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的這套理卷做到一半，紀時皺起了眉。

他對電這塊的理解還是不太夠。

紀時歪著腦袋，陷了深深的思索。

他桌子上堆著高中三年所有的理課本，還有近期翻過的參考書，開學之后，紀時又去門口的書店逛過幾次，把自己覺得不錯的參考書都買了回來。

他桌肚里甚至有《全國滿分作文選》這種書，畢竟寫作文不是他的長項，想在40分鐘里憋出800字還是難的。

門口的書店教輔類打88折，買夠100塊還送一盒筆芯，紀時一次就買了超過200塊，屬于大戶中的大戶。

這種小型書店在學校門口一直很暢銷，就算后來網購發達了也不影響他們的生意，畢竟網購需要等，而學校老師推薦的參考書兩天之就必須出現在課桌上，而小型書店里恰好有。

在貨架上，紀時還看到了讓他懷念的《今古傳奇》武俠版和奇幻版，還有《讀者》、《青年文摘》和《萌芽》，堪稱2010年前后最歡迎的雜志了。

到了后來，就算是報刊亭也不太賣這種雜志了，位置好的報刊亭開始賣飲料礦泉水，還有兼售彩票的。

他的理參考書數量絕對算得上多。

他偶爾會瞄一眼班里學霸的桌子，看看他們用的參考書，11班離強化班1班和2班遠，紀時在那里也沒有人，不過曾泰然朋友多，各個班的學霸他都認識一些，他在那頭搗鼓搗鼓，反而幫紀時搞到了不學霸專用參考書。

其中甚至還包括他出去上小課，小課老師發的輔導資料，他也毫無保留地貢獻給紀時。

在這個年代，小課在Z縣這座小城已經開始流行了，尤其是有渠道的家長，總會想辦法把孩子塞到最好的老師那里。

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Z中的英教師們都是家長們追逐的對象，不過教育局有規定，Z中的老師不能辦班補課，但家長們還是有辦法找到不錯的輔導老師。

紀時筆，再停一停，再一，再停一停，思維像陀螺一樣轉了起來。

這會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上了一天課，又做了不題，他有些困了，不過并不累，回到17歲這個年紀，他似乎有無窮的力。

紀時撐著下發了會呆，環顧四周，教室里只剩10來個人，這是他們班全部的住校生了。教室窗戶外的天是黑的，朝北的那面一片漆黑，朝南的一面對面是高一高二年級的教室，燈也開著。

他打了個哈欠，繼續鉆研剛剛那道理題。

紀時完全沒察覺到教室里突然徹底安靜的氛圍。

他把那道題從頭讀了一遍，又去翻自己所有的參考書，想從參考書里找出支持自己解答的邏輯，一張草稿紙快被他畫出花來，可頭緒這東西說來就來說沒就沒，紀時也很無奈。

冷不防地，他一偏頭，視野之中突然出現了兩條。

下一刻，他的視線直接和老驢對上了。

那張又長又冷漠的臉放大一般出現時，紀時只覺空氣都張起來，他明明沒干別的，沒看小說也沒玩手機，可一旦和那道視線對視超過十秒鐘，紀時都會產生自己其實是犯罪分子的錯覺。

老驢在他面前站定，紀時覺到，半個教室的目都飄了過來。

大家表面上都著皮做題，耳朵其實已經悄悄豎了起來。

這段時間紀時自以為在班里很低調，每天固定來往于教室、宿舍和食堂，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沒逃自習溜去網吧，也沒在自習課看電影，可殊不知，每天保持認真的狀態已經是最大的高調了。

老驢站到紀時旁邊，大家都在猜，紀時這是又故態復萌了嗎？

唯有紀時本人依舊茫然，直到——老驢把他桌上做完的練習卷一把全拿走了。

紀時：“……”

他忽然產生了不好的預。

怎麼說呢……他好像把其他科目的卷子都做完了，正確率基本有保證，只有化學……

因為他還沒開始復習化學，書都沒怎麼翻，最近也只是老驢帶他們回顧課本到哪里，他就看到哪里。

果然，盧老師糲的手指在紀時桌上輕輕扣了扣：“這邊怎麼都沒寫？”

要是其他科目都沒寫，他倒沒什麼意見，只是老驢看了一圈，其他科目都寫得工工整整干干凈凈，數學尤其有條理，語文的閱讀理解都做了，唯獨化學卷空了一片。

紀時低聲音：“我不會。”

“不會？” 聽到這話，老驢的臉拉得更長了，表看上去更加兇惡。

“我還沒復習完。”紀時無辜地和老驢對視，“沒復習到的地方就不會做。”

老驢拿起紀時的化學練習卷，果然，試卷上完的那一部分就是他在課堂上過的那一部分，其余他沒有講到的容，紀時都沒有做。

“你暑假是自己在家復習的？”老驢問。

紀時點了點頭：“對。”

老驢安靜了片刻。其實到了高三這個時候，學生們基本上都養了屬于自己的一套學習方法，并不需要老師過多干涉，他們只需要掌握學生整的態就足夠了。

而從其他老師的反饋來看，紀時這段時間表現出的進步相當驚人，尤其是英語和數學兩科，直接從倒數前進到了前10%。

這樣一個學生，他究竟要不要干涉呢？

他思考了片刻，把試卷還給紀時：“復習的過程中遇到難題盡管來找我。”

居然就這麼被放過了，紀時也很驚訝。

“不過我建議你抓時間，時間已經不太夠了。”老驢目深沉地瞥了紀時一眼，“你自己要好好把握。”

被突然關心，紀時有些愕然，不過他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盧老師雖然看上去兇的，但是對方語氣中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紀時還是分辨的出來的。

Z中還是一個相對淳樸的地方，老師們的教學水平雖然有好有壞，但是職業守上基本不存在問題。

紀時看了眼桌上的日歷，距離第一次月考只剩半個月不到的時間，他確實該看看化學了。

第13章 013 討論 關于參考書

老驢離開教室之后，全班一下從安靜如的狀態變得鬧騰起來。

住校生的自習班主任一般是不查的，全看學生是不是自覺，不過老驢在Z中也屬于那種最負責的班主任，他查完自修才開著自己那輛舊托回去。

這次晚自習，還讓他火眼金睛地查出了一個看《萌芽》的生。

不過生解釋說是為了提高寫作水平，才被老驢輕飄飄地放了過去。

老師們其實也清楚，看《萌芽》這類雜志基本提升不了什麼寫作水平，相反，里面的文章多數有故作高深的做作味，但特別契合青春期學生的心理。

這個時候新概念作文大賽還有幾分余熱，韓寒和郭敬明都算年輕學生心目中的偶像，雖然后者因為抄襲名聲已經有些臭了，不過這個時候網絡還不發達，郭敬明出的《最小說》銷量不錯，捧出了不暢銷作者，他們都是從新概念作文大賽走出來的。

紀時他們這個年級，1班就有個生在新概念拿到了一等獎，據說高考還能加分。

但對于作文渣渣紀時來說，他連《萌芽》上的文章都未必能看懂，更不必說寫作文拿獎了。

紀時還在死磕那道理題，桌子卻又被敲了一下。

“紀時，你數學卷子做完了嗎？”

紀時抬著頭，和他隔著兩排座位的姚蒙這會坐到了他前排葛亮的座位上：“給我看看你的卷子。”

紀時把試卷遞給他，姚蒙接過，徑自翻到練習卷的最后一道題：“原來是這樣的解法。”

“我是這麼想的。”他回去拿著自己的筆記本，把解題步驟寫給紀時看，“不過是比你的解法復雜一些。”

“我選了中線。”紀時答道，“你先看的角？”

姚蒙點了點頭。

他的解法只比紀時的解法多了兩個步驟，不過一樣能論證到結果，下次解其他類型的幾何題或許能用到。

姚蒙是11班的大學霸，每次考試沒跌出過前五，基本都是前三，他主要是語文稍微差了一些，在年級的整排名差不多能進150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