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雙手張開，在昏黃的燈下，仿佛一個漆黑、瘦長的十字架，他萬分得意，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帶跟的皮鞋一下一下地踢在地板上，手舞足蹈，像個吸lsd過量的神病患者。廢翻滾的聲音比魔鬼的低語更不堪，燈明滅掩映，杰克在睜眼和閉眼的空隙間，看到了許許多多雙眼睛，老人的、孩子的、的、婦人的……無數雙眼睛層層疊疊地凝著他，散大的瞳孔中似乎什麼都有，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生死錯，至明至暗，原來都是空白。

“你以為我恨蝙蝠俠嗎？恨他沒有接住我，恨他沒有救我？不不不，我激他，我非常非常激他。他塑造了我——并不是全部的我。他讓我看見了另一種可能：有沒有可能，你前二十年的生活都是無意義的？你出生時，上天只把你的降生到世上，而這里從來沒有靈魂？”小丑靠在化工廠的欄桿上，說話的語調像是唱歌，“我就是這樣，我終于明白了，整整二十八年我都在荒廢人生。知道那天我掉到化學池里，化學包裹著我，像母親肚子里的羊水，我的靈魂從那里誕生了！那種真正活著的覺，比我之前經歷的所有人生都要好。我告訴你，我誰也不恨，我只恨我自己，我為什麼荒廢了我的前半生？！我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瘋？！”

“你……”杰克凝視著他，“你徹底瘋了。”

小丑回他，綠的瞳孔空平，沒有意，沒有憎恨。

“我沒有瘋，我很清醒。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那種覺，你無聊的人生就是為了一個瞬間而存在，上帝說‘要有！’，他就是照亮你的那束。當你遇見他的時候，你覺你的生命被點亮，你的人生從此充滿了意義。你忽然從普通人變了哲學家，你日日夜夜跟他論道，為了互相證明你們自己而打生打死，東方有個古老的先賢曾經說，‘朝聞道，夕死可矣’。”小丑仍然滔滔不絕。

“你說的人是蝙蝠俠？”

小丑忽然止住了他的長篇大論，他失神地著杰克，酸綠的眼睛中什麼都沒有，又像是什麼都有。深、痛苦、悲哀、憎恨、憤怒、憐憫……各種各樣的緒在他的眼中依次閃過，這一刻他突然變得比所有人都易，比世界上最棒的藝家都充沛，那張恐怖詭吊的臉上，甚至閃爍著天父或者耶穌般慈的輝。

“不，是你。”

杰克睜大了眼睛。

“因為你覺得我是你嗎？”

“你覺得你是我？”

小丑低下頭去，嶙峋的肩胛骨聳起來，他又開始狂笑，笑聲越來越大，直至快要把屋頂掀起來，杰克的話語像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他笑得滿地打滾。笑聲中沒有得意和喜悅，又尖又冷，尋不到任何人類該有的緒，那是魔鬼在地獄中發出的笑聲，猶如滅世的硫火燃燒的響。

“親的，親的，親的！你怎麼會是我呢？我只是瘋狂而已，而你不是，你就算想是你也不能是！如果你是，這個故事就沒有了意義，更沒有可以期待的東西。別聽他們的屁話，你沒有神病，你很正常，你是個普通人。你從來就不是我！”小丑大聲咆哮，聲音嘶啞。

杰克忽然福至心靈，上前攬住了他，這個男人站在欄桿旁邊搖搖晃晃，他怕他一個失足又掉進化學池里：“那個相信我洗心革面，不再作惡的人是你嗎？”

“是我。”

“為什麼？”

“只有你不是我，你才有意義。這個故事才有意義。”

杰克沉默：“我是否有意義不是這樣界定的。”

“你還太年輕，但我看見了你的命運，就跟那只不幸的蝙蝠一樣。世界總是相似的，命運從來不因為誰善良而偏誰，與之相反，他們因為他們的高尚品德而承擔更多。”小丑擁抱住了杰克，仿若悲痛絕的阿波羅擁抱他變了月桂樹的人，“杰克，我該怎麼救你呢？我該怎麼讓你免于命運的責難，我真想讓你逃出這里，然而你還是會回來。哥譚是個壞母親，不允許的孩子離開自己。如果你有一天無法承，就逃到我這里來，我會幫你理一切。”

“為什麼？”杰克再問一遍。

“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為什麼？因為我你，無論你是什麼，鬼魂也好，人格也罷，即使你只是我的狂想，是我在睡前做的夢，是一就破的泡影……我說的是，無論你是什麼，我都深著你。我只想讓你看見，讓你理解，自始至終，你的面前只有兩條道路。他們中的一條通向我，而另一條。”

難以置信，這擁抱真摯且充滿了，杰克直面他涌的熾烈的意，好似臂彎中擁抱著太。而擁抱著他的男人，曾經在哥譚市肆意屠殺，狂笑著擺弄他的惡毒計劃，干出的事連惡魔都要甘拜下風，可臨到了眼前，他又突然展現出圣人般的慈悲，甚至能上路邊的一片枯葉。

“——通向死亡。”

小丑抱著他，側過，兩人一同向下墜落，狹窄的化工廠突然變了無盡深淵，在無盡的下墜的途中，杰克嚨里的聲音都變風聲：“小丑，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我不知道，也許我想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獄。”小丑咯咯直笑，“也許我只想跟你跳一支舞。”

第16章

杰克睜開眼睛，他仍然能在醫務室里，只是短暫地打了個盹。墻上懸掛的鐘表顯示他只睡了3分鐘。

-

“系統提示：您已獲得塔羅·愚者（傳奇·未覺醒）。該品使用效果：

1.每一次使用將隨機獲得理智值并隨機增加理智上限

2.力 28，力 20，智力 35

3.特殊技能（未覺醒不可開啟）：可自主開啟‘子彈時間’模式，開啟后可自由調節自的時間流速。每次使用將隨即降低理智值與善惡值

4.特殊技能（未覺醒不可開啟）：救死。外科手等級 5。當你為垂死之人進行救治時，使他們功離生命危險的概率增加15%。但你所有的治療手段都會使你的病人更加疼痛

品簡介：沒有人能未卜先知，愚人和智者同樣后知后覺。

使用說明：時時刻刻佩戴它。”

-

“系統提示：收集系統已開啟。

目前塔羅收集數目：1/3。

已收集塔羅圖鑒：

1.愚者（傳奇·未覺醒）

2.？？？（？？？·？？？）

3.？？？（？？？·？？？）”

-

杰克打開裝備界面，這次他得到的是一張塔羅牌，而不是類似罪犯那樣的鬼牌。而且屬好得不得了。

他在“收集品”這個欄目看到了六個格子，三個紫三個金，理論上六張卡牌都能裝備，他想起夢境中小丑猙獰的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新獲得的“愚者”牌轉過來，牌面上畫著一個著華麗的年輕人，他頭戴桂冠，穿著短袍，左手拿著金的玫瑰，右手提著全部的家當，他站在高高的懸崖上，懸崖之下波濤洶涌，白浪在峭壁上拍得碎。

在塔羅牌中，愚者牌的意義很特殊，它是塔羅牌的第一章 ，是“0”，好像比什麼都小，卻又像蘊藏著無限潛力。他特別的順序定位，并不在1到21的順序之中，可以說，它是一切的開端和終結。

聽起來是不是很耳？

沒錯，他還有另外一層意義，足夠讓這張金的卡片蒙上一層冷覺的意義：它是撲克牌中的“Joker”牌的原型。

-

意識海深。天穹蒼白，流云如蕾般綴在天邊，邊緣是無匹的寶石藍。

已近暮，鳥雀還巢，偶爾一聲悠遠啼鳴，大麗花在晚風中搖晃，法國梧桐的枝葉輕輕抖。蛛網般的綿細雨飄落，悄無聲息的濡了柵欄后的三角梅，黑石鋪的錯街小巷，總也浮著薄薄一層微不可查的宿霧，夕如鐵水冷凝的輝散落其上，漸漸變一種水淋淋的銹，花園后的英國玫瑰久未修剪，枝葉長得茂且肆意，宛如人的手臂，撥著路人穿行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