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到底不忍心看他們老板這樣，想了想，嘗試著開口：“老板，宋先生應該不會無緣無故不回家，你們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有說什麼話嗎？”

賀慕言看他：“最后一次見面是今天早上，說了兩句。”

只有兩句，李修默笑不語，果然是他們老板的風格。

“那……宋先生當時看起來有什麼異樣嗎？”

賀慕言靠在沙發上，單手抵著額頭，想了一會：“他好像，生氣了？”

生氣就生氣，還需要用疑問句？

李修不解：“宋先生看起來是很溫和謙遜的格，不像是會無故鬧脾氣的人。”

溫和謙遜？賀慕言想起他早上甩門的樣子，笑笑：“你別被他的表象迷了，他脾氣大著呢。”

哦，是嗎，那就是你們夫夫倆間的小趣了，李修不敢問，不敢問。

賀慕言比他還不解，擰著眉頭：“他為什麼生氣？”

問得好啊，李修也非常想知道，宋離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的小白兔，他們老板是怎麼把人家惹的呢。

“是因為我讓他做早餐嗎。”另一邊賀慕言已經開始自我檢討了起來：“可是明明是他自己說想有個人陪他一起吃早餐。”

“還是因為我昨天晚上太晚回家了，可是我有工作，不可能有那麼多時間回來陪他。”

念叨到這里賀慕言的表明顯不耐了起來，抬頭看向李修，語氣肅然：“他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李修倒吸氣，臉上掛著僵的職業微笑。

他該怎麼能一下子巧妙的點醒他們老板，“希丈夫每天早點回家多陪陪家人，是全世界的新婚妻子最基本不過的普通訴求”這件事，而又不會丟掉自己這份面的工作呢。

他想了一會，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輕易冒這個險比較好，四看了一下，聰明的先轉移話題。

“老板，我去給您拿點喝的吧。”

賀慕言沒搭理他，李修就自作主張的去了廚房。

為賀慕言的助理兼書司機，他對賀慕言家里每個角落的悉程度可能比賀慕言本人還要多一些。

比如他怕他們老板太不惜，只喝酒或是吃一些不健康的速食品，而不攝取其他的營養分，他偶爾也會往冰箱里塞一些牛啊面包蛋什麼的簡單又營養的東西。

當然了，他也不指賀慕言本人會去料理這些食材，只是偶爾有空時他可以過來做一下。

李修記得前幾天他過來送老板回家時，才剛剛買了些蛋火什麼的放到了冰箱里。

只是現在卻全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當當的罩著金屬罩子的盤子。

他驚訝的走出來：“老板，您家里來過海螺姑娘了？”

也別怪他這麼驚訝，賀慕言這個人私人領域意識很強，除了定時來打掃的阿姨，平時完全不讓任何他不悉的人進到他家里。

更不可能還讓他做了這麼一冰箱的菜，還罩的這麼致。

賀慕言斥他：“說什麼胡話。”

李修也不知哪來的膽子，指著冰箱為自己辯解：“這里面都是菜，一看就是心準備過的，這兩天您有請過保姆什麼的嗎。”

“怎麼可能……”賀慕言話沒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起朝廚房走去。

李修沒騙他，這冰箱塞的滿滿的，跟他平日里只用來裝酒的那個本判若兩箱，倒真像是賢惠的海螺姑娘來了一趟。

賀慕言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沉聲開口：“我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了。”

李修“嗯”了一下，看看冰箱，又看看賀慕言的臉，也突然明白了。

“老板的意思是說，這些菜，都是宋先生他……”

賀慕言點點頭，又看一眼那些盤子，轉離開廚房。

李修把冰箱合上，嘆一下宋先生真是能干，也跟著走出去。

賀慕言又坐回沙發上，這回臉不著了，只是略微鎖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板的想法李修自然是不敢揣的，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嘆道：“宋先生昨天晚上一定一個人等了很久，真是難為他心準備了那麼盛的晚餐了。”

賀慕言聞言表似乎有所松，搭在沙發背上的手指敲了敲：“我在工作，不知道他做了這些。”

頓一下又繼續說：“既然做都做了，大可以給我打個電話……”

話說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來。

李修看一眼他的神，大概也猜到了：“老板，您該不會還沒跟宋先生互留手機號吧。”

賀慕言抿不語。

“那，微信加了嗎？”

賀慕言抿得更了，臉不善。

得，李修汗，癥結算是找到了。

“李修。”賀慕言突然他。

“老板請吩咐。”李修立刻打起十二分神。

“現在幾點了。”

李修抬起手腕：“十一點一刻。”

賀慕言沉，片刻后才輕聲開口：“他昨晚，應該也是這種心吧。”

李修默默不語，為一個合格的書，這種時候他應該盡忠盡責的說些好聽的話來寬老板的心才對，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完全不想這樣做。

跟了賀慕言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神。

怎麼說呢，現在的賀慕言很像個人，一個有喜有悲，讓人覺得他也是會流的正常人。

第9章 009

時間已經很晚了，雖然是個打工人，但也得把狗命留下來才能好好打工不是。

賀慕言還坐在沙發上發呆，李修卻早就站累了，忍不住輕輕了一聲：“老板。”

賀慕言頭也沒抬，擺擺手：“你回去吧，明天多睡會，別著急去公司。”

李修淚流滿面：“老板也別熬著了，趕洗洗休息吧，宋先生是個年人了，不會有什麼事的，老板不用多擔心。”

賀慕言“嗯”一聲：“回吧。”

李修圓潤的滾了。

他滾后沒幾分鐘，賀慕言又把視線移到茶幾上的手機上。

他把手機拿起來，決定最后再打一次試試。

電話撥通后響了四五遍鈴聲，就在他以為又會沒人接自掛斷時，卻突然就聽到了接通的聲音。

“喂，誰啊？”

對面的聲音有些憨，跟往常不太一樣，但聽得出來的確是宋離沒錯。

賀慕言的一顆心驀然就放了下來，不自覺下聲音：“是我。”

“你？你是誰啊？”

賀慕言頓一下，不是他的錯覺，宋離現在的狀態的確有些怪，聽起來像是，喝醉了一樣。

他耐著子：“是我，賀慕言。”

“賀慕言，賀慕言……”對面的人呢喃著重復了兩遍，聲音有點黏，而后又傻笑一下：“賀慕言是哪個啊？”

這下賀慕言是真的可以確認，宋離這小子喝醉了。

聽那邊的背景音似乎很嘈雜，好像不止他一個人，賀慕言握手指：“你在哪，我去接你。”

“啊？”宋離憨憨的：“你是誰啊，我不要你接我，我還在，嗝，還在喝呢……”

賀慕言呼一口氣：”宋離。”

他是第一次這樣完整的宋離的名字，許是他的氣勢太過人，即使隔著手機也能把人攝住，對面的宋離頓了兩秒，聲音的，委屈的告訴了他現在的地址。

賀慕言便又下來，輕聲說：“乖。”

他把電話掛斷，一秒也不耽擱，直接開車去了宋離說的那個地址。

這個點大部分店都已經打烊了，宋離他們選的居酒屋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這也是徐閃閃選這家的原因之一，知道今天可能要喝個通宵。

掛斷電話后宋離還怔愣了幾秒，徐閃閃過來，口齒不清的問：“宋老師，誰，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