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我單手將抱起，走向餐桌。

宋蔚然剛好從廚房出來，見到我們先照例叨了一句“哎呀，宋茉莉你干嘛”，接著就變換出一張燦爛得有點做作的笑臉迎向遲雪。

“那個，你們到得正好，可以開飯了。不知道你口味有沒有改變，選了幾樣都是你小時候吃的……宋茉莉，先洗手！”

后面一聲喝音量陡然升高，茉莉下傾的趕收回，兩細細的手臂摟著我脖子，朝遲雪和宋蔚然看。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鬼臉，宋蔚然無可奈何得哼出一口氣，瞪向我：“你怎麼老是慣著，都讓你慣壞了！”

“聽見沒有，茉莉姑？”我佯作配合，抓過茉莉的手，“走，我們去洗手。”

茉莉笑嘻嘻地把頭埋在我頸窩里。不用看我也知道，正悄悄看遲雪呢。

小家伙算得上獨立懂事，但因為以前的生活環境與經歷，總有點怕陌生大人。即便已經和遲雪接過，還是會警惕。

這是好事。

趁著洗手的時間，我悄聲跟說清楚了遲雪的份——媽媽和舅舅的朋友，你也看出來了，不是壞人，對不對？等會兒你可以跟他打個招呼。

“我知道了！”茉莉嚴肅地點點頭。

回到餐廳，茉莉在自己的專屬座位坐定，隔著半張桌子的距離對遲雪認真地喊：“遲叔叔，你好，我宋茉莉，你可以我茉莉。”

遲雪聞聲扭頭過來，表有一怔忡。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

就像他正式加我們家第一天，向芳特地買了個蛋糕回來，笑著說“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我媽媽，或者你想其它稱呼也沒關系”，的樣子。

一模一樣，連下一秒不知所措找尋我的視線路徑都一樣。

不過終究是大人了，這樣的失態只在他上一閃而過。他回過了神便笑著走過來，在我邊的位置坐下，面對茉莉。

“我遲雪，你可以我遲雪，也可以我二舅。”說罷，沖我眨眨眼，“這次讓你啦，給你當哥哥。”

這是我們之間的老問題了。他過早陷于流浪乞討生活，不記得自己的來，更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只知道年份。

他不愿意當弟弟，辦理手續時，生日那欄就填了我的前一天。實際上到底如何，或許永遠不可知。

現在來賣乖了，卻是滿肚子七八糟的套路。

我聳聳肩，表示“你高興就好”。

他看起來也是真的高興，盡管臉上盡力矜著，可就如同一張紙在平面上，總有隙里面的空氣出來。

接下來一整晚，他都那麼小心翼翼地高興著。

第20章 如何安頓這個歸來的親人

飯后，我打算留在家里過夜。反正孤緒路不遠，我早起一點就完全不會耽誤進程。

遲雪自然表現得憾萬分，但沒當著宋蔚然的面說話。

“有時間來劇組玩啊，平時也常常有人來探班的，你不來都沒人來看阿程。”臨走前，他主邀請道。

宋蔚然連連點頭：“本來之前周末就想去的，有事絆住了，下次一定去。”

遲雪向我，眼神變得有點可憐：“那我走了。”

“嗯，明天見。”

“你不送我？”

“……”

宋蔚然推我：“你快去啊，我們小區這麼大，萬一遲雪迷路了……”

拉倒吧！鬼話。

我鄙視宋蔚然毫無立場的樣子，但這點小事不值得計較，還是下樓送了遲雪一程。

從電梯到小區門口，我們一直沒有說話，氣氛卻不錯。這得益于他的好心。助理已經開車停在路邊，送他上了車，我返回家中。

推門而，沒看到宋蔚然，只有茉莉抱著絨玩坐在客廳看電視。

“然然呢？”

“打電話。”茉莉話音剛落，就聽到書房傳出宋蔚然的聲音，“你休想！”

我已經好久都沒有聽到宋蔚然這麼憤怒失控的語氣了，心下一驚。轉頭看茉莉，也有些被嚇到，目愣愣地著書房方向。

我蹲下來平視：“你知道然然在給誰打電話嗎？”

茉莉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回答：“一個叔叔……”

男？我不記得宋蔚然最近有接過什麼可能產生深的男啊。何況如果有，一定會告訴我。

可現下這個口氣，又絕不是對普通朋友或工作對象會用的。

我有些猶疑，追問茉莉：“你認識嗎？”

茉莉搖搖頭：“不過那個叔叔好像認識我。”

“你們見過？他長什麼樣子？”

“高高的，瘦瘦的，長胡子了。他想抱我，我害怕，然然我不要怕，幫我罵了他。”

這個世界上——至現階段，可以抱茉莉的男人只有我。那個“叔叔”能讓宋蔚然態度好到只茉莉不要怕，不用說，一定是孩子的父親了。

算算時間，那敗類好像也確實到了出來的時候。

我拍拍茉莉讓安心看電視，起走向書房。門只虛掩著，我稍稍一推就開了。

宋蔚然聽到靜，扭頭看出來，神有一剎那慌。

“我不跟你說了，你也別再給我打電話。”說罷，按下屏幕上的紅點，將手機撂在桌上，沖我攤攤手，“是許冠如，上星期提前出來了。”

這個名字這個人，我都不認識。

三年前我回城的時候，他已經進去了。宋蔚然后來也不怎麼細說往事，我只知道一個狗味濃重的梗概。

過去的事，不多說我就不問。但當下人來了，就不能不問。

“他不是津城人嗎，關是不是也關那邊，怎麼跑這里來了？怎麼找到你的？他想干什麼？”

“想認兒。我沒給他那邊留過任何聯系方式，不知道他通過誰找來的。來就來了吧，他提任何要求我都不會答應他，下半輩子我不想再和他搭上關系。”

看上去態度堅決，話語果斷，不像猶有余的樣子，我心里稍安。

“需要我做什麼嗎？要不要給你假扮一下什麼？”

“你？”睨過來，角撇了撇，“算了吧，之前還能想想，現在我可不敢，遲雪肯定會不高興的。”

“他不會計較這些的，反正是假的。”

宋蔚然聽了，眼神一變，滿臉無語，長吁短嘆：“我都不知道是該笑你怎麼默認勢了好，還是該跟你較真。”

“不默認也這樣了，我管得了自己管不了他，又不是我一個人不認事就清白了。他雖然偶爾任，有點瘋癲，但人是講道理的，犯不上為假的計較。”

宋蔚然翻了個白眼：“我就說你一定會從了他的，已經初端倪了。”

“……”到我無語。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沒完沒了，大概也并不想多提姓許的，既然這樣我不好過度替心，兩人便各退一步，默契地換了話題。

進組以后，我都沒再親自管理春風不醉的經營，全部甩手給。果然扛事，展云鵬的兩百萬都規劃好了用途，一分錢也沒浪費。

短短半個來月，不僅招了新人，還火速聯系策劃了兩場活。其中一場下周舉行，是作家簽售。

人是一位很面的網絡作家，請來破費了些功夫和周折。由于對方太面，這一場簽售會備矚目，限人場。

“你別小看這一場簽售會，這會奠定我們在年輕人心中的形象的。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那個作家那種類型的作品，請到我們在讀者心中的份量就上去了。”

“我們又不是只賣那一類作品，人小時候讀書還是應該多讀點更有厚度的書，給自己積淀點東西。所以我們還是要推經典，你別把中島柜上的類型換了啊。”

“知道啦，向老師！你真應該去做中學老師，每周給學生布置一本經典讀，還要指定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