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是化學老師果然是件糟糕的事。

他其實還希老驢講慢一些，因為老驢是個好老師，他帶學生過一遍課本，紀時覺得就像重新聽一遍課一樣，理解起來比他一個人索簡單多了。

曾泰然的紙條紀時沒再管了，甚至老驢的視線他也不關注了，在一片翻課本的聲音中，紀時把課本翻到老驢講到的地方，在書上耐心做著筆記。

第15章 015 一道難題 課堂提問

化學反應的各種公式，是紀時認為這門課程最有難度的地方。

他高一的時候還能考出一個漂亮的化學分數，但是到了高二高三，課本的難度直線上升，尤其是那些老驢在黑板上寫得麻麻的反應公式，更是讓紀時覺到了來自化學的深深惡意。

讀書這種事，放棄之后想再撿起來，就得耗費十倍百倍的努力，甚至努力的結果也是未知的。

紀時唯一強一點的就是心態。

畢竟他是曾經的失敗者。

“常溫下，下列各組離子在指定溶中能共存的是——”

“A.中溶中：Cl－、Mg2+、……”

老驢把題目抄到黑板上，掃了一圈教室：“我找人來回答一下這道題。”

他這麼問的時候，紀時已經產生了不好的預。

果然，老驢的目掃過來，在紀時抬起頭的瞬間與他對視，下一刻，紀時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被喊出來的聲音。

“噗。”

紀時站起，耳邊傳來葛亮的嗤笑聲，雖然很輕，可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定定看著黑板上的題目，大腦飛速運轉著。

老驢寫的這道題恰好是今天課堂上復習過的容，但比今天講的容要深奧一些，站起來差不多一分鐘了，紀時依舊在看題。

在復習的初級階段的時候，紀時是很愚笨的，反應速度慢，沒法把所有知識點結合起來，所以他很難立刻想到答案，只能一個選項一個選項去思索。

課堂一時陷了沉默之中。

全班的目都在這一刻朝紀時看了過來。

紀時既不答題，也不坐回去，在老驢那張馬臉的迫下，大家都不由朝他投去同的目，唯有葛亮掩不住笑意，甚至轉過來沖著紀時笑了好幾聲。

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老驢居然沒催，也沒罵人。

又過了足足一分鐘，紀時才報出了自己的答案：“選C。”

“你確定？”老驢問。

紀時點點頭：“確定。”

聽到紀時的答案，老驢那張冷臉上依然看不出表，11班的學霸們倒是心里有數，知道這題的正確選項是什麼，可不會的學生只要老驢那邊沒給出正確答案，他們真不知道這道題該選什麼。

老驢輕咳一聲，就在大家以為他要講解這道題的時候，他忽然道：“我再找人來問問，葛亮。”

葛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老驢喊了他兩次，他整個人幾乎是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你覺得這道題選什麼？”

葛亮腦袋直接懵了。

他怎麼知道這題選什麼？

不過葛亮腦袋向來靈活，他覺得，既然紀時答了C，老驢又把他喊出來回答，說明這題絕對不選C。他求助般的目看向四周，視線掃到教室中央，他們班的學霸許冉冉了，看型像是B。

“選B。”葛亮沒有猶豫，回答道。

“坐下吧。”

葛亮這下確定，B才是正確選項。想也是，紀時說起來這段時間都在認真看書，可誰知道他是真看假看？別的葛亮不清楚，紀時過幾次空白化學作業的事他還是知道的。

他才不信紀時能把這題答對。

老驢背過去，輕扣了兩下黑板，在一個選項上畫了一個勾：“這道題選C，記住了。”

他又轉過來：“我之所以再找葛亮回答這道題，因為我想問問，其他同學回答問題的時候有那麼好笑嗎？”

“你是把這道題解出來了還是怎麼樣？”

老驢冷著臉的樣子是最嚇人的，他這麼一罵，全班的目霎時聚焦到葛亮上。

葛亮臉都有些發白。

他們這個區域，葛亮向來是最不關注的那個，以老驢這種老師的格，到了高三這個階段，他真正關注的只有那些好學生和還很用功的學生，救不了的他也不會特意去救。

畢竟一個班60來號人，他又當爹又當媽本管不過來。

這還是這學期開學之后，葛亮第一次被老驢關注。

他甚至不知道老驢為什麼非把他起來，因為他笑了紀時？

紀時什麼時候值得老驢這麼關注了？

……

葛亮是什麼想法紀時并不在意，高三的時間很寶貴，他沒必要浪費在不值得在意的人上。

他一個選項一個選項地聽著老驢的解題思路，在某個選項上滯的部分豁然開朗，不等老驢繼續拉進度，他把書翻到前一頁，在某道公式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

果然，解題還是專業人士比較靠譜，他在那邊糾結那麼久，都不及老驢輕描淡寫的講解。

下課的時候紀時也沒出去放風，他把那道題抄在書上，備注好，覺這一節課上完之后，他10%的化學進度大約可以提升到15%。

“你懂了？”曾泰然了他肩膀，“給我講講。”

抄完最后一個字，紀時放下筆，按自己答題時的思路加上老驢的講解給曾泰然講了一遍。

“懂了嗎？”

曾泰然撓撓頭發：“約約。”

紀時也不嫌麻煩，又給對方重復了一遍。

講題的過程同樣是加深理解的過程，而且能夠教別人這件事也能滿足紀時的自信心，紀時覺得這一點很重要。

他考Z中的時候，他的單科沒有一門是初三班的第一，但他一直很自信，有種自己只要出現在考場上、只要能夠去解題，那麼他就有把握，他會的、能夠寫出來的答案是正確的。

事實上他后來的得分和自己預估的也差不多。

而暫時，他只對英語和數學有這種覺，但并不是穩穩當當的——那種自信建立在對課本的深刻理解，以及做題足夠多的基礎之上。

……

化學課之后是齊老師的數學課。

齊老師最近一直在講練習題。紀時瞥了眼試卷，覺前面的選擇題和計算題不需要很認真去聽，都是他比較悉的題型。

紀時干脆把之前沒解出來的數學題墊在試卷下面，著筆尖琢磨。

這道題他已經寫了整整五頁草稿紙了，思路卻依舊不明朗，紀時甚至有些懷疑這是競賽題，或者超出他們復習大綱的題。

但應該不會。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把草稿紙翻到空白的一頁，繼續埋頭苦干。

“我在這里先假設一個點的話……”他選了一種和之前的想法截然相反的思路，把之前的理解徹底拋開。

草稿紙上重新布滿了麻麻的演算過程，算到一半，紀時把袖子擼上去，眼中卻出現了一抹激的神采。

好像——找到覺了！

雖然他的思路未必準確，但他的確把這道題的解答往前推了幾個步驟。

他在紙上畫了一條長線，繼續加步驟，黑水筆流暢地寫下一行行數字。

然后——又卡住了。

紀時不由把目投向上一頁上上頁，想從之前的思路里給自己一些靈，一遍縷不過來，只能縷上兩遍三遍，最糟糕的結果是推倒重來。

然而只有這樣的題才能激起人的挑戰。

紀時進了全投的狀態，視野之中只剩下這一道題。

他大腦把這道題從最開始順了一遍，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找突破口。

幾分鐘之后，他又在草稿紙上添了一行數字，再然后，他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拳頭輕輕握，下筆的速度更快了些。

解出來了！

耶！

思路順暢了之后，解題自然如行云流水，從寫下過程到得出結論也只花了幾分鐘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