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鏡頭里，大家能看到，面對毫無道理的謾罵，小年癟了癟小，頗有些委屈地反駁道：“可我是小孩子，不是君子。”

元先也是一驚，其后更生氣了，氣急敗壞道：“你在跟我裝傻？”

他還想故技重施，可是小年害怕對方生氣，早已經自己捧著小碗，貓到角落里吃了起來。

一小口一小口的全神貫注吃東西，小細嚼慢咽，現了良好的教養，也給人他好似在吃什麼龍肝髓的覺，看來是慘了。

因為蹲著的姿勢不好吃東西，時不時掉了幾顆白米粒到服上，小家伙也用小手笨拙地拿起，重新再放進里咀嚼。

這孩子邊吃還邊點頭，“嗯，真好吃！”

大家忍不住會心一笑，包括節目組的人都認為，這孩子是怕元太傷其他人的心，才故意這樣做的，既能稍稍挽回羅家人的面，又能降低大家對大爺的惡，剛剛大爺直接掀翻了羅家的桌子，羅家人臉明顯很是傷心。

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大爺冷哼了一聲，他本沒必要別人幫他，這小傻子簡直多管閑事，可是你諷刺他兒園教育教得好，這個小傻子也跟聽不懂似的，幾次下來，大爺也覺得頗沒趣味，找茬的心思也歇了。

因為之前的飯菜被毀了，羅翠苗只好重新做了一頓出來，小心翼翼地扶起桌子，只是離元的椅子稍微遠一點，才重新擺放餐，“兩位哥哥，我做了新的，你們嘗嘗吧。”瞄了一下元的臉，見對方只是擰著眉頭后，才松了口氣。

見元不再惡聲惡氣，小家伙還把碗舉得高高的，幾乎懟到對方邊，用很啰嗦的語氣在他的耳邊咕嘰咕嘰咕嘰嫌殷勤，“來，元，吃一口，好香的！”

“嘗嘗吧元，這飯好香的！”

小年那張白俏生生的臉湊的極近，里那故作大人的口吻讓元想起了自家老媽哄他吃飯的樣子，突然好一陣惡寒。

見他不吃，小年偏了偏腦袋，不再勸他，自己捧起碗吃了起來。

吃一口紅薯，放一個屁。

再吃一口紅薯，再放一個屁。

再再吃一口紅薯，再再放一個屁。

一時間，屋子里仿佛“充滿了味道”。

大爺臉直接黑了，沒好氣地道：“你夠了哈。”他徹底是拿這個小叛徒沒轍了，一點尊嚴也沒有，連形象也不要了，吃著農家人的糟糠飯還一副“好香好香好好吃”的模樣，真丟城市人的臉，簡直是除了可和多管閑事的善良之外一無是！

不過神奇的是，看到小年那烏溜溜的眸子和兩頰可的酒窩，他那份初到陌生地方的暴戾和煩躁自然而然也淡去了幾分。

第5章 小傻子與中年版龍傲天5

礙于某個小傻子的殷勤，最后元還是勉強吃了幾口，一張俊臉上眉頭皺，看得出他真的很嫌棄這些糙的食。

夜深了，兩個城市孩子想洗澡，風塵仆仆走了一天了，他們都不了上的味道，結果得知鄉下供應沐浴的熱水有限，羅家人口多，再加上兩個客人，導致水不夠了。

如果他們想洗澡，必須冷熱水摻和，兌著洗，而且每個人最多只能洗十分鐘。

乍聽之下，元的臉直接黑了，他一般在家里洗澡都隨心所，一洗一個小時，來到這里事事得遷就，事事不如意，真是日了狗了。

倒出瓶瓶罐罐中的沐浴，一聞到那劣質的香味道，他恨不得把遠在首都的親爹噴個狗淋頭，宰了他那同父異母兄弟和后媽的心思都有了。

忍著刺鼻的味道，元了廉價的沐浴，洗了起來，一不小心就超時間了，到殷明麓進浴室的時候，熱水已經所剩無幾了。

小年把自己的手到花灑下邊，水刷地一聲沖出來，涼的，他馬上“嗖”的一聲收回了手，好像是被冷到了，小胳膊抖了抖，抱在了一起。

元咳嗽了幾聲，臉上難得有了一窘，“明天讓你先洗。”

殷明麓不置可否。

等到他出來后，發現作為補償，大爺替他把床給鋪了，還特地把比較好看的小碎花床褥留給了他，自己睡那席羅家父母結婚時的大紅牡丹被，這時候人正表平靜地躺在被窩里。

夜幕將整個山村包圍，殷明麓乖乖地躺在被窩里，出半張臉，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元在床上翻來覆去，習慣了夜生活的城市年，沒有了手機、游戲機等娛樂設施，再加上時不時有蚊子飛來飛去，簡直是難熬的漫漫長夜，對把自己算計進來的人更加咬牙切齒，心也懨懨。

他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好似指間夾了什麼東西，其實并沒有，殷明麓知道，對方是想煙了。

但節目組是絕對不會給他的。按原劇，了一肚子氣的大爺大半夜煙癮犯了，忍了很久，最后還是下床開門去找羅家人詢問有沒有煙，被隔壁穿著睡的恰好聽到，義正言辭地教訓了一番，兩人遂大吵了一架。

原主脾氣，在爭吵聲中本睡不著，只能委屈地耷拉著小臉發呆，可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人群圍繞的焦點永遠不在他上。

想了想，殷明麓開始唱起了歌，“太對我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我去上學校啦啦啦啦~~”

嗓音清脆，是尚未到變聲期的孩子的聲音。

被窩里的大爺神淡淡地道，“現在是晚上，哪里來的太。”

頓了頓，小傻子很給面子地繼續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大爺眼皮抖了抖，心里吐槽旺盛，但又懶得計較，結果一時沒制止，小傻子已經從“小星星”唱到“門前的小鴨子”，最后到了“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也像草”。

這首歌中國絕大多數的孩子年時期都聽過，包括元，對于旋律和歌詞他早已耳能詳，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聽，他卻聽出了幾分心酸。

他想，他好歹是被后媽丟進來的，這小傻子卻是被親媽丟進來的，他帶著幾分自己也無法明白的緒罵道：“別唱了，被丟過來就別想著回去了。”

小年沒有聽話，依然唱著，最后唱著唱著就睡著了。

鏡頭里可以看到，年纖長的睫上掛著一顆小小的淚珠，那是想家的眼淚，讓這乖孩子此刻看上去分外的人。

一時無聲。

元也在靜謐中翻了個，沒有了去討煙的心思。

除了上廁所和夜晚房間里固定的攝影機外，攝影師幾乎無不在，但他們更青睞拍攝有“爭議”的容，比如元掀桌、元討煙、元與羅翠花這兩個年紀相仿的男之間的各種沖突等等，直到幾天后，夏銘的加，這兩人行又變三人行，就原主沒有擁有姓名。

節目組的宗旨是改造每個無可救藥的城市孩子，并在在改造的過程，逐漸挖掘農村孩子上的真善，來襯托暴城市孩子上的頑疾，以此對癥下藥。

可是在殷明麓看來，原主雖然不是農村孩子，但他上也有數不完的真善。別人嘲笑他是個傻子，正是因為他是個傻子，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真，比任何人都要善良，比任何人都要，他有一顆最為純真的心靈，和一雙發現的漂亮眼睛，他的笑容足以讓許多心思齷齪的年人自行慚穢，只是這份真善被節目組刻意的剪輯毀了，甚至在后來被人利用了，導致所有人都稱他的心并不如他的外表那般好。

大家看不到，在元發脾氣的時候，原主急哭了的勸架，因為口拙多次被牽連，元的心就像是不靠譜的天氣預報，時好時壞，上一秒剛電閃雷鳴，在原主上發了脾氣后，下一秒就能云轉晴。

但在有意無意的剪輯之下，觀眾看不見原主的貢獻，他們只看到了跟元一樣，表現極為強烈的農村，像枚不服輸的小太，與大爺爭鋒相對，當兩個同樣耀眼的人出現在一個屏幕中，原主也就徹底沒存在了。

出現在鏡頭里最多的畫面就是哭——

而原主說白了就是個一直被保護在象牙塔里的孩子，一遇到挫折自然便想哭，想家了會哭，想念媽媽了會哭，勞作時候劃破手了哭，覺得飯難吃了小聲哭，抱著膝蓋哭，捂著臉哭，埋在枕頭里哭，甚至嚎啕大哭。他的第一次眼淚會令人憐惜，次數多了便惹人厭煩了。

所有人都罵他矯和氣，認為他不堪造就。

可他本來就是一個里氣的孩子，小哭包也是家里人縱容的，因為他從小表現出來的缺陷，大家從不會對他多做要求，一旦他做出了什麼，反而得到眾人驚喜的表揚和鼓勵。

他是個被縱容大的孩子。

可是來到這個貧窮又陌生的地方，所有人冷漠的態度刺傷了他，本該相互扶持的城市同伴也不喜歡他，這一切讓他害怕，越害怕眼淚就越多，眼淚越多就會惹人厭煩，這是他克制不住的行為，但也是他最真實的反應。

殷明麓打算幫原主洗白，擯棄一些觀眾不喜歡的容，還原一個最為真實可的原主形象。

讓這孩子從今往后每一幀畫面中的眼淚都價值連城。

……

第二天一大早，羅家的公在，按節目組要求，羅家人前來兩個大爺起床了。元和殷明麓的床排在一起，正好可以一起醒。

發現有姑娘進來了，元不愿地起了，里飚了幾句經典國罵，那赤-的上半，讓羅翠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元罵的自然不是，他知道這丫頭是被節目組指使的，這一肚子壞水的節目組，專給老實的人攤牌得罪人的活兒，讓你罵也不對，不罵又憋得慌。

見他起來了，羅翠苗改口去殷明麓，“小哥哥，起床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