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考察任務也早已完，收到回國的消息通知后，江萊便開始著手收拾了。

在他前往機場，準備回家的那一天，來送行的有很多人。家人們、朋友們、還有有過幫助和合作的人，紛紛以不同的方式在機場與他送別。

江萊一一與他們告別，他拉著行李箱，最后揮了揮手——

映亮他的軀，青年洋溢著金，笑容燦爛而又明，是未來的。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后會有期！江萊最后笑著喊道。

【正文完】

第209章 小綿羊番外（上）

天空是一無際的灰白，冬日的天總是如此。干燥的寒風過臉頰，毫不留地留下一道道紅痕，挾裹走人殘存的溫度，唯留下一點冰涼。

無論天氣如何，工作的人還是要工作。

赤井秀一剛剛從會議室出來，此時坐回自己的車中。車的溫度同樣很低，他沒急著開車，而是先悠悠點燃了一支香煙，視線隨意地向窗外。

也是在這時他才發覺，東京下雪了。

一開始只是飄忽的、如同飛絮一般的幾縷，恍若幻覺，而后雪勢才逐漸變大，飄飄揚揚浩浩，仿佛是將天際的白云全部堆來，將萬籠罩上一層銀白的外。

也恰是在此時，莫名其妙的——赤井秀一腦海里又閃過某個悉的年影。

【萊伊咩！】

“……”

那個孩子，墜海的時候還是溫暖的時節吧。

他指間夾著的香煙停頓在那個位置，祖母綠的眼睛微微瞇起。

針對組織的圍剿終于勝利，許多陳年冤案、舊之事也都翻出、重新解決。宮野明還活著，這是個讓人意外的好消息，赤井秀一遠遠看到過宮野姐妹挽著手走過街巷。

當時，他的車停在路邊，而他沒有下車。

為FBI，為臥底于組織的特工，赤井秀一殺過許多人。

男人、人，有罪的人、無辜的人，陌生的人、親近的人，他手上都沾過他們的鮮。赤井秀一知曉一切不可彌補，但他從未沉溺于過去，而是繼續堅定地邁步走下去，沉默著背負起所有要承擔的東西。

只是偶爾，在任務空閑、尼古丁麻痹自我之時，那些人影會晃過他的面前——棕卷發的年是最常出現的那個。

幻影里的對方依然吵吵嚷嚷，咩咩的口癖綴在每一句話的后面，帶著上揚的歡快語調。只是在最后臨別之時，過的幻象總是安靜的、單調的，如同一張薄薄的紙片。

活著的人依然行走在地面上，而死去的人永遠留在黎明前的黑夜中，中間是一條黑白分明的晨昏線。

當初的小綿羊冰酒是在他眼前被擊中、并墜海的。盡管赤井秀一在心深知道自己并不是萊伊，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自己親經歷過、甚至作過的事。

那個帶著奇怪口癖、總是糾纏著自己、收到小錢錢就會出俏皮笑容、有著別扭善心的年，永遠看不到第二天的朝，他安靜地沉眠于幽幽深海。

而自己是那場圍獵的幫兇之一。

降谷零在當時洗腦結束時、曾經狠狠給過赤井一拳。組織覆滅的會議結束后，他們又在走廊相見。

金發的男人臉上掛著會議還未來得及收起的虛假笑容，而在赤井秀一問出關于“冰酒”相關的事時，那個笑容慢慢變得冷而鋒利。

赤井秀一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問出這個問題，不過，在問出后，他并沒有再解釋什麼，只是用平淡的表回。

降谷零紫灰的眼眸沉下，他將拳頭攥起：“喂……你這家伙，為什麼還能維持著這種平靜的姿態啊！混蛋、你總是這樣的表，無論發生是什麼、總是這樣沉默又平淡……！”

赤井秀一注意到對方攥拳的姿勢，他以為降谷零要攻擊。事實上，他當然不會站在原地什麼也不做，赤井秀一做好了閃避與反擊的準備。

然而，降谷零并沒有手，他只是保持著鋒利的表，話語生冷道：“沒有照片。一張照片都沒有，渡邊他……是天才黑客，所有的信息都早已被他自己清除掉了，沒有辦法恢復。”

哦，不意外。赤井秀一輕輕眨眼。他知道冰酒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黑客。

而照片……或許曾經有一張。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赤井秀一曾經嘗試過、借助其他理由托組織的人恢復手機中的數據，然而并沒有功——一切消失得都非常徹底、又毫無追跡，就如同小綿羊冰酒的消失一樣。

也許印象停留在這里就不錯。讓冰酒停留在一個犧牲于紅黑博弈中的、某個組織員的印象即可。

然而，降谷零又接著往下說了：“他是想要上學的……渡邊攢錢是為了救他的朋友，想要把弘樹那個孩子、從辛德勒公司里贖出來，和他一起上學。”

“他想要朋友，想要和弘樹一起學習。渡邊的技那麼優秀，一定能為這個專業的優等生，或許往后會參加聯誼、領獎學金，然后為業界里出的人才。”

“他是想要上學的。”降谷零抬起眼眸，又一字一頓重復了一遍，“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赤井秀一沉默下去。他耳邊輕響起年糯的聲線，而后再度回想起對方的確是應該上學的年紀。

但是渡邊蔚來沒有未來。

降谷零深呼吸一口氣，他換了個手抱文件：“我說過、hiro的事，我對你表示謝，理上我也知道渡邊的死不能怪你。但是、但是——”降谷零半垂下頭，他在努力克制緒，金的碎發晃于眼前，“……我、還是不能原諒。”

話語聽起來有些前后矛盾。但是赤井秀一能夠理解。

——不能原諒罪魁禍首的組織、不能原諒作為幫兇的赤井秀一、不能原諒讓冰酒充當犧牲品的時局，也不能原諒當時明明近在咫尺、卻什麼也沒察覺與改變的自己。

盡管他們都知道，于全局來看，冰酒的死換來了更好的結局，他的死是有價值的。

但是于私人來看，沒人能接親近的人為某種收獲的犧牲品。

降谷零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經重新戴上那層面。他將文件夾在腋下，用厭煩的聲線沉聲道：“所以說，你們這些FBI滾出日本啊。”

“……”赤井秀一頓了頓，回復道，“等各方達一個相對一致的協議，我們就會回去。”

他沒說“FBI就會回去”。因為這就牽扯到更深一層的日關系了。這些都不是他們能夠改變的。

某些大局面前，他們也僅僅只是其中的、無能為力的普通人而已。

“那就快點離開吧。”降谷零沒再多言，他邁開，著大步走遠。

赤井秀一停留在原地。

剛才的話語再度清晰的浮現于眼前。

【渡邊他、是想要上學的。】

而曾經游那些模糊的畫面也變得清晰了幾分。

棕發的年興高采烈地與他分第一次乘船的經歷，并歡快地發給他好朋友那些照片。說著那些不明不白的、有關錢的話語，風揚起他發尾的小辮子之時，帶著青春和躍的氣息，而不是腐朽的金錢味。

他說，他已經攢了好多錢了。

是快要功了嗎？要實現將朋友救出的夢想、準備好去上學了嗎？

赤井秀一并不知道。而當時的萊伊也沒有耐心去聆聽和詢問。

他垂下綠的眼眸，走出這間大樓，而后默默了點燃一支香煙。

煙霧朦朧，帶著不可及的虛幻。與此時的景重合。

赤井秀一收回那些思緒，他打開車窗，讓冬日的冷風帶走飄忽的白霧。他的視線掃過街邊著的宣傳海報，上面的代言人照片亮眼又奪目。

這讓他再度回想起前不久收到的那封郵件。

在一切結束后的某天，他又收到了一封神的郵件。

在瞥見郵箱號的時候，赤井秀一敏銳的思維難得停滯了一瞬，而后腦海深的某些記憶才被重新激起——這是屬于冰酒的郵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