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鳶笑，勾起手指刮他鼻梁：“這有何不敢。”隨后抬起右手，束起中間三手指，正襟危坐道：“我燕鳶今日以大冗朝國運起誓，若此生辜負寧枝玉，棄他于不顧，便讓我江山易主，雙目失明，不得好……”

誓還未發完，寧枝玉便急急地去抓他的手：“別說了，別說了。”

燕鳶心中發，抬手上寧枝玉清瘦的臉，寧枝玉抓著他的手，啞道：“我不要永生永世，我只要今生。”

“阿鳶這般好，我不敢貪心地將你據為已有，只要這輩子，我們能禍福相依、白首到老，便很好了。

“那你還真是不貪心。”燕鳶笑了笑，隨后正起來，傾過去與寧枝玉額頭抵著額頭，低聲道。“可是朕貪心，朕就是要將你據為己有，讓你永遠屬于朕，不論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朕都只要你。”

這般承諾，任何人聽了都是會容的。

寧枝玉角彎起，眼中淌淚，他緩緩合上雙眼，主吻上燕鳶的。

燕鳶吻寧枝玉的時候是極溫的，不似對玄龍那般，暴得好似要將他吞下去一般，于是這個吻便顯得纏綿溫，見寧枝玉呼吸稍微重些，便放開了他。

寧枝玉膛略為急促地起伏著，蒼白的臉上染了兩簇薄紅，眼神朦朧地著燕鳶：“阿鳶……”

至在前，這般秀可餐，燕鳶怎能不心，他間發干，抬手抹去寧枝玉臉上殘留的淚痕：“時辰不早了，快睡吧，朕看著你睡，等你睡著了朕再去看奏折。”

寧枝玉微愣，道：“我們至今日都未圓房，你就不想嗎……”

燕鳶嘆了口氣：“當然想了，可你如今子有恙，朕怎敢輕易你。”

“若是不小心壞了，朕該怎麼才好。”

“阿玉乖，睡吧。”燕鳶起扶住寧枝玉肩膀，作勢就要讓他躺下。

寧枝玉順從地躺下，有些局促道：“我雖沒用，但那種事應當還是可以的……”

燕鳶指尖輕彈他額頭：“傻阿玉，日子還長呢，你還怕朕日后會跑了不？”

寧枝玉安靜地著燕鳶，眼角泛紅：“可是我怕……我活不過明年春天了。”

這般破敗的子，一日比一日弱，真能與燕鳶白頭偕老嗎，其實都是說說罷了。

他終究是陪不了燕鳶太久的。

“再說傻話，朕真的要生氣了。”燕鳶在床邊坐下，抬手去理寧枝玉額角的發。

“有朕在，朕護著你，閻王爺都不敢收你，信不信？”

寧枝玉笑了，點頭：“嗯。”

“阿鳶說得，我都信。”

燕鳶見他笑，也跟著笑：“好了，閉上眼睛，明日一早醒來，朕還在你側。”

……

午夜，眼看著丑時將過，再過兩個時辰天都要亮了，小德子往乾坤宮空落落的大紅鐵門看了看，那漆黑一片，除了黑乎乎的樹影子啥都沒有，嘆著氣轉敲偏殿的門，低聲對里頭的人道。

“寒公子，皇上不會來啦，您若了，奴才讓小廚房將膳食熱一熱，給您送過來？”

“這麼干等著也不是辦法……”

玄龍仍在桌邊坐著，他盯著手中的木雕，冰綠妖瞳中浮現淡淡失落。

“阿鳶定是太忙了。”

小德子心道，的確忙，忙著陪皇后娘娘呢，上卻附和道：“是啊，皇上日理萬機，定然是忙的。”

玄龍指尖輕輕挲那小木人的臉，像是過它看著誰：“那我再等等，明早，他應當會來的。”

他若睡了，定然睡得很沉，阿鳶來了見他不醒，若走了，便又見不到了。

小德子年紀輕輕愁得頭發都要白了，著門哀哀道：“寒公子，您若是出個好歹來，皇上非了奴才的皮不可，您就用些膳食吧……”

玄龍并不回答，將小木人輕輕在自己口，距心臟最近的位置，仿佛就是與燕鳶在一起了。

他的世界太孤冷，燕鳶是那簇微弱的火苗，其實一點都不熱烈，但因為他從前從未見過火苗，那一點點便已覺得很溫暖了。

也格外格外珍貴。

第二十九章 十分歡喜

小德子沒想到這寒公子如此固執，說要再等等，便真的一等一再等，等到了天亮。

燕鳶是下了早朝過來的，日頭還不算熱烈，殿外守夜的太監向燕鳶行過禮，小德子低聲音對燕鳶道。

“皇上，您可算來啦……這寒公子一夜未睡呢。”

燕鳶停下，扭頭看小德子：“一夜未睡？為何？”

小德子手掌豎著，半遮著：“寒公子說您會來，要等您。”

燕鳶這才想起自己昨日拿了龍鱗后，對玄龍說晚些來陪他，后來見到寧枝玉就忘了這茬了。眉頭微擰道：“你怎麼不勸勸他？”

這可將小德子冤枉大發了，哭喪起臉：“回皇上的話，奴才勸了……可是寒公子不聽啊，他非要等您，昨夜連晚膳都未用，說要等您來了再傳。”

燕鳶皺著眉沉片刻：“他就是這般子，固執得很，勸不也正常。”

“不怪你。”

隨后往寢殿走去。

太監小跑著越過燕鳶，一左一右推開殿門，燕鳶剛進殿，便看到那等了自己一夜的男人趴在紫檀雕紋圓桌上睡著了。

玄龍單臂枕在臉下，長發未束，暗金面依舊好端端地戴在臉上，格外濃黑的睫安靜地垂著，冷的面部廓令他看來不近人，又莫名有些孤寂。

上的傷使他面蒼白，部干得有些起皮。

他總是睡得這樣沉，燕鳶已經習慣了，在旁邊的木凳上坐下，抬手推玄龍的肩膀。

“阿泊。”

“阿泊。”

玄龍像是很不舒服，鋒利的眉微微擰起，鼻間發出微不可聞的悶哼，燕鳶見他還不醒，便加重了力道，推得玄龍口撞在桌沿，疼出一冷汗，總算從桌上爬了起來。

燕鳶見他痛苦地捂著口：“你沒事吧？……”

玄龍搖頭，將手從口挪開，眼底還有些剛睡醒時的模糊。

燕鳶從口取出綢白帕，了玄龍額角的冷汗：“你可算醒了，朕……我聽小德子說你等了我一夜，怎得這般傻，以后若是很晚了還不見我來，便早些休息吧。”

玄龍靜靜著他，低悶道：“……你說會來。”

燕鳶作頓住，與他對視：“我是說過，可誰知道哪時便會被政務纏住，我為帝王，自是不能同普通人那般悠閑的。”

玄龍垂眸，淡淡道：“嗯，我知。”

但也許會來呢。

燕鳶一點點拭去他額角冷汗：“所以日后不要這般固執，也別將我的話聽得太認真。”

玄龍只用那雙幽綠的瞳著他，并不說話，里頭含著燕鳶不愿看懂的緒。

燕鳶知道這龍定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也不想再勸了，收起帕子，打開桌上方才自己親自提進來的棕木食盒。

“你一夜未吃東西，定壞了，我特意讓膳房準備了一道點心，是新鮮蝦仁做的，你應當會喜歡。”

食盒中的青瓷碟被取了出來，放在玄龍面前。碟中點心是用蝦仁和生做的，一個一個地小圓球，晶瑩剔間摻著一粒粒的蝦仁，看著十分致。

這吃食并不油膩，玄龍聞著那香味，竟真后知后覺到腹間有幾分。

燕鳶將筷子遞給他，笑道：“你嘗嘗。”

玄龍接過來，用十分笨拙古怪的姿勢艱難地夾起一顆蝦球，緩緩放進口中，剛咽下，燕鳶便急迫地問：“好吃嗎？”

玄龍眼中出現不顯眼的高興，低聲回：“嗯，好吃。”

燕鳶殷勤地拿起桌中間的茶壺倒了杯水，放到玄龍手邊，聲道：“那你多吃些。”

“若不夠，我讓膳房再送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