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疾戰神嫁我為妾后》24

江隨舟飛快瞄了一眼他的牙笏。

兵部職方司,紀泓承。

啊,居然是他。

江隨舟心下一片了然。

面前這位紀大人,可是丑得史書中都記了一筆的。景史中寫到他時,居然直言其人“貌丑”,如今看來……倒是沒有夸大其詞。

古時科考,也是要看一看考生相貌的。這位大人若是要科舉仕,自然一輩子都考不上。他能做這,全仰仗著他行伍出,得南景名將婁鉞的提拔。

江隨舟飛快地在心中過了一遍此人的生平。

他的上司婁鉞,是霍無咎父親的舊友。北梁起兵時,靈帝與后主忌憚他,甚至沒敢讓他和梁軍手。由此可見,婁鉞和霍無咎之父之深,想必這紀泓承沖著他橫眉豎目,八也是因為霍無咎。

故而,江隨舟冷冷瞥他一眼,沒有說話,便要繞開他走過去。

就見紀泓承跟了上來。

“某素日聽聞王爺品端方,而今一看,確實如此。”紀泓承道。

江隨舟頭也沒回。

就聽紀泓承接著說:“畢竟,在后宅沖著殘弱之人耍威風,才顯君子本,對嗎?”

他語氣中含著怒氣,一聽就知是忍了許久。想來從上次大朝會起,這人就對他心存記恨,今天是專門在這兒蹲他說難聽話的。

此人在行伍之中頗為勇猛,但有勇無謀,如今看來,確是如此。

幸而自己不是原主,不敢對霍無咎做什麼。若是聽到他這番話的人是原主,想來霍無咎在靖王府中的境只會更加艱難。

江隨舟回過頭,淡淡看他一眼。

就見紀泓承一雙銅鈴大眼瞪著他,似乎在等著江隨舟回,要和他狠狠吵一架。

江隨舟淡淡一笑。

“勞紀大人費心。”他道。“本王的后宅,自然由本王置,要殺要剮還是要糟蹋,都與您無關——您說對嗎?”

——

眼看著紀泓承氣得面通紅,站在原地發不出聲來,江隨舟心大好,轉走遠了。

他心知紀泓承一片好心,是在擔憂霍無咎,但他也不介意氣他一通,給他漲漲教訓,讓他下次別干這種幫倒忙的事。

一路便到了廣元殿。

到了時辰,鼓聲起,太監的唱喝聲接著響起。

門外一片莊嚴肅穆,殿中大臣們烏泱泱的,堂上卻安安靜靜,半天都不見人。

后主沒來。

江隨舟不由得四下打量了一番,卻見周遭的大臣們一派習以為常的模樣,皆靜靜站著等候。

江隨舟便也跟著等。

這一等,便竟等了小半個時辰,一直等到日頭高懸,江隨舟站得眼前有點花,后主才慢悠悠地來了。

“諸位卿來得這麼早啊?”江舜恒往龍椅上一歪,一邊打哈欠,一邊懶洋洋地道。

江隨舟瞟了一眼,便見他眼眶烏黑,面發青,一副沒什麼神頭的模樣,一看便是縱、過度。

朝臣們皆不敢言語。

就見江舜恒接著道:“今日可有何要事嗎,舅父?”

竟是直接去問龐紹了。

就聽前排的龐紹淡笑一聲,便開口上奏起來。朝中大小事務,他竟已經做好了決斷,每說一樣,后主便只管點頭,再讓人按照龐紹的安排去辦。

甚至一些要戶部撥款的事宜,江舜恒連要花多銀子都不細問,只管讓戶部尚書撥錢。

江隨舟聽得直皺眉,一邊將大致事宜記下來,一邊嘆南景滅國滅得真不冤枉。

待到龐紹上奏完畢,便只有稀稀落落幾個朝臣有本要奏,后主匆匆聽完,便去問龐紹該怎麼辦。到頭來,這些大臣所奏事宜,還是按著龐紹的想法理了。

到了這會兒,后主似是才終于睡醒,在龍椅上坐直了些。

“朕前兩日聽聞,五弟將霍將軍搬到你的院子里去了?”見沒人再上奏,后主往龍椅上一歪,慢悠悠地問道。

……又來了。

江隨舟自朝臣之中出列,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說辭。

“實是此人在臣弟后宅中并不安分,手傷到臣弟其余妾室。臣弟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將他放在邊看管。”他說。

后主撐著龍椅,往前傾道:“但朕還聽說,從進了你院子起,那霍將軍就沒出過你的臥房?”

江隨舟抬眼,就見后主那雙小眼閃閃放,似乎寫滿了“·臠”二字。

江隨舟有些無語,還是配合著低下了頭,有些尷尬地將拳抵在前,清了清嗓子。

只當默認了后主這番猜測。

一時間,后主笑得高興極了。

“看來,朕這鴛鴦譜還點對了?”他道。“五弟對霍將軍滿意得很嘛!”

江隨舟忍著惡心,順著他的話茬匆匆解釋道:“卻也并非如此……其人野難馴,臣弟不過用些手段而已,還請皇兄莫要再提。”

后主從他話里聽出了滋味,高興得哈哈大笑。

“好,好,五弟房里的事,朕就不再提了。”他說。

“不過,再過半月,可就要到朕的生辰宴了。五弟,你府上沒王妃,就讓那位霍夫人一同來赴宴吧?”

江隨舟咬牙。

又來。

上次讓霍無咎進宮“回門”,他替霍無咎擋了下來,沒想到后主還不死心,似乎非要把霍無咎弄進宮一次才罷休。

江隨舟忙想對策,沉片刻,一時間沒有答復。

后主見他面,只當他又是嫌丟人了,頓時更加來勁,笑瞇瞇道:“五弟,朕雖說把人嫁給你了,你也不該這樣金屋藏啊?屆時人人都攜家眷來,你孤一人,像什麼樣子?”

江隨舟還未開口,就見后主笑嘻嘻問道:“舅父,你說是也不是?”

就聽龐紹附和道:“陛下所言極是。臣聽聞,靖王殿下其余兩個妾室,一個青樓出,一個乃一介平民,皆上不得臺面,怎能帶到陛下面前?”

二人一唱一和,后主笑得愈發開心。

江隨舟抿

他自知這一遭,是躲不過去了。

他頓了頓,低聲道:“臣弟遵旨。”

便聽后主笑著說:“這才對嘛——唉,五弟啊,也不知道男子究竟妙在何,讓你這般流連吶!”

他不過慨一句,并沒想等來江隨舟的答復。

但江隨舟此時憋了點兒氣,聽他這樣嘆,抬眼看向他,輕飄飄道:“個中奧妙,皇兄一試便知。”

聽他這話,后主下意識地看向他,目掃過一朝堂的男人。

都是些中年人和老頭子,面上全是褶子。其中還有幾個長得特別丑的,例如紀泓承那個大個子,又黑又高,在人群里頗為顯眼,遠遠看去,丑得像個鬼。

江舜恒一時語塞,覺得胃里有點翻江倒海。

——

自從后主登基開始,他一年一度的生辰,就了景朝一年之中最為要的宴會。不僅宴會要舉辦的奢靡熱鬧,宴前的各項儀式也要辦出最大的排場,故而提前半個月,禮部便忙了起來。

江隨舟下朝之后,便趕去了禮部,一直到夜降臨,都沒有回來。

燈火搖曳,霍無咎面前的桌上擺上了一封邀請函。

是朝中一個名陳悌的員送來的。霍無咎對這人沒什麼印象,想必年紀輕,位也并不高。

這封邀請函,是陳悌以他夫人的名義,請霍無咎一月之后去他府上參加他夫人舉辦的賞花宴。

那信箋上的字跡是娟秀的簪花小楷,上頭還浮著一層幽香,分明是眷們用以應酬社的。

不必想,霍無咎就知道,這人是為了討好他人,特地將他弄去辱。

而這些人,向來擅長將這種丑惡的心思包裝得富麗堂皇——他們裝作不知道霍無咎原本是什麼份、又是個什麼人,而只將他當靖王府上一位寵的夫人,寫了封推心置腹的信,像是真的想請他一同賞花一般。

霍無咎知道,他作為階下囚,理當什麼辱都忍得。但那信箋上的熏香飄到鼻端,仍舊難免讓他心生煩躁。

就在這時,孫遠從外頭進來,見著孟潛山不在旁側,匆匆將一個薄薄的件塞在了霍無咎手里。

又是一封信。

信封上并沒有署名,被謹慎地折得很嚴,看上去和前幾日紀泓承送來的信有幾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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