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孟市長在外溫和儒雅風度翩翩，在家里被兩個人氣得活生生自閉，飯都沒吃就走了。

孟被孟媽媽扶著起來，朝宋喻眨了下眼。

吃過飯后，宋喻還是要回外婆那里住。

孟開車送他。房子外花園里有蟲鳴聲，夜空純凈，月皎潔。

孟在車上沒忍住，趴在方向盤上先笑了起來：“夠意氣，不枉費你哥我豁出命去幫你出氣。哎喲我爸那臉，哈哈哈。”

宋喻扯了下角：“你高興得太早了，王家那邊不會善罷甘休。”

孟掀了眼皮，滿不在乎：“不會善罷甘休又怎樣，王北單在包廂里干的事能見人？這事他們不敢宣傳出去，只能悶頭吃啞虧。

他在景城當了那麼多年太子爺，做事肯定分寸。能惹的不能惹的，會不會鬧大的，心里都清楚。

宋喻：“恩。”

孟這個時候突然反應過來：“王北單真的你喝酒了？”他那時腦熱沒看清，現在想想，好像有點不對勁。

宋喻笑了下：“沒。我當時拿酒瓶想砸他來著。”

孟：“……”

片刻后，他大笑起來：“砸的好！”

他偏頭，眼里滿是好奇：“你怎麼到305去了，不是氣的嗎。”

宋喻想了想，笑：“大概就是，命運讓我救人水火懲惡揚善吧。”

*

這件事也確實如孟所說，在景城沒翻出一點水花。

對宋喻來說，唯一的影響就是，孟外婆心有余悸，之后再也不他出門了。

宋喻查了一下景城王家，終于知道那種悉怎麼來的。《溫控制》里，那個高中時期瘋狂刁難謝綏的富二代，就是王家最小的兒子，王辭。全家上上下下寶貝似的寵著，在景城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有王北單這麼一個哥哥帶著，王辭很小就開始玩人玩男人，爛到了骨子里。

在高中的時候就滿腦子下流思想，放學后把謝綏鎖在教室，想拍他照威脅，運會的時候，故意在飲料下藥，想讓謝綏當著全校的面出丑，還有期末考的時候，把謝綏鎖在廁所，不讓他去考試得到獎學金。甚至后面高考，王辭都想做手腳，讓他缺考，毀了謝綏的一生。

宋喻覺得自己不能去想原書的節，真是自找罪。

在家無所事事的第三天。

外婆怕他無聊，給他帶來了一個同齡的小孩。

那一天從機場接他的司機的兒子，瘦瘦小小，皮小麥的年，馬小丁。

馬小丁不知道從他爸那里都聽說了什麼，最開始跟宋喻說話都蚊子似的，好像分貝大一點他就得住醫院，還是宋喻后面忍無可忍，警告他后才改的。

馬小丁和謝綏居然還是初中同班同學。

宋喻有意多了解一點謝綏，跟他聊天：“就你們班上那個謝綏，初中是怎樣的？”

馬小丁瞪圓了眼，看起來憨憨的：“爺你問這干什麼？”

宋喻不喜歡這個稱呼：“別我爺，你要是實在發自心敬佩我，就我喻哥！”

馬小丁撓撓頭：“好的爺，啊不，好的喻哥，你問謝綏的事干什麼？”

宋喻一噎，馬上靈一現說：“這人不是景城中考市第一嗎，績不錯，我想和他切磋切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馬小丁瞬間肅然起敬，雖然不知道績怎麼切磋，但還是老老實實，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了宋喻。

“謝綏這人嗎，我覺得還怪可憐的。他家里應該特別窮，一件服能穿三年，洗得發白還繼續穿那種，格特別孤僻，沒幾個人敢接近他，三年下來一個朋友都沒有。”

“本來一開始，也是有人接近他的。畢竟長的好看、績又好，當個朋友也不虧。但班上有人和謝綏一個街區，經常就在我們背后說謝綏他媽媽的壞話，講謝綏媽媽是染了艾滋病跳樓死的，而艾滋可以母嬰傳播，謝綏多半也有。這下子，班里人都怕了，反正謝綏也從來不主和人打道，久而久之，在班上就了一個明人。”

“大家做什麼都刻意忽視他，老師也是，初中三年，我都沒聽到謝綏說過什麼話。”

“他上課經常睡覺，我聽人說，他好像回去都不學習的，到餐館打工的。班上有一群鬧事的，知道他工作的地點，集去刁難他，大聲說著艾滋的事，把謝綏的工作搞沒了。謝綏也不說話，抑著。有一次，我從網吧回來，看到謝綏上臉上全是，扶著柱子再吐。”

“他……”馬小丁嘆了口氣：“應該是跟了群校外的混混吧，幫忙打一架也是有錢的。但這錢，是拿命來換啊。”

宋喻越聽臉越冷，垂眼玩著手機。

馬小丁著天，繼續說：“當然，我是覺得那些人在放屁的，艾滋病不是可以隨便拿來開玩笑的，他們真過分。我想過幫謝綏，但他那人太冷也太難以接近了，跟他說一句話，要半天才能得到一句回復。他大概也不想理我們吧。”

宋喻忽然想起昨晚，那個年最后的一聲沙啞的“謝謝”。

冷笑一下，把手機切到導航頁面，輸謝綏說的地址。

宋喻：“不是難以接近。”而是他的出生環境太過惡劣，不曾到半點溫暖，對善意和溫，不知所措。

馬小丁：“啊？”

宋喻從床上跳下來，“我出門一趟，你就跟我外婆說，我去買書了。”

馬小丁：“？？？”

宋喻停了停，隨便編了個理由：“鄉隨俗，去買點景城的教材先預習著。”

馬小丁：“……”

這年頭的富二代，都那麼拼的嗎？

第7章 爭吵

【喻喻你沒事吧，怎麼一去景城就出事啊，要不要還是回A城，你一個人在那媽媽總覺得不放心？】

宋喻坐在出租車上，注視著宋母的這條短信，想了想，回復。

【沒有，外婆照顧的我很好，這次是我任了，對不起媽媽。】

等了很久沒有回復，估計宋媽媽現在在忙。

宋喻把頁面切換，變了導航地圖。

景城七月天燥熱，蟬鳴聲嘶力竭。

下了出租車，宋喻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靠著涼走。

這條小巷能到頭，地上零零散散菜葉子，估計早上還是菜市場。街道旁的建筑老舊，走進能看到發黑的墻，落的石灰。電線桿上著各種“重金求子”，不知道誰吐的痰糊在散落地上的傳單上。一路走來，車輛很，聽到大多是婦的對罵。

抑、貧窮、吵鬧，謝綏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宋喻繞過這條巷子，是正常的大街。

他猜謝綏現在在打工，于是沿著街邊走。

等他找到謝綏，是在一小餐館前，不過好像出了點事。

街道上圍了一些人。

中心是一輛倒了的自行車，散了一地的土豆辣椒，謝綏正蹲下去沉默撿菜，旁邊有一個婦牽著一個小孩，站在那里破口大罵。

“我和我小孩好端端走在街上，他騎著自行車就撞了過來。這惡毒崽子故意的，我孩子那麼小，他這是想要他的命啊！”

“那車差點就撞到我孩子了！他沒長眼？他就是故意的！”

“我一家人是造了什麼孽哦，遇上和媽。”

“不愧是婊子生的，他媽一過來就勾引男人，他也不是什麼好貨。下作、惡毒的狗雜種，真不知道那老太婆的什麼好心，惡心了一整街的人。”

骯臟的話語從婦人里吐出。

謝綏蹲在地上的背影僵直而脆弱，黑發落下遮住神，在婦人說到他母親的時候，年的手指瞬間握拳，抬頭如困般吼道：“我媽媽沒有！”

他的氣勢把婦人嚇到了，后退一步，立刻拔高嗓子：“快看快看，這個婊子養的雜種出真面目了！打人了！他要打人了！”

謝綏咬牙，像是要站起來。

婦人吼的更大聲了：“小崽子打人了打人了！”

下一秒，謝綏被人群中走出的一個高壯年男人，一腳踹在了頭上。

“畜牲！”

這個時候，謝綏十五歲，形單薄，被這一腳踹到了旁邊柱子上，額頭出。

年男人一腳踩著謝綏的手：“撞了人，還想打人？”

旁邊圍觀的人開始指指點點。

“本來我還覺得他可憐，現在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被所有人討厭，總該從自己上找原因吧。”

“那麼小的孩子都下的去手，謝綏真是心腸歹毒。”

“那老太婆能不能把他送走啊，跟個災星似的，有他在這邊就沒出現過什麼好事。”

那婦人還在那里罵：“差點把我孩子撞死還想打我！沒救了！沒救了！誰報個警啊，他這種人就該在里面呆一輩子，別出來禍害人。”

宋喻一路過來，把話聽的清清楚楚，開人群看到這樣的一幕。

對于謝綏來說，這樣的事每天都要發生無數次，污蔑、辱罵、責打。

原著作者不斷重復強調他悲慘的年，就為了塑造他無比脆弱敏的心，替戲做鋪墊。讓攻一攻二攻三用語言安他的創傷。真搞笑，只是幾句話而已，但對于飽經創傷的謝綏來說，卻是彌足珍重到可以死心塌地的地步。好有病，書里每一個人都是。

年男子看樣子還覺得自己正義，洋洋得意地想給謝綏一掌：“你沒爸又沒媽，我來當一回你爸，教你做人。”

宋喻撿起地上的幾顆彈珠，一下子扔在了他的臉上。

其中一顆差點進眼，年男人嚇得大一聲，后退一步，松開了踩在謝綏手上的腳。

“誰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