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媽當然不肯帶回去。

外公卻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紙包，里頭鼓鼓囊囊的，不用仔細看都知道是什麼。

“不要，我不要！”

外公外婆都快70了，兩個人靠種田一年忙個萬把塊，還有小孩要帶，在農村的老人里，兩人都屬于很辛苦的了。紀媽和阿姨總覺得自己沒本事不能讓外公外婆過上更好的生活，自然更不可能收他們的錢了。

“你和小玲都有。”外公個頭不高但是手勁大，“現在我們還能幫上點，等以后我們幫不上了，你再來給我們買買東西看看我們。”

紅紙包里塞了足足五千塊錢，外婆家的地不多，還不知道要辛苦多久才能賺到。

外公塞錢的時候特意叮囑紀媽，不能讓舅舅舅媽知道。

“你說這什麼事啊？我們不是來送禮的嗎？”回去的路上，紀媽把小電瓶開快了點，和三車并排，“我爸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找個時間再給他們吧。”紀爸也覺得收了不合適，雖說是他的岳父岳母，但是外公外婆畢竟有三個小孩，要是只紀媽一個收了倒也沒問題。

這事紀媽還不好去問阿姨，因為不知道阿姨那邊打不打算退回去，加上外公外婆平時其實更偏紀媽一些，也不知道阿姨那邊究竟給沒給，盲目去問畢竟不合適。

“要不現在收著，年底給他們包個大紅包？”紀時建議道。

“那也行。”

吃完飯回來已經9點多近10點了，溫度更是降得厲害，來的時候路上不人家這會已經關了燈，紀爸把三車燈開到最大，怕紀時冷，他車速倒沒開太快，夜里很安靜，只有風刮著的聲音和電瓶車發出的車聲。

路過北面的一座大橋，河上還有小船亮著燈，河邊上堆著水泥和黃沙，暗暗的看不太清晰，接下來再騎了幾分鐘路程，路過村西頭的那家小賣部，就到了他家門口的那條水泥路。

鄰居們都睡了，前后兩排只有紀時家還亮著燈。

風吹得紀時臉有些冷，他跺了跺腳，任由燈照了一會，果然暖和起來了。

回到房間，紀時第一時間打開臺燈，翻到下午沒看完的那一頁繼續看。

時間如此寶貴，他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

或許是晚上在外婆家休息的時間足夠，紀時一點也不困，相反，比起嘈雜的白天，寧靜的夜晚更能夠讓他集中神。

紀時喝著熱水，思考的過程中，他額頭冒出了細汗，不過他神卻是很的，有種能學到至1點的覺。

事實也正是如此，12點前，紀爸和紀媽來催了他好幾次，紀時上應著，思維卻徹底沉浸到看書這件事上了。

翻完一整本化學書，他又把參考書和練習卷反復去看，一直到最后不再看化學、轉去做語文試卷時，他才慢慢有了一困意，沒辦法，語文的默寫題和閱讀理解是絕對的催眠神，紀時甚至覺得自己會寫睡著。

還是明天再繼續吧。

第21章 021 天才本才 繼續做題

放假回家一般很難安穩, 紀時除了回來那天晚上是在家吃的之外，第一天在二姑家和外婆家解決了午飯和晚飯，第二天小姑又打來了電話, 讓去家吃飯——不止是中秋國慶，幾乎只要是孩子們都回來的假期，都是各家包一餐, 飯菜的容也都大同小異。

紀時第二天起得遲了些，看化學課本看到11點, 才和表姐騎了一輛車去小姑家, 表姐把電腦也帶上了, 電腦里有下載好的《筆仙》系列, 作為一個恐怖片遠離者, 紀時很不理解他的表姐表妹們為什麼就喜歡看這種東西。

他也不記得是哪一次了，電影里那個鬼從垃圾袋里出爪子的時候, 紀時有半年沒敢吃爪，連垃圾袋都換了淺的，生怕自己一不注意有什麼東西從垃圾袋里鉆出來。

不過也是借筆記本的，紀時終歸是把《L改變世界》看完了。當年看漫畫的時候，夜神月的結局讓他深震撼, 可電影進行到了第三部 ，他卻沒有了看第一部和第二部時的驚艷。

——這大概是時間的力量。

吃飯的時間不長，可是紀時估計小姑會留他們吃晚飯, 因為小姑家隔壁長年開牌桌，就這會吃完午飯, 紀爸和二姑父已經被催促著上桌了，紀爸不回，二姑也不回, 幾個小孩只能都留在小姑家。

紀時帶了理和語文的試卷，另外還有兩科各自的參考書。

表姐和表妹都知道他今年到了關鍵時刻，也不打擾他，房門一閉開始看鬼片，紀時隔著客廳都能聽到們瘋狂的尖聲——其實們也怕，看上半個小時就要出來口氣，去廁所還得互相陪著。

只是這話不能提，提了他就得挨揍了。

……

語文和理科不一樣，靠的還是日積月累，平時看書多的人比不看書的人做起題來更加得心應手，所以紀時除了背課文之外，也盡量多看點書，不過高三課程，他看書的時間被一再，看的更多還是蘇教版的語文選修。

比起書店里推薦位的暢銷書，其實選修課本里節選的都是經典，閱讀本里甚至有瓊瑤阿姨的散文，文筆漂亮又深，讓人覺得能紅那麼多年不是沒有道理的。

紀時前面幾道題都寫得快，到閱讀理解就慢了下來，他也做過不語文試卷，覺語文卷越出越不講人話了，尤其是那些要揣作者的題，讓人深深覺到出卷人思維的發散。

但是不會寫也得堅持，這可是三分之一的高考分數。

作文是一道和夢想相關的題，紀時的《范文大全》里數量很多，不過紀時總覺得，現下出版的作文集選并不是很適合他，有些范文寫得很，但紀時百分百確定，就他的寫作水平，十年之后也沒法寫出那種韻味，還有一些濃度明顯超標，甚至有些油膩了。

紀時特意去看了這幾年的蘇省高考滿分作文，比起他松散的寫作風格，滿分作文的結構更嚴謹，既有理的表達，也有的抒發，而且很真摯。

看著人家的滿分作文，紀時默默把對自己的要求又調低了一些。

70分的作文，他爭取拿到……50分？

要不還是55吧，作文先扣20的話，前面至扣20，他還能考到120嗎？

紀時一邊轉著筆，一邊思考作文該怎麼寫。

一篇作文再快也得寫40分鐘，還得真摯又有條理，如果是現實生活中就有的例子紀時還能寫得不錯，可如果是和現實關系不大的題材，紀時就很難把握了。

他的同桌曾泰然一個爺爺的例子從高一用到高三，每篇作文里開頭就是“我的爺爺是一個老農民，他的人生經驗……”，首先，曾泰然他爺爺本就不是農民，反而是政府里退休的，但他是靠爺爺殺出一條路，每回作文分數都不低。

就是他們語文老師老嘀咕，讓他下次換個人寫，老師提了他就改“我的是一個老農民……”，分數也不錯，以至于有一陣子他們班寫作文必“我爺爺如何”“如何”，語文老師看了都無語。

紀時從第一個字開始憋，怎麼說呢，有這個時間，他寧愿獨自寫一張數學試卷，也不想把自己頭發揪禿。

而且寫數學題給人一種通關的滿足，寫作文卻絕對不是這樣，那種覺就像他寫了一坨屎，本來只有他一個人看的，現在卻要讓全世界都欣賞到。

生生憋夠了八百字，紀時長舒了一口氣，他從隔壁房間出來口氣，看鬼片的那個房間，尖聲已經掀破了屋頂。

——他不能理解，但他大為震撼。

們看的鬼片已經從《筆仙》變《老師的恩惠》，還有《高怪談》之類的，都是韓國片，還有幾個俊男，紀時他們班有男生看鬼片，都是看的泰國片，據說容更恐怖，紀時從來不看，他好歹一個人住宿舍，晚上想去廁所也不好意思找人陪。

搞定一套語文試卷，再寫理試卷就輕松多了，雖然理卷子他不會的題其實更多，不過寫的時候寫慢一點還是會有思路的，答案出來也基本能知道自己是對是錯，不像語文，自己心準備的答案說不定一分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