了。他的確沒辦法養小九一輩子，所以他已經在訓練小九的獨立自理能力。小九聰慧，很多事看過一遍就學會，即便日后一個人生活也無妨。

……若真沒人來尋回小九，他便幫他在這安家。

看他油鹽不進，李月娥沒轍，勸也勸了，也算是仁至義盡。

臨走前，李月娥最后說了句：“你好心收留他可也別把他當爺，咱窮苦人家斷沒有坐吃白食的，這小啞若不知好歹，你盡管把他掃地出門！村人知你心，定不會因此指責你！”

關衍應下：“我曉得的，多謝嬸子。”

目送李月娥遠去，關衍提著紅蛋和糖糕回屋。

剛踏門檻，就對上一雙錚亮的黑眸。

年站在那，拳頭握，因為難堪憤而漲紅了臉！

第18章 我不是啞

關衍心里一個咯噔，立馬意識到顧九淵聽見李月娥和他的對話了。

“小九，我……”關衍想要解釋，可話剛到邊就打住了。

思慮不過一瞬間，他神坦然地迎上顧九淵的目，淡淡道：“藥喝完了就去睡會吧。”

男人沒有任何解釋，反而面淡然地從自己邊走過，顧九淵目落在他手上，被那紅蛋刺紅了眼。

一真氣直沖頭頂，顧九淵悶哼一聲，忍住真氣沖擊經脈的劇痛，急急手拉住關衍衫。

關衍停下腳步，側頭看他。

年赤紅的雙眸死死盯著自己，殷紅的張張合合。

“……”

“……”

“不……”

半晌，一個字從顧九淵里蹦出，關衍瞳仁微，驚詫地瞪大眼。

拳頭青筋浮現，顧九淵揪住他衫的指節泛白。他看著關衍，一字一句地道——

“不、要、生、氣……”

“不、要、趕、我、走……”

年的聲音破啞，像是從砂礫中出來，關衍心神俱震：“小九……”

嚨一，鮮沿著顧九淵角落，關衍大驚失，忙制止他：“好了小九，你別再說了！”

顧九淵沒理會，固執地道：“我、不、是、啞、，我、能、幫、你、干、活……”

“不要、趕我走……”

這句話說得更清楚了一些，顧九淵沒等關衍回話，用力抓著他衫，深深進他眼底：“不要趕我走，阿衍……”

關衍呼吸一窒，想說‘我不會趕你走’，可還沒等他開口，顧九淵眼前一黑，竟是暈了過去！

“小九！”關衍驚呼一聲，把人抄抱去床上。

手搭上顧九淵脈門，關衍滿心懊悔。

小九有病在，不能刺激，他怎麼就忘了呢！

顧九淵的脈象實在太了，得他本看不出什麼。猜測顧九淵急火攻心而暈厥，關衍試著按他人中。

過了一會，顧九淵眼睫了，緩緩睜開眼。

在他出聲前，關衍先一步把他的話頭按下：“我沒有生氣，也不會趕走你！”

顧九淵翕，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關衍邊給他干凈跡邊道：“我把你撿了回來就會對你負責的。”

男人神嚴肅，語氣認真，顧九淵心里繃的弦一松，悉的燥熱席卷而上。

心下一沉，顧九淵咬牙忍住心的躁，閉眼躺回去。

墨發如緞的年眼睫不安地著，白玉般的面頰上暈紅未褪，薄被咬得發白，整個人瞧著倔強又脆弱。關衍不由心，最后嘆了口氣，道：“李嬸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不會聽的，你別想。”

顧九淵閉著眼點頭。

關衍還想說什麼，可他笨，一時想不到別的安的話，只好顧九淵腦袋：“好好睡一會，我在外頭，有事喊我。”

溫厚的手掌在自己發頂了把，然后顧九淵聽到腳步聲響起。

他睜開眼，確認關衍走出臥室才從里泄出一聲難耐的痛。

“嗯——”

不能讓阿衍發現他的不妥！

顧九淵牙關咬，把嗚咽盡數吞回肚子里。難過得快要炸開，他想把翻涌的熬下去，可昨晚才疏導過，那種舒適到骨子里頭的快記憶猶新，他的意志不搖。

……想要舒服。

顧九淵痛苦地握雙拳，暗暗告誡自己。

不可以……

阿衍會不喜歡的！

對！阿衍不喜歡，還會疏遠他！

顧九淵穩住心神，想要擺這種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