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沒有說話，他用手臂上倒置的護甲切開電路板，打開大門讓恐懼毒氣盡量飄散出去，同時從腰帶里掏出折疊防毒面。稻草人說得沒錯，他帶了面，但是只帶了一個人的，防毒面即使折疊過也占了很大的空間，他必須留下空間給其他高科技小道。

他把面扣在臉上，沖進走廊深，將小丑哈莉翻過來，后者被捆得結結實實，眼窩深陷，臉發青，慘白，一都是虛汗，僵的臉部上還殘存著恐懼的痕跡，與此同時，的溫高得不正常，心臟在肋骨底下劇烈地跳，蝙蝠俠掀開的眼皮，瞳孔了針尖狀，這是猝死的前兆。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蝙蝠俠取下了他的面罩，扣在哈莉的口鼻上。

走廊的長度，不夠他憋著一口氣跑到盡頭，更何況還拖著昏迷的哈莉，蝙蝠俠努力屏息，最終還是吸進了一口氣。意料之中，且無可避免的，他看見了自己的父母。

托馬斯和瑪莎的亡靈環繞著他，像從墳墓里爬出來的、腐爛到了一半的尸，他們在蝙蝠俠上，用只剩骨架的手將他們的兒子推來推去，每做一個作都會有蛆蟲落下。盡管已經腐爛了，臉卻還是新死的樣子，頭部沒有皮，只有四個禿禿的，他們就用那象可怖到了極點的臉看著布魯斯，目幽深得像是兩口枯井。

“我的……父母……”

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的小巷，一聲槍響幾乎震破耳。男人和人應聲倒在泥濘和積水中，下鮮紅的泊不斷擴大。然而無論他如何回想，躺在地上的男似乎都是沒有臉孔的，他們的臉埋在金的頭發底下，像一張慘白的蠟紙。

大雨滂沱，他坐在父母的尸旁，一夜長大人。

那是他恐懼的夜晚，也是他力量的源泉。整個哥譚都知道蝙蝠俠從不殺人，卻沒人知道為什麼。但是布魯斯知道，他為蝙蝠俠是想保護那些像他一樣的孩子們，為了他們不在夜晚為父母的死去而哭泣，為每一個家庭都能平安穿過電影院后的小巷。

然而他也是之軀，也會憤怒和失控，在那個夜晚他的心積累的，對犯罪的憎恨和憤怒，并不比其他人更。父母的死亡讓他為蝙蝠俠，卻也把他到懸崖邊上，讓他在理智的底線旁搖搖墜。

恍惚間，耳邊傳來悉的聲音，低低的，摻雜著冷而惡毒的笑意：“只需要，足夠糟糕的一天——”

——任何人都會像我一樣發瘋。

蝙蝠俠在心里接上。

你瘋了。蝙蝠俠看到那個男人站在他的父母后，雙手高舉，恐懼毒氣讓他幻聽，本來就怪里怪氣的語氣更是被扭曲得不統，宛如歌唱一般。

——你瘋了，蝙蝠。在你父母被殺死的時候你就瘋了，你穿著一花里胡哨的戲服，在城市里來去，玩佐德那老掉牙的把戲。你把你的孩子們推上戰場，讓他們去跟瘋子短兵相接，你有想過這有多麼不合常理嗎？他們本該擁有快樂的年，坐在教室里，而不是面對瘋子們……我知道你從不殺人，這并不意味著你高尚，你只是害怕而已——

閉，小丑。

——你害怕發現你喜歡暴力，你害怕明白你本不想殺死你父母的兇手被關進監獄，你想他死，你想在那一晚對他開槍，親手殺了他為父母報仇！然而你做不到，你他嗎像個小孩一樣什麼都做不到！你只好當個義警，把所有罪犯當那個兇手的替！沒有什麼正義，你只是憤怒，你很悲傷，很稚，你是個被奪走了父母的男孩。所以你不敢殺我，你一旦殺死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你會發現你跟我一樣——

閉，小丑！

——為什麼不承認，我們，我們所有人，都沒有什麼不同。正義的、邪惡的、高尚的、低劣的……承認了有沒有什麼，沒關系，大家都一樣——

閉！閉！閉！

忽然，一只蒼白的手出來，它端著一塊淋淋的白布，扣在他的口鼻上。隨之而來的還有悉的嗓音：“盡力止住呼吸，我帶你出去。”

蝙蝠俠恍惚地抬起頭，他看見穿著紫燕尾服的瘋子，站在他面前，咧開，出一個鮮紅的冷笑。

“小丑……？”

-

蝙蝠俠拖著哈莉往外走時，杰克就站在大門外。

說來有點慚愧，他最開始沒打算出援手。

在他的潛意識中，蝙蝠俠一定會贏，他的智力和能都是人類巔峰，還有韋恩集團的雄厚財力護，各種高科技手段層出不窮。在他眼里，蝙蝠俠滿級六神裝，能跟他掐的大佬同樣都是狠角，瘋起來連自己都打，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化學廠上班族，還是別摻和他們神仙打架比較好，萬一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豈不是一切完蛋，他還想盡快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呢。

貪生怕死嘛，不丟人。

然而當他站在安全的地方，看著傷的蝙蝠俠將面罩給哈莉，還拖著哈莉一步步往外走的時候，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蝙蝠俠是個充滿悲劇彩的英雄。

別人以為他是黑暗，他是正義，他是法律，他是哥譚本，但歸結底，他只是守在死去的父母尸旁的小孩。而蝙蝠俠，是那個8歲孩子的夢。夢里漆黑的英雄從天而降，拯救了他和他的父母，然而現實無地刺痛著他，于是他為了那個英雄，他將守護所有像他一樣的孩子。盡管蝙蝠俠的不殺原則一直頗有爭議，但杰克必須肯定的是，蝙蝠俠是個偉大、高尚的人。

這也是蝙蝠俠的悲哀所在，歸結底，是年的不幸給了他力量，讓蝙蝠俠這個概念從痛苦中誕生。一旦布魯斯·韋恩得到幸福，幸福也將從部徹底瓦解他，使蝙蝠最終消失。蝙蝠俠的悲劇核心即是如此，他配得上世界上所有的幸福，然而他只能孤一人。

杰克很喜歡蝙蝠俠這個角，他是個非常有魅力的英雄。但他來到這里之后，他幾乎沒有把蝙蝠俠當活生生的人看待，他看待他更像是面對單機游戲里的NPC，他點擊“蝙蝠俠”，彈出對話框，走完了劇，“蝙蝠俠”給了他兩瓶藥……他承認他一直是這麼看待他的，也是這麼想的，“反正劇會推進，故事得寫下去，蝙蝠俠不會死，也不會輸，那我進去折騰什麼呢”。

但是，但是。

當他站在門前，看著黑的英雄孤立無援，跌跌撞撞地拖著昏迷的哈莉，即使吸進的毒氣會危及生命也要救下的時候，他的心五味雜陳。

如果站在這的是小丑，他要麼歡天喜地地把門一關，要麼站在門口說風涼話，怪氣地嘲笑蝙蝠俠的個人英雄主義，反正絕無可能出援手。然而他不是，所以他走進毒氣深，將蝙蝠俠的手臂搭在肩膀上。

幫就幫吧。他心想，不能為了回去不擇手段，不能為了見到妻兒，把良心都喪完了。

第12章

問：沒有防毒面罩，如何從充滿恐懼毒氣的房間中救人？

答：把恐懼閾值調到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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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把恐懼閾值調到0的時候，覺得自己像個開單機游戲修改的玩家，Boss魔攻點滿，一刀殘兩刀秒人，然而他現在魔抗999，boss打他連護甲都破不開，全是miss。

令他意外的是，恐懼氣竟然有氣味。不酸、不辣、不苦，也不刺鼻。倒像是雪松味的男士香水，夾雜著海鹽的味道。

他沒有細想，只是覺得味道有點悉，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把蝙蝠俠和哈莉帶出去。哈莉還好，雖然是個年，但重也算不上重，唯有蝙蝠俠一再加鎧甲，重得差點沒把杰克的胳臂給整臼。吸進了這麼多恐懼毒氣，蝙蝠俠卻還有意識，寶石藍的瞳孔如鏡子般平，空空茫茫地倒映著他的笑臉，一個的、彎彎的月牙：“小丑……？”

“是杰克。”杰克用語說道：“別，我帶你出去。”

離開警衛后他就找了個地方換上“致命玩笑”套裝，盡管他不喜歡別人將他們認一個人，但不得不承認，小丑的名頭能夠保護他。這半個月時間他索出了一套恢復理智的辦法：睡眠、閱讀和吃甜食，都能隨機恢復一定理智，現在他的理智快100點了，攢了這麼多，不用白不用。大概是幸運，這次他穿上致命玩笑套裝，系統提示理智只下降了1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