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院長很有可能是因為捐款停止的事，擔心然遇到了困難，又不好去問。

“怎麼會這樣……”辛雪頹然地坐了回去，無意識地低喃。

“怎麼不會？”然輕嘲一笑，“他又不是在這里長大的，沒有分，哪里舍得？”

辛雪沉默不語，眼里的一點點黯淡。

良久，聲道：“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然眉角微，知道辛雪已經信了，理由不理由的不過是心理安。

但當他坐到辛雪邊，想要細說時，卻忽然不知該從何講起。

兩人無言對視，幾秒鐘后，又同時笑起來。

氣氛一下子松解不，然吁了口氣，給辛雪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水，捧著紙杯道：“那天我在片場……”

他從小憩開始講，再到自新軀里醒來、比賽、公司以及得知被占據時的種種，只略過了APP的部分。

“也就是五月十六號那天……”辛雪微皺了皺眉，“那你是怎麼會唱跳的，還能變魔？”

然一怔：“你看了我的三公舞臺？”

辛雪“嗯”了一聲：“熱搜上刷到了，順便看了看。”

然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醒來后自然就會了，應該是可然……就是我現在這主人的本能記憶？”

“傳承？”辛雪好笑地找了個詞。

“是吧……”

辛雪默然片刻，有些遲疑地抬手，像過去那樣，輕輕上然的發頂。

然也和從前一樣立刻偏開了腦袋，忍著心中的酸之意，繃著表笑：“又來，我都多大了。”

“十八？”辛雪眼波一轉，忽然來勁兒了，“哎呀，我可比你大了一半，干脆以后別姐，我辛阿姨好了。”

然：“……”

辛雪笑個不停，幾年來的困、惶然以及傷心一消而散，的可可并沒有變，只是不再是那個人。

想到亦辰，微斂了笑，嘲弄道：“難怪他的演技會跳崖式下跌，多好的資源喂給他也扶不起來，還……”辛雪眼底積蓄起怒意，“還用你的去接近邵闕，背著我和邵闕談。呵，我說呢，你什麼時候喜歡男人了，就算真喜歡，能看得上邵闕那個花花公子？而且毫不顧及自尊。”

然訕笑了一聲，他喜歡同這件事沒和辛雪講過，因為他從未遇見過喜歡的人，嫌麻煩也就懶得說。

但對于邵闕的評價，兩人倒是很一致。

“至他有一點厲害的，居然能讓邵闕收心。”然半開玩笑地說。

辛雪不屑地扯扯角，提起了最關鍵的問題：“你覺得他是誰？”

“我不知道。”然茫然搖頭，“姐你有線索嗎？”

“他很奇怪。”辛雪眉心深鎖，回憶著亦辰的異常，“他和你不一樣，應該沒有繼承屬于你的記憶，所以跟我們說他失憶了……但也不是完全失憶，他還認識我、認識那些大導演和投資方，認識公司的幾位高層，包括邵闕和邵闕的父母，并且對他們的格喜好似乎很悉。”

“難道他本來就是公司里的人？集團總部那邊的？”所以才會知分公司高層，以及邵闕一家。

“如果是集團總部，又能時常接到高層，那麼職務不可能低，能力應該也很強。但據我觀察，他眼界和學識都很有限。”辛雪說到這里停了停，表頗有些微妙，“不過矛盾的是，自從他當了啟明娛樂的第一大東，所做的投資幾乎沒有失敗，連一些大家都不看好的項目，他也能找出最合適的班底，選出最合適的檔期，最后得到巨大的收益回報……”

然先前已經從康富有那兒聽說過一些，正想說說自己的猜測，就見辛雪忽然渾繃，雙微，“我想起來了！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

那天深夜，燕市暴雨。

辛雪接到朋友打來的電話，說亦辰好像和邵闕吵架了，這會兒正在酒吧買醉，讓趕來把人接走。

擔心出事，連忙趕了過去，到酒吧時亦辰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還是朋友幫忙將人扶上了車。

可車開到半路，亦辰忽然醒了，一把就摟住的胳膊開始嚎啕大哭。

辛雪差點兒撞了馬路牙子，氣得直冒火，可見亦辰哭得傷心，又忍不住心疼，只好把車停在路邊安他。

但不論怎麼勸，亦辰就只是哭，邊哭邊說自己錯了，邵闕原諒他。

就在辛雪耐心見底時，亦辰終于累了，閉著眼靠在肩上，臉上猶掛著淚痕，看起來十分脆弱。

辛雪輕嘆了一口氣，了眼車窗外的雨幕，猶豫著是讓亦辰先這麼睡會兒，還是將人推回副駕上坐好。

忽然，聽見亦辰低喃道：“我變了嗎？”

辛雪微愣，不太確定亦辰是否在和說話，轉頭就見對方不知何時又睜開了眼，正沉地盯著。

“你……”

“我要是不變，能和你好嗎？”亦辰忽然又激起來，扯住的服咆哮，“你以為他瞧得上你？如果不是我來了，你他媽現在還在當狗，他到死都不會看你一眼！你這輩子只能退而求次，將就一個替！”

辛雪人都蒙了，完全聽不懂亦辰在說什麼。

“哈，對啊！他死了！”亦辰似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咯咯地笑起來。

濃烈的酒氣彌漫車，幾乎把辛雪熏暈過去，火大地去拽亦辰的手，卻被對方狠狠甩開。

“轟隆——”

一道驚雷劈下，銀蛇電照見亦辰慘白一張臉。

他的雙紅，眸幽深如無間深淵，寒徹骨：“邵闕，你聽好了……”

亦辰慢慢傾，湊在辛雪耳畔，“沒有我，姓的早在半年前就該淹死了！”

“淹死了？！”然猛打了個寒，手中的紙杯“啪嗒”落在地上，殘留的清水濺灑在他的鞋面。

但他本沒心收拾，白著臉問：“姐，那天是什麼時候，你還記得嗎？”

辛雪同樣心有余悸，當時以為亦辰醉得厲害說胡話，如今想來，其中大有深意。

定了定神道：“是18年，4月24號，一周后，也就是五一節期間，他提出要和我解約——”

說到這里又是一頓，“怪不得！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要和我解約，而且態度相當強！雖然那時候我和他已經有了不分歧，但還遠不到解約那一步。他肯定是擔心被我聽到了什麼，對，肯定是這樣！后來他還有試探我，可我那時候一點都沒懷疑過！”

“18年……”然若有所思，“如果他口中那個‘姓的’是指我，那就意味著在他的認知里，我會死在17年底，只能活到23歲……”

“你別想，”辛雪其實也想到了，但本能地排斥這種可能，“誰知道他那些話是不是真的，這種假設的發展我們本沒機會驗證。”

“我倒是傾向于相信。”然本來就懷疑亦辰擁有預言未來的能力，而且他的確是個旱鴨子，被淹死這種況是有可能發生的。

但即便如此，即便亦辰的奪舍在某種程度上延續了他的生命，然也不覺得激。如果對方在搶走他后能夠做到尊重和善待，那麼現在的他或許會釋然很多，但亦辰沒有，亦辰一直在糟踐他。

他寧可一無所知地度過最后兩年，干干凈凈地死去，也不愿將給別人，任由一個陌生人在他的名義之下，無止境地他的人生。

“目前我有兩種猜測，”然理智地分析，“第一種，亦辰是重生的，重生之前或許也是圈子里的人，至也是行業相關者，所以對行業的人和事才有一定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