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大前程》8
接送小電驢是按茉莉喜好買的,紅。我一個大男人騎一輛紅的車在路上跑,還招回頭率。
到兒園時,有家長接的小朋友都已經依次排隊出來。其中沒有茉莉的影,大概是在教室里等。
我隔著鐵柵欄往里張,過玻璃窗看到里面基本空了,只有茉莉一個人。
與眾不同,從小不怕孤獨,空的教室似乎令更自如。正面對著锃亮的瓷磚墻面,從容自在地做出自己平時舞蹈的基本作,姿態隨意而舒展,像個小大人那樣自娛自樂打發時間。
我不忍打斷,這麼看了好一會兒,眼見一套作完,才敲敲柵欄,喊:“茉莉!”
扭過頭,臉上頓時出驚喜的笑容,跑過來撲到窗邊:“阿程,是你啊!”
“你媽媽沒空,你快出來吧。”
“好,我來了!”
轉便往門口跑去,我提醒“書包”,又折回座位拿書包。我走到接孩子的兒園大門那邊等,正好見飛奔的小影。
“宋茉莉,今天是誰來接你啊?”守門的老師例行問道。
茉莉仰頭驕傲地說:“是我大舅!”
守門老師笑瞇瞇地送出來,和往常一樣,又對我夸贊一番孩子如何如何懂事。說五六歲的孩子中,就數茉莉最省心。
和老師寒暄完,我拉著茉莉的手出去。蹦蹦跳跳很開心,到了車邊,把書包甩給我就自己站上前面的“專座”,雙手扶住車頭。
“阿程,我們去兜風吧!”
“好啊,今天想去哪里兜?”平時宋蔚然是不會答應這種要求的,嫌浪費時間,我就撿扮演慈父。
“去公園吧,我想去看別人玩板!”
“好,那就去公園。”我把紅的小頭盔蓋在的小腦袋上,坐上車,雙臂圍攏握住車頭把手,“出發嘍!”
在車開起來那一瞬間快樂地歡呼,我開得不快,幾乎是徐徐路過學校門口這段路。
四月,城路邊的紅的紫荊花開滿枝頭,遠看一片片,分不清是紫荊花櫻花還是別的什麼,只覺得像雪。
駛出這段花海街道,車進一條寬大的主路,我正要提速,忽而覺有一輛車近。
自后視鏡看,發現那竟是一輛卡宴。而且對方的近不是恰巧,是有意。
我有些納悶,回頭去看怎麼回事。
——是遲雪。
奇妙的是,我并不吃驚。
似乎是見我發現了,他干脆加速開過來。我們的眼神短暫相,他視線朝路邊一瞥,示意找個地方停下。
我心里有些打鼓,那種煩躁不安的緒又冒出來,并不是很想跟他接。可他這麼驅車跟著我也不是辦法,至不安全。
簡直沒什可權衡的,兩分鐘后,我找了個地方停車。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也在我旁邊停下,然后傾探向靠路邊的車窗仰臉看著我,面帶晃眼的笑容。
“你們不是要去兜風嗎?我帶你們吧!”
第7章 你是不是在躲我
“……”我無語。
像是看出我心里的疑問,他主解釋道:“在學校那邊就見到你們了,還沒來得及你你就開車跑了,我只好追過來,沒有跟蹤你的意思。”
“也沒這樣想,”我轉移話題,“怎麼,想去店里嗎?那邊可全是你的,可以就地辦見面會了。”
“本來想去,現在不去了。”他直接開車門下來,順手戴上一副墨鏡。不戴還好,戴了頓時引過路人矚目,“后面勉強能放下你這輛小紅,我給你塞進去吧。”
“不用了吧,這多麻煩。想去逛商場呢,你的份也不好招搖過市。”我臨時胡編道。
“沒關系啊,我有偽裝,不想被認出來就不會被認出來的。”
“……商場那種地方人多眼雜,萬一有個萬一就不好了。”
聞言他雙一抿,拉出不滿的線條。隔一層墨鏡,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失真,仿佛是不耐煩了,又好像僅僅是無奈。不再和我拉鋸,直接問茉莉。
“小朋友,叔叔帶你去中洲大橋繞海兜一圈好不好?那邊有大廣場,有沙灘,還有游樂園,等會兒太公公下山的時候風景可漂亮了!”
從剛才起,茉莉就一直仰臉著他。聽了他的話,上一含下一,牙齒便輕輕咬住尖,臉上出猶豫神。
頃,扭頭看我:“阿程,他是那個,然然手機里的……”
好嘛,連六歲稚子都認識他了,這可真是家喻戶曉。
我正要接話,打算為他們做個正式互相介紹,他那邊又率先開了口:“你看,想去,走吧走吧——”
他兩步到車尾,打開車尾蓋,然后在那里站定等著。
這真是老虎把背直接塞過來,我不想騎好像也得騎了。
實在搞不懂,他為什麼這麼有興趣和我們這些過去的人打道。人一發達不都急著注銷QQ號,刪微信好友,甩掉窮酸親戚嗎?他怎麼著?難道要回來尋求失落已久的親嗎?
那可真沒有,我和宋蔚然占了窮酸,占不上親戚。
“向程,你快點啊,我再這麼站著就要被人認出來了!”
“……”不是你自己說不想讓人認出來就不會被認出來嗎?
“阿程,”茉莉的小手拽住我的領扯了扯,湊過來小聲說,“我們去吧,然然跟我說過他,他不是壞人。”
半個小時后,我拎著茉莉的書包蹲在人造海的沙灘上,看和剛認識的小朋友一起鏟沙子挖坑。遲雪一下車就接了個電話,眼下正在一邊哄人。
天地良心,我并沒有窺他私的意思。
那來電在他手機屏幕上跳了半天,上面明晃晃寫著“寶貝”兩個字,他一直拖到停車才接,張就是標準的人膩歪語調,我想不知道都難。
他的電話看上去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茉莉也不要我一起玩,我了個純拎包的,只好看風景。
時間還早,夕西下的好風景還遠。不過中洲半島這個地方,無論何時都是的。
視野開闊,高架橋環繞人造海,近幾年周邊又建起海濱公園、廣場、游樂園,全套人工打造出一個致休閑的景觀,堪當星級旅游景點。
茉莉很喜歡這里,可惜我和宋蔚然都忙忙碌碌,上一次帶過來還是去年夏天。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從一個夏天到另一個春天的時間,快趕上半輩子了。我實在很難拒絕的眼神,所以來就來吧。
看玩得開心,我拿出手機給拍照錄像,發給宋蔚然。
宋蔚然秒回:你們怎麼跑那兒去了?
我簡單回:上遲雪了,他帶我們……
這樣說似乎不太好,我刪掉后半句,重新打:茉莉想來這邊玩,他樂意帶,就來了。不會太晚回去的,放心。
信息剛發出去,遲雪的聲音忽然清晰落我耳中:“那就這樣吧,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口氣態度與剛接電話時判若兩人,看來鬧了矛盾。我假裝未聞,切換手機頁面去刷微博。一打開,被消息欄震驚。
平時八百年收不到一個紅點的我,現在消息欄中有接近四位數的評論轉發,漲數幾十倍于我原有的量。
我第一反應便是和邊這位有關,不朝他瞥了一眼。
他正朝我走來,迎上我這一瞥,本來繃的臉起笑容:“怎麼樣,這里是不是很漂亮,來對地方了吧?”
我揚笑笑:“是啊。”
微博先不管,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已經在那里了,我馬上看不會改變什麼。如果真有需要理的地方遲雪的經紀公司應該都會搞定。
我收起手機,走向茉莉:“玩沙子小心點,來,先沖一下手,別不小心眼睛里。”
茉莉頭也不抬:“我不會眼睛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強行抓過的爪子,從書包掏出礦泉水擰開,給沖得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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