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庭秋知道很喜歡自己。

不然不會在車站跳起來喊姐姐，也不會過年提前好幾天回來陪。

夏日漸深，草木扶疏。

林宛的十八歲生日到了。

余庭秋提前好久給準備人禮，白流紗舞、尤克里里、兩只鋼筆、一盒鮮花書簽……

攢了兩個月，想到什麼就買什麼，放了滿滿的一個大箱子。

林宛看見抱出一個這麼高的箱子，打開蓋子一看更是愣住：“這些都是給我的嗎？”

余庭秋拍了拍的頭：“不然呢。除了我們小木頭，我還能送給誰呢？”

林宛：“你說你有個小侄……”

“啊……”余庭秋以一恨鐵不鋼的語氣說，“那沒良心的小東西，有了老婆忘了我，最近在國外跟個項目呢。”

林宛抱住箱子：“是我的了？”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但吃力地抱著箱子的樣子有點可的霸道。

余庭秋笑起來：“是是是，是我們小木頭的。我們小木頭哪怕長大年了，也是我心里的小公主。”

是真的喜歡林宛的格。

坦，大方，并不忸怩。

對自己喜歡的人，也一向是毫無保留地對好。

林宛把箱子抱進房間，像怕被誰搶走一樣。

一向不笑的，眼眸彎彎的，梨渦陷進去：“我的，都是我的了。”

余庭秋的心都要被可化了：“是你的了，走吧，我帶你出去吃海鮮，還訂了蛋糕。”

林宛很喜歡吃甜品，一聽到蛋糕眼睛就亮了，挽著的手就走，重重點頭：“嗯！”

余庭秋失笑。

真是個「嗯嗯怪」。

余庭秋訂了頂樓的位置，視野極佳，風獨好。

只是還沒上菜，接到電話，聽了很久，才掛。

抬起頭：“小宛。”

林宛被這副鄭重的樣子嚇到了：“怎麼了？”

“我要去看個朋友，，車禍了……”余庭秋一邊說話一邊站起來，“對不起，我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抱歉小宛，本來想好好慶祝你的人，但是……”

林宛拒絕了要送的請求：“知道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余庭秋轉離開，背影匆匆。

一路開車到醫院，兩個紅燈等下來，原本急切的心淡下去。

站在病房前，甚至在想：我來做什麼？

可來都來了，還是敲門進去。

躺在病床上的人一見到立刻想坐起來，被護士一把按住了：“你躺著，別！”

岑音盯著，嗓音艱：“庭秋……”

余庭秋著包，一步一步走過去，站定了，才問：“不嚴重吧。”

“還好……”岑音看著，低聲請求，“你能不能坐下來？”

余庭秋站在沒。

岑音手，拉了下的袖：“庭秋。”

護士低著頭記錄，沒注意到們說了什麼，耐心代：“胃疼那樣還開車，現在只是撞傷肋骨也是運氣好，還好沒撞到學生……好好躺著，哪都不許去。”

沒撞到學生？

余庭秋呼吸一凝。

是去……永大附近找的嗎？

余庭秋在床邊坐下來，背對著：“我幫你打電話給你的助理？”

“出差了……”岑音低聲問，“你能不能陪陪我？”

余庭秋不說話。

岑音右手上了針頭，卻慢慢地挪過去，覆過的手：“算我求你。”

余庭秋皺起眉頭：“你不……”

這句話還沒說完，一抬起頭，正好看見門口站了個人。

還沒反應過來，林宛已經轉跑了出去。

在哭……

余庭秋立刻站了起來：“小宛！”

“那小姑娘是誰……”岑音拉著，“你別著急，我讓人幫你……”

余庭秋拂開的手：“不用……我走了。”

最初那幾步尚還有些猶豫，可一想到那小孩哭著跑遠了，再不遲疑，也顧不上岑音的聲音。

拋開岑音，追了上去。

可還是晚了幾步，就看到林宛攔了輛車，駛干道。

等了個紅燈后，徹底找不到了。

余庭秋不知道去哪找，開車回去那家餐廳，也沒看見林宛的影子。

就看見滿桌的菜已經涼了，紅絨蛋糕上的蠟燭融化低落，無人問津。

的心像被針扎了下，疼得厲害。

林宛年時父母離異，母親車禍，父親不務正業，又早早失去母親……本該好好對的，說過要給一個最好的人禮。

可把拋在這里了。

余庭秋開車到林宛的學校，到喜歡去的公園，經常去的書店，都沒找到。

直到天黑，回家。

電梯門打開，拖著疲憊的往前走，才看見門前蹲在地上，雙手抱膝環小小的一團，聽到聲音才仰起頭看，眼眸黑亮澄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瞬間下意識就想說不會，但忍住了。

從眼底讀出很多很多……曾被忽略的愫。

或許不是一點沒察覺到，但只是不愿意去想。

所有的逃避造了此刻的左右為難。

怕傷了林宛的心，但又怕給不切實際的幻想。

沉默好久，余庭秋打開家門，朝林宛出手：“先起來。”

沒回答那個問題，自顧自得說：“你累了，早點休息。”

“我知道……”林宛住，輕聲說，“我知道那個人是你前友，那次寧阿姨跟我說，說你……喜歡那個人很多年，但傷了你的心。你等了很多年。”

余庭秋輕輕呵了一口氣：“也不全是在等。等過兩年吧，后來沒等了。我只是沒想到會回來。”

提起前友，的聲音里并無留，只有惆悵：“好了……小木頭，你先回房間吧。”

“姐姐……”林宛站在沒開燈的客廳里，語氣認真地問，“讓我來你，好不好？”

余庭秋說不出來話。

半晌，才低聲說：“小木頭……不可以。”

這句「不可以」就徹底封死了林宛所有的愫。

不是不好，而是不可以。

而也是懂事的，就連被拒絕，也沒多說什麼。

還是那個安靜不笑的小木頭，只是臨近高考了，住在了學校的宿舍，沒再回來。

余庭秋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心，難過，又難堪……更怕自己影響林宛的績，不過這小孩讓人很放心，月考績還是平穩。

一直到高考。

考完試，林宛就回了老家。

績出來那天，余庭秋沒忍住，先給打電話：“小宛……考得還好嗎？”

那端語氣很平：“嗯，還可以。”

余庭秋：“把你的分數發給我，我幫你看看學校。”

是熱忱真誠的人，實在做不到冷眼旁觀，一路幫林宛選學校，選專業，填報志愿……一直等林宛拿到錄取通知書，才松一口氣。

林宛被南方一所名校錄取。

余庭秋忍住了，沒去給慶祝。但八月底，林宛打過電話來問：“我大后天去學校。明天能不能來拿走我的東西？”

上次走得太匆忙，什麼都沒帶上。

余庭秋只能說好。

再見到林宛，笑著笑著聲音都啞了：“小孩，你是不是瘦了啊？”

林宛低下頭：“嗯。”

余庭秋笑：“還是那個小木頭。”

幫林宛收拾行李，還是忍不住想對好：“要去學校了，買電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