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綏笑道：“謝謝，不了。”

宋喻提著一個特別大的袋子，里面滿是零食。九月暑氣未散，走到公車站沒幾步路程，臉就泛了點薄紅，熱的。

A城足不出戶的大爺，什麼時候過這種苦呢？

但是他不想喊出租。

宋喻很忙，他要用手機查公路線，又要看站牌，手里還提著一個特別重的袋子。

被樹上的蟬鳴搞得煩不勝煩，皺起了眉。

謝綏捋起袖子，出白而有力的手臂，從他手里接過零食袋子：“你查，我先提。”

宋喻覺得不重，也就干脆給了他。

“7路，258路。”

這在旁邊等車的人眼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兩個穿著子，背著雙肩包的生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讀出了濃濃的糟心。

“這也太了吧，我男朋友什麼時候有這眼力。”

“那估計得等到猴年馬月，我覺得你不如換一個，這樣快一點。”

“嗨呀你這人好煩，這就開始勸分了？”

兩人嬉笑一通后，7路公來了，黃子的生打算上車，卻被后面的生攔住了。

“別，7路是正門，有人打架，我們坐305。”

黃子生一愣，“打架？誰呀。”

后面的生撇了下：“不知道，寢室群里有人跟我說的。在正門對面的那條巷，拿刀拿磚頭，好像很兇，還是避一避吧。”

本來上前一步的宋喻又停下腳步。角扯了扯，神有點難看。

現在高中生打架也這麼真格？

宋喻道：“等一下。”

宋喻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馬小丁。

電話馬上接通，馬小丁那邊的環境有些嘈雜。

宋喻冷冷說：“打了一個上午還沒打完？”

馬小丁吼得特別委屈：“不是啊喻哥，我們在校門口打被保安逮著了，不知道是哪個多管閑事的路人告的狀！現在我們轉移戰地，在網吧呢！”

宋喻愣了一秒：“你們打到網吧去了？”

馬小丁：“是啊！我們放下刀槍，決定來一場男人間的電子競技！”

宋喻：“……”

他剛想要掛掉電話。

忽然馬小丁把聲音放小了好幾個度。

“喻哥你快來，快來，我到網吧發現祝志行這小子也在這里，我們一起給他點教訓看看。”

宋喻想了半天才想起祝志行是誰，呲了下牙，氣笑了，“我記得我說過——”要你記住王后雄而不是祝志行！

他話還沒說完，馬小丁已經義憤填膺開始補充說：“媽的這個智障，現在跟在高二那個校霸后當馬屁蟲。陳志杰喜歡的神對謝綏有意思，他們現在正計劃著當著那的面打謝綏一頓。祝志行說他知道謝綏家里只有一個老人，沒爸又沒媽，他們隨便折騰謝綏只要人不死都沒關系。謝綏敢報警就拿他威脅他。我日！這說的是人話？！”

“等我這把BO5打完，和唐狗一決勝負后。我就去教訓他，喻哥你來嗎？”

“……”

宋喻把剩下的話吞回去。

他咬了下牙。

眼眸里流出冷，聲音也冷：“來，地址給我。”

掛了手機，偏頭去看謝綏，想了想說：“我等下要去打個人。你跟我去嗎？”

謝綏：“……”

他覺得，宋喻來景城一中真的是做校霸來的。

心中忽然生起很濃的趣味，謝綏漆黑的眼眸靜靜凝視他，很久，角勾起：“去。”

第20章 打人

馬小丁把地址給他發了過來。

在一中附近的臨清路，這里是一條休閑娛樂街。網吧、棋牌室、ktv、臺球廳應有盡有，是一中很多學生課后玩樂的場所，也是混混聚集地。

宋喻下車后，四顧了，沒找到地方。

于是問馬小丁。

【我到臨清路了，地點】

貞子頭像停了半天，一時半會兒馬小丁也不知道怎麼描述，這地方太偏，也沒什麼標志建筑，

最后他視線，往外一瞥。靈一現，骨子里的文藝青年靈魂躍躍試。

【貞子不忘挖井人：喻哥你抬頭看天。】

宋喻握著手機，呆了幾秒，鬼使神差聽他的話，抬頭看天。

電線桿上停著一些鳥雀，藍天一無際，浮著幾多云，沒什麼特別，仔細留神，也沒看到那棟樓的窗邊，探出個頭跟他招手。

宋喻不明所以，打字。

【？】

馬小丁這次回的特別快。

【你有沒有看到一朵像棉花糖的云。】

宋喻：“……”

馬小丁心花怒放。

【我就在那朵云的右邊！你跟著它來，就能找到我！喻哥我快開局了！等下聊！】

宋喻：“……”

神經病啊！

謝綏看他臉，溫一笑：“怎麼了？”

宋喻關了手機，面無表：“沒什麼，就是打的人可能又多了一個。”

謝綏失笑，溫問道：“網吧名字什麼？”

宋喻思索了一會兒：“什麼華來著的。”

謝綏抬眸，看了下這條街，景城是他小時候記憶非常鮮明的地方。當初為了賺錢，基本跑遍了一中附近的一塊地。名字帶華，位置偏僻不容易被老師發現的網吧，他很快有了記憶。瞳眸微凝，提著塑料袋，長往前了一步：“跟我來。”

宋喻一個初來乍到的當然是乖乖聽話了。

穿過馬路，繞進了兩棟樓間的一條小巷，又往前走了幾步，是一個樓梯。

謝綏說：“在二樓。”

宋喻長大了，非常驚訝：“這網吧那麼偏，你是怎麼知道的？”

謝綏笑了一下：“以前在這兼過職。”

宋喻卡殼了一秒：“那你這兼職的種類還多。”

謝綏沒回答這個問題，眼眸微瞇：“你去打人，連地方都不知道的？”

宋喻擺手：“別提地方了，我連要打的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

謝綏。

也是宋喻的風格。

二樓，網吧。

宋喻走進去的時候，馬小丁已經輸了，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氣急敗壞地摘下耳機拿手去捶旁邊的小胖子：“最后一波你別上你別上，非要去浪，氣死我了！這局輸了你背鍋！”

小胖子抱頭痛苦：“我錯了我錯了丁哥我錯了。”

“嘖。”坐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一個又高又瘦穿著白恤的年嗤笑出聲：“得了吧馬小丁，這鍋你還是老老實實背著吧。你就是你們隊的突破口，1/9的手，牛批牛批。”

馬小丁不服：“這把中途我電腦突然彈出網頁！不算！再來！”

白恤年撇：“切，輸不起就輸不起嗎，借口那麼多。”

馬小丁：“……我日，贏一把游戲看把你狂的。今晚九點，寢室門口，我和你一戰，不來是孫——”

他放出的狠話驟收，最后一個“子”字吞回去。瞪大眼盯著走進來的人，傻了。

宋喻上樓的時候一直在打馬小丁的電話，結果馬小丁全心全意投游戲之中，手機震也不管，本沒接。

現在看到真人。

宋喻面冷淡把手機掛了。

馬小丁看著他，整個人呆若木：“……”喻哥怎麼來的那麼快！！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宋喻已經大步過來，神沉的恨不得把他剁了。

馬小丁舉手投降：“喻哥我可以解釋，我剛剛是真沒聽到手機響。”

宋喻冷笑地翻出他們聊天頁面：“別急，你先給我解釋解釋，那朵像棉花糖的云在哪兒吧？”

馬小丁：“……”

？？現在的人難道都沒一點浪漫懷嗎？

跟著云走不是特別詩意？

＊

馬小丁捂著被揍的額頭，走在前面：“我出門上廁所的時候，聽見他們邊走邊聊那些齷齪事，太氣人了。走，喻哥，我們踢館子去。”

“三樓三樓，我親眼看著他們上三樓的。”

打算金盆洗手的宋喻扯了下角，一點都不想和他這個不良年講這些。專門放慢腳步，等著謝綏。

馬小丁的小弟們都心驚膽戰看著這個讓自己大哥都點頭哈腰的年。

模樣看起來細皮的，只是下手的作毫不含糊，狠勁乖張，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而且重點是……他后面跟著的，是不是謝綏。

幾個人和謝綏都是初中同學，對他的印象除了績拔尖和樣貌出眾外，就是沉默郁和孤僻。

只是現在，謝綏有點和他們記憶里不一樣。

相同點還是有的，上那拒人千里的清冷味沒變。

但給人的覺很不一樣了。

以前的謝綏像是在黑暗里頑強生長的藤蔓，用刺裹在上，抑而麻木地活著，看一眼就能覺到灰暗。

現在卻不同。那種灰暗了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氣質，一舉一都顯得非常優雅從容。眼睛帶笑或不帶笑，都有點冷意，散漫危險。

幾名小弟跟在后面沉默不語。

宋喻在樓道里抬頭問他：“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開學把祝志行打一頓嗎？”

謝綏步伐一停，瞬息之間就得出結論，漆黑的眼眸凝視著他，輕笑：“所以你說的打人，其實是給我報仇？”

“啊？”宋喻反思自己是不是顯得太殷勤了，無事獻殷勤非即盜，心虛掩蓋說：“不是啊，是他們家做的菜太黑心。”

謝綏：“哦？”

馬小丁現在已經把謝綏當做自己人了，畢竟喻哥的同桌也就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