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自然是笑著點頭，帶著明雅回去，明淇只得恨恨的瞪了明湛幾眼，忍下了那暴脾氣。

不一時，明艷也從閨房出來氣。

明艷十四歲，比起剛發育的男人婆明淇和仍圓圓的明湛，明艷段兒亭亭，烏發似云，走路時纖腰如春柳，帶著輕盈的風，上有淡淡的香。

賜婚的圣旨已經頒下，明艷運氣不錯，雖然庶出，不過生母早逝，時便養在王妃膝下，年長請封時，衛王妃為籌劃，得封郡主。

嫁妝自然不必明艷勞，只是一些嫁妝還是要孩兒自己手。

這幾日，明艷都在閨房里埋頭刺繡，如今出關。

明艷送了明湛一個寶藍的荷包，上面繡著兩只偎在一的小野鴛鴦，小野鴛鴦頭頂并蓮花，下踩綠碧波。且不說針線如何，單這喻意，就不是該送給弟弟的吧。

明艷見明湛著荷包不說話，有些，“這是我做的第一個荷包，給四弟戴著玩兒吧，四弟，你可別嫌棄啊。”

明湛拉開姐姐的手，見指尖兒上幾淺紅的針眼兒，頓時心疼起來，挲著搖搖頭。

衛王妃從明湛手里接過，想夸幾句，實在不知道從何夸起，遂笑道，“你們姐妹，除了明雅喜歡紅，都是平平。我看你也不必做了，房里的大丫環細細做上幾個好的留用就是。”

明艷被指婚為福昌長公主第三子，姑媽家的表兄。給姑媽做媳婦，總好過外人。

明艷眼睛很亮，含著對未來的無限期待，整個人著喜氣，抿笑道，“倒是想親自做幾個，總是做不好，我子又急，一急就越發做不了。母親，我真是寧愿理事看帳，也不愿做這個了。”

“不做就不做吧。”衛王妃是個很豁達的人，要不也養不出明淇這樣的子，笑道，“田莊鋪面都已經置辦齊了，你房里的丫環們都想好沒？要帶哪幾個嫁過去，心里要有數。”

“分花、拂柳、烹茶、煮酒四個，還有孟嬤嬤一家，朱貴一家，母親覺著如何？”明艷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不過結婚陪嫁是第一遭，既張又，還是想要衛王妃幫著把把關。

衛王妃點頭道，“們四個都是自小跟在你邊服侍的，最可靠不過，孟嬤嬤是你的嬤嬤，朱貴家的以前也是你邊的大丫頭，很妥當。”

像衛王妃這樣厚道的主母真的不多，對待庶出子當然不會圣母到視如己出，不過卻從不刻薄。像明艷自在衛王妃膝下長大，衛王妃自然更多幾分看重，養長大，教事理，如今又為請封郡主。衛王妃不出手則已，出手則必一鳴驚人。

明艷的風讓楊妃明雅母更加堅定的認為，跟著衛王妃是有吃的。

四個兒，明淇嫡出自不必多提，將來一個郡主的帽子是跑不掉的；余下三人，明艷由王妃育，又是長，破例封了郡主。一家子四個兒，朝廷的郡主也不能跟街上大白菜似的，多了讓人覺著廉價，所以明菲明雅再封郡主的機會非常小，一個郡君就到頭兒了。

明菲的母親魏妃是景南的心頭，枕頭風一吹，明菲的封號也不會太低。明雅卻有些危險，楊妃久不承寵，明雅在景南跟前兒也不出挑兒，非嫡非長，別說郡君，就是封了縣主也是尋常。

所以，明雅在衛王妃面前更加恭敬溫馴，此時聽著衛王妃和大姐姐待婚嫁之事，雖心里怯，仍是悄悄的的記在了心里。不比大姐姐在衛王妃跟前得寵，日后怕也比不得明艷，凡事必倍加留心。

第4章 吳應熊命

衛王妃是個恬淡而寧靜的人，富于智慧，景南卻不大喜歡。

衛王妃出名門，偏于冷清。景南白日里與臣屬斗智斗勇，理公文，已經夠累，回到房里自然希有人殷勤小意，香花解語。

后一條衛王妃游刃有余，前一條卻做不到。

或者不是做不到，只是不屑于做；或者景南并不值得殷勤小意。

其實在名門之中，丈夫的寵并不是最主要的。衛王妃乃先帝賜婚，娘家顯赫，行事規矩，膝下子雙全，魏妃生再多的兒子、再得寵，只要景南還未昏饋如殷紂王，衛王妃的位子就是鋼澆鐵鑄的穩當。

事實也證明，景南是個相當英明的人。

從衛王妃手里接過明艷的嫁妝單子，景南略瞧過，無一不妥帖，合上笑道，“你做事向來周全，就按此例吧。以后明菲、明雅都按此例置辦嫁妝。”

“我也是這樣想的，兒是客，不管是什麼封號，陪嫁不要虧了們。”衛王妃再遞過一頁禮單，溫聲道，“這些是我陪嫁或者私房里的一些件兒，艷丫頭在我膝下這些年，比明淇更心。攢了這些年的東西，不給們給誰去呢。”

衛王妃不是個小氣的，對側室姬妾從無克扣，份例的允許的東西都是最好的。給明艷的也是大手筆，景南自然只有高興，“你的東西，你看著置就是。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艷丫頭是要先送到帝都再出嫁。你我都不能親去，我想著讓明禮和明湛去送艷丫頭一程，也全了們的姐弟之義。”

衛王妃握著青玉盞的手一，里面清茶潑濺到手上，頓時燙出一片紅痕。大丫環紫蘇輕呼，一面命人去找燙傷藥，一面上前為王妃整理茶水。

衛王妃臉寧靜，輕輕一揮手，“我沒事，你們都退下吧。”茶送到主子手里不會太燙，這茶握在手里半日，也沒喝，并沒有燙到。再者，與其關心這些無干要的燙傷，更心焦景南話里的意思。

“先上藥。”景南雖始終無法衛王妃，卻很尊敬。這個人平日里冷靜的如同一塊千年不化的堅冰，大婚十五年，這是景南首次看到衛王妃失態，一時竟有些憐惜。從侍手里接了藥膏，用銀簽子挑了一些細細的敷在衛王妃被燙紅的手背上。

衛王妃靠著榻，臉發白，神愈加幽遠，輕聲道，“明禮是長子，今年也十五了，王爺常帶在邊教導的，他也懂些人道理。再者，還有明禮議親的事，去一趟帝都并不為過。明湛去做什麼？他還這麼小。又不能說話，去了也抵不上用。”說著兩行淚順著眼角滾落。話雖這樣說，明湛卻是如假包換的嫡子，一個長子一個嫡子，景南安排周。

“皇兄也想見見他們。”景南輕握住衛王妃的手。

這件事沒有拒絕的余地，衛王妃的眼淚卻是止也止不住，斷珠一般砸在致的繡上，洇出一小汪水漬。

當事人明湛一聽說自己要去帝都做人質，直接懵了。

景南還拿他當傻子哄，“送你大姐姐去帝都備嫁，你也瞧瞧帝都人風華，長些見識。我跟你皇伯父商量好了，咱家在帝都也有府第，你跟你大哥且安心的住下吧。”

明湛拿出寫字板，唰唰寫道，“什麼時候回來？”

景南握拳掩輕咳一聲，“好不容易去一趟，你們多住些日子。”

明湛角一翹，出兩排白瓷小牙，眼睛卻冷，形一個嘲諷的表，送景南倆字，“不去！”

“你不是跟你大姐姐最好嗎？你去送趟親而已，這就不愿意了。”景南避重就輕，并且篤信明湛智商不是很高。當然在景南看來，明湛真沒什麼優點，拉不開弓不得箭念了四五年的書也沒念出啥名堂，還一手的爛字。教他學問的先生說句“四爺功課平平”，那完全是客套話。問他個話，除了搖頭就點頭，倆父子在這之前從沒有進行過什麼深度流，以至于景南低估了對手，拿明湛當七八歲小孩兒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