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頓了一下，笑道：“你終于知道我不是他了？”

“將信將疑。”蝙蝠俠說，“或許你確實不是他，但我不明白，為什麼小丑要創造一個看守他自己的獄卒。”

“可能他覺得這樣有趣，反正小丑做事從沒有目的。”

蝙蝠俠給杰克倒了一杯熱可可：“不，小丑有目的，他只是看上去無序。他把他的游戲視為和我的‘論道’，他想向我證明他那套糟糕的理論，為了證明這個他可以不要命。但是他突然治好了他自己，給他自己創造了一個獄卒，我想不明白，是什麼改變了他。”

杰克端著熱可可，沉默了一會兒：“蝙蝠，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麼？”

“或許小丑確實瘋了，但是他沒有他看上去那麼瘋。我的意思是——他表面上毫無理智，但實際上他很清醒，至有一部分很清醒。他遠沒有瘋到那種程度。”

蝙蝠俠點了點頭：“我確實這麼想過。哈莉·奎茵還是哈琳·奎澤爾的時候，曾寫過報告表示，小丑沒瘋只是裝瘋，應該給他執行死刑。但他確實大腦畸形，我們無法證明這種損傷對他的神毫無影響。”

他曾經為小丑的大腦走訪世界范圍的知名學者，不腦科專家看到模型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病人竟然還活著？由此可見小丑的出現有多罕見，其他相同程度的腦損傷者不是大小便失生活不能自理，就是智力嚴重損連媽媽都不會喊，唯獨他生龍活虎上躥下跳，生活和智力一點都不影響。

“可能我就是他沒瘋的那部分。”杰克總不能跟蝙蝠俠說自己是穿越的，讓別人誤認為小丑人格分裂也不錯，“畢竟在發瘋之前，他只是個普通人，可能心存善意，還有一點溫，不至于像現在一樣喪心病狂。”

蝙蝠俠思考了一會兒，流水一般的從他褶中滾過。窗外黛的群山，被升起的朝鍍上一層茸茸的金邊。松林高大素麗，將碧藍如洗的天空切割幾塊，偶爾傳來葉片簌簌的風聲，把云朵卷一條收放的白線，在天邊細細的、致的鋪陳，如同貴婦擺上綴滿的華麗蕾。

碎金的落在一方小小的木桌上，宛如被切正幾個狹長長方形的金掛毯，杰克喝著熱可可，聽他說道：“謝謝，杰克。”

“為什麼說謝謝？”

蝙蝠俠站起來，這一刻與他不再像一堵漆黑的墻。“你是個開端。一切都會變得更好，我所做的都有意義。”

“我不太想潑你冷水，蝙蝠，可能只有我是特例，其他的會依然那麼壞，以后也不會改善。”杰克笑了笑。

蝙蝠俠沒有轉頭：“即使只有你，也有意義。”

杰克忽然想起小時候看到的故事，退后有很多小魚留在岸上，如果沒有人干預，它們只會在水洼蒸干后被曬死，這時有一個孩子，他不斷地把那些小魚拋回海里，一條接一條。大人告訴他“魚太多了，你救不過來。而且，誰在乎呢”，孩子捧著快被曬死的小魚說，“這條魚在乎”。

布魯斯·韋恩永遠被困在在電影院后的小巷中，他如西西佛斯一般不斷與邪惡戰斗，而他終其一生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不再讓一個八歲的男孩在父母的尸旁哭泣，也是是徒勞無力地不斷阻止那兩顆向他父母的子彈。戲外的人責備他過于堅守自己的原則，認為他的原則是否使他的敵人有恃無恐，他的仁慈是否縱容他們繼續犯罪。卻沒看到殺人的影響對蝙蝠俠來說有多大，他不斷地與他的敵人對抗，重復著幾乎無意義的鎖鏈般的戰斗，只是為了“這條魚在乎”。

“布魯西，你為什麼為蝙蝠俠？你為什麼戰斗？是為了正義嗎？”杰克問他。

蝙蝠俠沉默了一會兒：“讓我的父母瞑目。”

“相信我，布魯斯，當你為父母，你就只會希孩子平安活著，而不是去當什麼披風英雄。你上次骨頭斷了幾？”杰克意有所指地看著蝙蝠俠的腰背和手臂，那里一定裹著厚厚的繃帶和固定的夾片，也許還填充著大量鎮痛劑。

“你不懂。”

杰克火大：“你說我哪里不懂？我是個父親，我也有孩子。”

“我不會停止戰斗。”蝙蝠俠說，“你也說過，杰克，‘哥譚需要我’。”

杰克楞了一下，意識到這句話確實是他不久前說過——哦不，吹過的，他有點沮喪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說道：“我討厭你們這群有犧牲癖的個人英雄主義者，每次看你們爭先恐后地犧牲自己拯救他人就很煩，好像人生中只有高尚的道德有意義，我最惡心這種節了，老套重復，無意義的自我……你們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就不冷嗎？”

蝙蝠俠耐心地聽他嘮嘮叨叨地抱怨，很多人以為他冷酷，其實相久了就會發現蝙蝠俠，意外的是個溫的人。

杰克做了個手勢：“蝙蝠，其實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當你穿上蝙蝠，決定與邪惡戰斗到底的時候，不論輸還是贏，你的父母都會以你為驕傲。”

蝙蝠俠值得更好的世界。

或許自己的到來就是那個契機。他作為一個好的開端，給蝙蝠俠以嶄新的希：一切都會變得更好，你所做的一切，絕不是毫無意義的不斷重復。你的努力，你的希，它們都有意義。

“如果你的孩子像我一樣，你也會以他為傲？”

杰克愣了愣：“會的。”

“你剛才還說絕不希他去當個披風英雄。”

“那不一樣，布魯西。父母就是……不論子做什麼，他們都會著他的，無條件的。父母就是這樣。”

蝙蝠俠轉過，兩人互相對視，在彼此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眼睛的，金和藍，像深藏在泥土深的琥珀和綠松石。這一刻他們什麼都不說了，又像是什麼都說清楚了，良久沉默，二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宛如相識數年的老友。

蝙蝠俠數不清他和小丑相識了多年，時間能讓太多東西變質，就算是最純粹且單一的憎恨，也很難維持這麼多年。這麼漫長的時間，蝙蝠俠對小丑的不再止于“最可怕的敵人”那麼簡單，也許在那時蝙蝠俠追上小丑，對他說出“讓我幫你”，又聽到小丑說的那個瘋子和手電筒的笑話時，他們就已經是朋友了。*

（朋友關系來自《新52蝙蝠俠·終局》，其中蝙蝠俠的臺詞是“我要和我的朋友在這里稍微休息一會兒”）

“下次再來看你，杰克。”蝙蝠俠轉推開會客室的門。

杰克招了招手：“保重，蝙蝠。”

-

風略著層疊枝葉間的細，將葉子震得簌簌直響，那聲音如綢般韌綿緩，大理石教堂靜默佇立，克風格的塔尖刺破云頂，自遠方，遙遙傳來教堂的鐘聲，雪白的飛鳥在廣場上起起落落，萬靜默如迷。

正是漲之時，遙遠的海面如銀白的綢，雪白的水和泡沫起伏涌，巨浪拍打在漆黑的礁石上，一陣轟鳴遠遠傳來。

下的哥譚，不再如往常一般黑暗、分離，而是帶著古舊、敦實而溫的風，煤爐、飯食、脂和香料混雜的氣味，大理石的教堂，古老的壁畫，米白的亞麻窗簾，迷宮般的小街小巷，長滿青苔的石板地面。沉默的哥譚市像年老的貴夫人，雖然眼角長滿皺紋卻依舊麗，這種麗是時間和教養的沉淀，就像包裹著寶石的蠟，這是人們夢想中的變老。

哥譚是什麼？

哥譚是蛋糕、哥譚是玫瑰、哥譚是放壞的酪、哥譚是孩子的眼睛、哥譚是罪惡之城、哥譚是惡魔之都、哥譚是工廠噴出的霾、哥譚是一團黑灰、哥譚是個巨大的漩渦——

哥譚是蝙蝠俠。

第19章

“系統提示：您已獲得套裝·■■■■■（傳說·未覺醒），包括以下品：男士禮服（黑）、馬甲（黑）、襯衫（白）、手套（白）、禮帽（黑）、長（黑）、皮鞋（黑白）、銀質手杖、綢領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