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看來，或許霍執瀟并不是個沒有溫度的人，他只是溫度有限，吝嗇施與他人。

這時，霍執瀟的聲音倏地打斷了丁以楠的思緒。

“三百歲。”霍執瀟彎下腰，來到小狗的腦袋旁邊，像是要跟它說悄悄話，但眼神卻看著丁以楠。

他的角掛著丁以楠悉的惡作劇微笑，只見他微張，對小狗道：“他媽媽。”

丁助：……？

第15章 公事公辦

三百歲暫時放在醫院輸，丁以楠和霍執瀟二人返回了賓館。

賓館老板一見到他們，便告訴了他們一個噩耗——對丁以楠來說是噩耗——許多農作因昨晚的暴雨災，下鄉視察的市領導決定過兩天再回去。

也就是說，丁以楠還得跟霍執瀟住同一個房間。

不過好在屋子已經沒有水，賓館老板又幫他們把床挪回了原本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劉支書帶來了一位姓李的包工頭。這人年約五十，常年承接農村房屋建造和翻新，是附近一帶最有經驗的包工頭。

霍執瀟和李工頭簡單聊了聊，清了這一帶的房屋建造特點，接著一行人來到了山坡上的那塊空地。

山坡上的空地面積不大，不過山坡的坡度夠緩。霍執瀟提出了一個構想，在空地下方再開墾出一塊空地，就像來時他在道路兩側見到的梯田那樣，上下兩棟建筑和山坡保持同樣的坡度，這樣佇立在山頭也不會顯得突兀。

李工頭表示問題不大，在這邊清理出兩塊空地，比理村口坡的泥土要簡單得多。只不過等到中午時分，玖山事務所常年合作的地質專家過來看過之后，這個方案才正式確定下來。

接下來，李工頭帶著手下的工人開始測量土地的各項數據，而霍執瀟則是去山坡另一面的竹林里，撿了一些長長短短的竹片回來。

“李工，你幫我看看，這些竹子能拿來承重嗎？”

“要承重的話，得理一下才行。”李工頭接過霍執瀟手里的竹片，用力掰了掰，結果立馬出現了裂痕，“你看這種風干的竹片其實很脆，拿來做裝飾還差不多。”

霍執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又獨自去了山坡后的竹林。

另一邊的丁以楠一直在盯工人們的工作，畢竟測量數據是前期最重要的一項工作，哪怕只是誤差了一厘米，也會對后期的工程造影響。

不過隨著測量逐漸接近尾聲，丁以楠也放下心來，因為當地施工隊的水平比他想象中要好了不。

他見腳邊擺放著工人們的常用工，旁邊還有霍執瀟撿來的不要的竹片，心來之下，他拿起竹片做起了竹蜻蜓。

小時候的丁以楠除了調皮以外，也會給妹妹做些玩，竹蜻蜓就是其中之一。

他用小鋸子將竹片鋸寬窄合適的長方形，接著用砂紙磨出槳葉的形狀，再用鉆子在中間打了個孔。而就在他正準備做下面的長柄時，頭頂突然響起了霍執瀟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丁以楠停下手上的作，抬起頭看了看霍執瀟道：“竹蜻蜓。”

說完之后，他又埋下頭打磨手中的竹柄。

“竹蜻蜓？”霍執瀟在丁以楠旁蹲下，“就是多啦a夢用的那個？”

丁以楠作一頓，腦子轉了個彎才反應過來，敢他和霍執瀟的年竟然還有共通之。他“嗯”了一聲，接著便見霍執瀟也拿起了一塊竹片。

“教我。”霍執瀟道。

丁以楠回想到昨天打水漂的慘狀，下意識地想拒絕。但竹蜻蜓的做法又不是什麼獨門籍，他要是還藏著掖著，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做手工是霍執瀟的好，丁以楠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做手工了。現在霍執瀟好不容易來了興趣，非要說的話，其實丁以楠不太想讓他掃興。

“你挑一塊我這麼大的竹片。”丁以楠說著拿手比劃了一下，“然后拿鋸子鋸長方形。”

霍執瀟不愧是手工好者，本不用丁以楠詳細指導，幾乎是一點就通。他對砂紙的使用甚至比丁以楠還要悉，在他完槳葉和圓柄的組裝后，還特意調了兩側槳葉的重力平衡。

丁以楠看了眼自己手中制濫造的竹蜻蜓，再看了眼霍執瀟手中藝品般的竹蜻蜓，生平頭一次意識到原來天賦的作用這麼重要。

兩個竹蜻蜓一試飛，高下立見。丁以楠的那個剛一飛出去就像發機失去力一樣，直直地栽到了地上。而霍執瀟的那個飛得又高又遠，落地時也非常輕盈。

看著這個結果，霍執瀟在一旁直笑，丁以楠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他撿起自己的竹蜻蜓道：“我沒學過設計。”

“可以理解。”霍執瀟總算收起笑容，他把自己的竹蜻蜓遞到丁以楠面前，“拿去。”

丁以楠有些不解：“給我干什麼？”

“讓你拿你就拿著。”霍執瀟隨意地把竹蜻蜓進丁以楠前的襯口袋，接著又從丁以楠手中走了他的竹蜻蜓。

這時候丁以楠才反應過來，原來霍執瀟是要跟他換手工作品。

霍執瀟把丁以楠的竹蜻蜓進自己的襯口袋中，就跟丁以楠前的竹蜻蜓在同樣的位置。

那個位置正好挨著心臟，搞得丁以楠心里莫名有種奇奇怪怪的覺。

他想把竹蜻蜓取出來拿在手上，但這樣做又顯得有些刻意。于是猶豫了半天，他最后還是任由霍執瀟的竹蜻蜓停留在了他前的口袋里。

從三村回到縣城，丁以楠和霍執瀟先去寵醫院看了看三百歲。

今天三百歲的神頭好了不，還有心思跟隔壁窩的大貓打鬧。不過它仍舊有些咳嗽，醫生說它今晚再觀察一晚，最快明早就可以出院。

“這個狗窩你看怎麼樣？”

回到賓館后，丁以楠見霍執瀟一直在搞手機，還以為他是在查資料，結果竟然是在逛淘寶。

“你真的要養它？”丁以楠問。

“嗯。”霍執瀟應了一聲，接著又轉發了另一個鏈接給丁以楠，“這個狗窩好像也不錯。”

“養寵不是件小事。”丁以楠放下手中的書，委婉地勸霍執瀟道，“你以為會很好玩，但其實更多的是責任。”

“我會照顧好它。”霍執瀟仍舊看著手機，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你怎麼照顧？”丁以楠微微皺起眉頭，對霍執瀟這麼隨意的態度到有些不滿，“你的工作這麼忙，你有時間陪它玩嗎？”

霍執瀟總算從手機上抬起了視線，像是才意識到丁以楠在跟他說一個嚴肅的事。他道：“我可以時間陪它玩。”

“不是那麼簡單的。”丁以楠道，“一旦開始養，它就是你的責任。”

霍執瀟挑了挑眉，問：“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負責？”

丁以楠當然知道，霍執瀟有過那麼多的床伴，卻從來沒有過一個正式的男朋友，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但這種話他也不好說出口，只能換了個角度道：“我不希你給我增添工作。”

丁以楠幾乎可以想象，要是霍執瀟真的養了三百歲，那他以后肯定得伺候一大一小兩個大爺。

霍執瀟沉默了片刻，問道：“你不喜歡三百歲嗎？”

“沒有。”丁以楠道，“我只是希你考慮清楚。”

“我考慮得很清楚。”霍執瀟道，“我會對它負責。”

丁以楠仍舊不相信霍執瀟。

他不相信一個從不對床伴負責的人，會愿意對一條狗負責。

但霍執瀟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這場勸說似乎是讓霍執瀟覺得有些沒勁，他拿上煙盒和打火機，對丁以楠扔下一句“我去煙”，接著便離開了房間。

丁以楠知道他壞了霍執瀟的興致，他心不在焉地看著手中的書，恍惚地回想到了昨天在竹林里霍執瀟扶他的那一下。

那一下讓丁以楠真正意識到霍執瀟對他的態度有了改變。不是從言談舉止中，而是從立手腕這樣的細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