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那幫瘋子不可小視。他們在這方面學得飛快。

這“阿卡姆瘋子”可能也得包括自己，杰克瞥了一眼閃爍跳躍的“狙/擊：Lv.8”，這是他在意外開到一本狙/擊技能后沒日沒夜刷出來的。系統沒有把技能等級卡得太死，像是狙/擊這種比較機械、主要吃練度的技能，他可以通過進系統空間不斷模擬練習來升級，如同從普通實習生變練的流水線工人。但像是“高等數學”之類知識、技巧、靈活都很復雜的技能就不行，就像人能不斷做試卷做練習題提高績考上大學，但不可能用這個方法解決哥德赫猜想。

至于這個“狙/擊Lv.8”到底是什麼概念，杰克也不清楚，他沒有在現實中使用過，系統練習中他只打過移的仿真靶，反正再強也強不過死和喪鐘，不過眼下這個況，應該勉強能用。

（死：死亡手，自殺小隊核心員，被譽為“地球上槍法最準的人”，最輝煌的戰績是通過預判一槍狙中奔跑中的閃電俠；喪鐘：DC世界觀下最強的雇傭兵殺手，強大的戰師和最可怕的刺客，近搏不輸蝙蝠俠）

狙/擊/槍沉重而冰冷，邊角卻是圓潤的。杰克把它沉甸甸的抱在懷里，不自覺地上下，仿佛麗的小手。

真不可思議，他喜歡槍。

上輩子他學過使用槍/械，卻很拿槍，他和妻子居住的城區治安很好，他不需要時時刻刻帶槍。這一次的狙擊與平常完全不同，它的重量、質和都讓人著迷，如同毫無溫度的死下藏著個虛弱的靈魂，只有絕世尤的或最昂貴細膩的天鵝絨才能給他這種覺。他從未如現在一般，迷于這種冰冷的殺人機械，以至于難以自控地著它槍/管、槍/托、槍/口和瞄準鏡。

他端起狙/擊/槍，盡力忽略心中如火山般沸騰的喜悅，從瞄準鏡向韋恩莊園。

韋恩莊園地寧靜的郊區，占地面積很大，大多是毫無遮擋的草坪，以韋恩大宅為圓心半徑五百米左右的范圍，沒有非常良好的狙/擊點，毫無疑問，韋恩家族刻意構造了這種地形，用以降低主人被狙擊手從遠殺的風險。

布魯斯很謹慎，韋恩莊園和蝙蝠的通道位于大廳的落地鐘后，那里并非不可擊的死角，大廳四周仍有幾扇落地彩窗，但落地窗都了單向的納米薄，從側可以看到外側，但從外面窺視側就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塊，更別提大部分時間落地窗的窗簾是拉上的，就比如現在。也就是說，杰克如果用眼狙擊本就沒有視野，自然不可能打中。

但沒關系，他有熱像系統，還有小丑視覺。不難發現貝恩和蝙蝠俠的位置。

視野的缺失是雙向的，當他看不見室的人時，室的人也無法看見他。但杰克一旦開/槍即是暴自存在，不論是貝恩還是蝙蝠俠都是聰明人，從彈道判斷狙/擊手的大致位置于他們并不難，更有可能發生的況是，一旦貝恩發現附近埋伏著狙/擊手，就會立刻躲到水泥墻之類的擊死角之后，所以，機會只有一次。

杰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說老實話，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能擊中貝恩，風、雨還有子彈穿過玻璃時發生的偏轉，都會對子彈的落點產生影響，他從未在現實世界使用過槍械，更沒嘗試過盲狙，只能盡力。

如果要絕對保證貝恩無法折斷蝙蝠俠的背，直接進韋恩大宅傷貝恩無疑是更好的選擇，但是，他必須照顧蝙蝠俠的心，給雙方都留有緩沖的余地——知道蝙蝠俠的真實份是一回事，真的進韋恩莊園傷貝恩又是另一回事。可能對于蝙蝠俠而言，“小丑闖進韋恩莊園”，比“貝恩折斷了自己的脊梁”可怕得多。

如果能讓蝙蝠俠把貝恩引到有視野的開闊地……

杰克的眉頭慢慢擰。他猶豫了一會兒，掏出一只細長的口哨，吹響它，尖刻、扭曲而高的哨聲響起。

-

小丑說得沒錯。

這是蝙蝠俠被貝恩從蝙蝠里丟出來，在大廳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滾了三圈時，心里唯一的想法。

杰克，該死的——杰克，他明顯繼承了小丑的某些特質，跟小丑一樣聰明而致命，他一眼就看穿了貝恩的把戲，知道韋恩莊園里有什麼在等著他。蝙蝠俠吐出一口，呼吸時腔上下起伏，帶來陣陣劇烈的刺痛。可能是他的肋骨斷了幾，進肺里，呼吸道里滿是濃郁的腥味。

他用手撐著地板，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作像百歲老人般遲緩而笨拙。視野搖晃，鮮從額前流下，淌過眼睛，目之所及全是模糊的、鮮紅的塊，宛如帶著個紅彤彤的頭盔。蝙蝠俠了幾聲，把嚨里的咽下去，他抖著向腰帶，想取出幾枚蝙蝠鏢，卻失敗了，貝恩折斷了他小臂的骨頭。

杰克給了他恐懼毒氣的解藥，但解藥本就有麻醉效果。之前不眠不休地戰斗，腎上腺素讓他完全無視了疼痛，現在麻醉效果退去了，他一不地趴在地上，連手指的力氣都沒了。疼痛就像附骨之疽般涌了上來，一陣陣地噬咬著全的和骨頭。仿佛一個英雄末路的喻，他是蝙蝠俠，他是布魯斯·韋恩，他是失去了父母的八歲孩子，他是人類，他沒有超能力，也并非不老不死，他有極限。現在就是他的極限了。

英雄末路，無計可施。

在貝恩的影將他完全籠罩時，他想起了他的父母，還有年時那條黑暗的小巷。

你是布魯斯·韋恩。

你信任著哥譚市，你向你的父母發誓，承諾洗清這座城市的所有罪惡，你要為讓們驕傲的英雄。

所以，現在，思考，布魯斯·韋恩，蝙蝠俠。不要停止思考，不論況有多糟糕都有機會，但放棄了才是真正的窮途末路。哥譚需要你，哥譚需要蝙蝠俠，所以現在——思考！

忽然，從遠傳來幾聲或短促，或悠長的哨聲。宛如鳥鳴。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這陣哨響的含義，猛地往旁邊一滾，撕裂的腰部傳來劇痛，連環殺手扎斯在那開了兩道深深的口，連帶著給他的肺也開了個。他掙扎的姿勢可算不上好看，像是拼命躲避的蠕蟲。貝恩差不多厭倦了觀賞這位英雄的丑態，他輕而易舉地將趴趴的蝙蝠俠倒提起來，直面那張仍帶著面的，傷痕累累的臉——哥譚最富有的年輕人，布魯斯·韋恩的臉，說道：“我本可以殺了你——”

蝙蝠俠本不等他說完，他沒斷的手腕忽然一，變戲法似地從手掌后面掏出個小瓶，重重砸在貝恩臉上。

這是杰克給他的麻醉藥瓶，時間太短，他沒來得及檢驗里面是什麼。貝恩戴著厚厚的皮質面，不論是笑氣還是麻醉氣，都不能完全發揮作用，如果里面真的是笑氣，多半也不會致命。

蝙蝠俠落在地上，屏住呼吸，拖著一條臼的，手腳并用地沖向沒有被窗簾遮擋的落地窗。

在外界的滿地水銀般的輝中，他想起剛剛聽見的哨響傳遞而來的訊息，韋恩莊園附近，除了他和貝恩，還有第三個人在場。盡管現在還不清楚他是誰，但他顯然對蝙蝠俠沒有惡意。不久前的鳥鳴，是場外第三者按照簡易軍用電碼吹哨，蝙蝠俠從哨聲有規律的長短停頓中，拼出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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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開闊的地方（Get Out in the o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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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蝙蝠。”

杰克贊嘆一聲，之前他還在思考，萬一蝙蝠俠沒發現哨聲中的玄機怎麼辦，難不真的要盲狙。

有小丑視覺在，就算沒有視野，狙殺貝恩也稱不上難，但終究是“狙殺”。系統可是卡死了他不能殺人，把一切賭在運氣上顯然不是他的作風，要是子彈在半路上撞到什麼，彈道發生了偏轉，把貝恩腦袋打開花，他就得跟著貝恩一起完蛋。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發生，蝙蝠俠顯然理解了他的意圖。在這麼急的況下還有心聽鳥，并且能從鳥中推斷出杰克所要傳達的信息，被死亡威脅籠罩還能進行如此清醒且有條理的思考，可見蝙蝠俠冷靜到了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