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置？”

那異族人角一挑，突然跳下馬來，一把拽住杜玉章的手腕。杜玉章猝不及防，直接摔進他懷中。

“你做什麼！”

“你說任我置，也包括小人你麼？”

“放手！”

那異族人竟然真的放了手。他向后一步，翻上馬，笑道，

“遇到這樣標致的人，本爺總忍不住想親近一番。何必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你……”

杜玉章才要發怒，突然發覺懷中沉甸甸的，像是多了樣東西。他低頭一看，那長生牌已經被這異族人塞回懷中，他竟然都沒有察覺。

同樣沒察覺的，是他束住襟用的小玉扣不知何時掉了，前襟都敞開了。杜玉章最重儀表整齊，此刻蹙了眉，將裳整理好，又低頭看那小玉扣掉在何方。

“你在找這個？”

“……”

那異族人手中舉著一枚碧翠小環，不是杜玉章小玉扣，又是什麼？

第66章 .師兄

“這個，就送了我，算我替你尋回東西的謝禮吧。”

那人說完，朗聲長笑，直接策馬而去！留下杜玉章憤恨地看著他的背影，卻無計可施。

只是被那異族人這樣一鬧，杜玉章心底淤積的煩悶倒消散了不。等他回到馬車上時，心也平靜了下來。

“杜相！”

方才變故極快，侍從都沒來得及下車阻攔，那人已經走了。侍從看著那人遠走的方向，著急地說

“您上的小東西都是陛下親賜的，玉扣又是件。卻被這麼個混蠻子給弄走了……這……要不我帶人去找到他，要回來吧？”

“陛下親賜……呵……”杜玉章輕笑一聲，“不必了，就當做丟了吧。馬夫，接著趕路。”

……

“主！主！”

就在距離方才事發生不遠，西蠻主勒住馬匹，藏在胡同影里，目送著杜玉章的馬車絕塵而去。

他的伴當在他邊喋喋不休。

“主，咱們說好了的，到了大燕不能太引人注目！我們是先遣，按照與大燕人說好的條約，咱們還該在邊關外……他們還沒允許咱們進都城啊！”

“……你剛才可看到了？”

“啊？”伴當突然被截住話頭，一點也不到頭腦。

“方才的人，當真是驚鴻一瞥！我生了這麼大，從沒見過這樣驚艷的人——圖勒！”

“在？怎麼了？”

“替我跟上他，弄清楚他去了哪里！我一定要將他帶回西蠻，收在帳中！”

“什麼？”

圖勒瞪大眼睛，

“可是之前主你不還說，這次來務必要見那號稱大燕第一絕的宰相杜玉章一面？若是真像傳說中那麼，就要將他搶回西蠻？還專門為了這個提前潛大燕……怎麼，這就不作數了？”

“那只是戲言！你們別出去講！”

那主不耐煩地說，

“杜玉章堂堂大燕宰相，治國沒得說。我對他很佩服，就算是大燕第一丑男子，我一樣要見他一面，親耳聽聽他的見識。只是若被他們皇帝知道，那豈不是給他招禍？所以我才潛進來，為了找機會拜會他。”

“原來如此。”

“只可惜在宰相府外等了幾日，都沒有等到有人出。”

主嘆口氣。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你快些給我跟上去！切莫失了那人的行蹤！”

“是！”

伴當是西蠻軍隊出，最擅長追擊偵查。他一路潛行而去，留下西蠻主一個人，張開了手掌。

一枚碧綠玉環，靜靜躺在他掌心。如同他的主人一樣，散發著人的澤。

西蠻主輕輕一笑，將這玉環在間，印了一吻。

……

杜玉章毫沒有察覺馬車后有人跟蹤。馬車停在一個僻靜的小胡同外，他自己下了車。

胡同里，一扇小門敞開著。外面有幾個人，個個衫襤褸，面蠟黃，像是有病在。

“真是太謝木先生了！為我們這些窮苦人看病抓藥，連錢都不收……”

“不過是些小事，無足掛齒。記得回去后按時吃藥，很快就會好了。”

沉穩的青年聲音從門傳來。這悉的聲音，杜玉章心中一，生出幾分“近鄉怯”的覺。

第67章 .師兄與杜玉章十幾年誼，卻在三年前徹底決裂

沉穩的青年聲音從門傳來。這悉的聲音，杜玉章心中一，生出幾分“近鄉怯”的覺。但他臉上神沒有波。等到前面的病人離開，他直接走了進去。

就在杜玉章邁步進門的那一刻，耳邊響起一聲暴嚇。

“是你？！”

隨后，就是砰地一聲巨響！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來——原來，有人極快地踹上了門！

與此同時，一把匕首卡在了杜玉章脖子上。

“曹榮，是我——杜玉章。”

“我知道是你！”

杜玉章的解釋沒有平息那人的怒火。他耳邊傳來咬牙切齒的質問，

“你這個敗類，怎麼還有臉到這里來！”

那匕首又在杜玉章脖子上了。但杜玉章沒有理會，他的眼睛定定看向前方。現在，他適應了屋子里的昏暗，已經看清在這低矮房屋唯一一個木桌邊，坐著一個溫文爾雅的青年。

這青年就是方才那沉穩聲音的主人。

“師兄，好久不見。”

“你有什麼資格木先生是師兄！”

耳邊一聲怒喝，杜玉章覺到脖頸間一陣刺痛。他不用低頭，也知道那把匕首已經割破了他的皮，現在恐怕距離嚨也只有半寸距離。

“曹榮，放開他。”

曹榮不愿地松開手，用力推了杜玉章一把。杜玉章一個踉蹌，撐住木桌邊沿，才算勉強穩住形。他抬起頭，正與木朗四目相對。

木朗年長他幾歲，是大燕名學者無妄先生的大徒弟。杜玉章三歲拜在無妄先生門下，之后木朗就來到杜家，住了十余年都沒有走。

那時候杜玉章只是開心，因為有人能夠天陪著他玩耍，還教導他許多東西。但很久之后他才知道，木朗是無妄學派在杜家的重要聯系人。就連與七皇子結為同盟，他都在其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名義上，無妄先生是杜玉章的師父，木朗只是他的師兄。但是他一手教會杜玉章讀書識字，傳授韜武略。朝夕相十幾年……兩人的誼，哪是三言兩語可以概括？

此刻杜玉章見了師兄的面，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緒。他眼睛一熱，喃喃道，

“師兄，我……”

“杜大人，我師門覆滅，無妄學派已經是然無存。只剩下我自己茍活于世。我孑然一，沒有師門了，更當不起杜大人一聲‘師兄’。”

“師門覆滅？！”

杜玉章臉瞬間慘敗，搖晃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重復，

“怎麼會？我曾經下令，要保全師門，不可能……”

“不可能？為何不可能？三年前，七皇子事敗，太子李廣寧繼位。師父到打擊，不幸一病不起。雖然你是下令保全這無妄學派，但就在靈堂之上，當地知府以吊唁的名義，對著師父尸，大肆辱本派！那之后，發誓追隨七皇子的師弟們也紛紛自行了斷。只剩下我，因為要將師父的作刊行于世，才茍活至今。”

“師父他……去世了？”

“三年前師父就已經仙逝了。”木朗神冰冷，“當然了，這些小事，為高的杜大人你當然不會知道，也不必知道！師父、師弟們以殉道，這種守——那些賣求榮的敗類就更不會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