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著噸噸不在，仰面對面冷沉的男人說：“梁先生，今天給我舅舅的錢，等我這個月工資發了，我一定……”

“等制片方把噸噸的片酬給你，你再給我好了。”梁司寒說，抬手按了下他單薄的肩膀，“不著急。”

的確是個很娟秀的形，讓他想起那一晚的事。

他收回手，指尖是的余溫。

“嗯？”周文安完全忘了還有噸噸片酬這件事，愣了下，茫然點頭，“那好吧。謝謝你了。”

他略抱歉地紅了臉。

梁司寒靜靜地低眸凝視青的年輕人，浮的臉頰，既是朝暾，也是夕彩，得宛若一幅畫。“小周先生，有沒有人跟你說過？”

周文安有些意外地看他，似乎能從他幽邃的眼眸中看到渺小而單薄的自己，喃喃不自覺地問：“什麼？”

梁司寒語調低沉和，醇厚聽：“你是一個很適合臉紅的人。”

如鳥兒掠過明月一般，他帶著溫度的眸掠過了周文安白皙娟秀的臉，不等他反應過來，轉走回客廳。

“……”

周文安惶地目送他的背影，眼神滿是不解。

適合臉紅？

周文安扭頭看了看鏡子，臉總是紅得跟猴子屁一樣，哪里合適？

可是再看了一眼自己通紅的臉孔與漆黑的眼睛，他驀然想起《傾城之》中，范柳原對白流蘇說的那句話——

“有人善于說話，有的人善于笑，有的人善于管家，你是善于低頭的。”

這聯想令周文安難以消化，實在是自己想太多，臉更是紅得似乎彩云過境。

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自己妥善地埋起來。

第8章

噸噸和周文安一起手牽手，在月中，送走了梁司寒。

他仰頭看黑的車子呼呼地開出去，踮了踮腳，被爸爸抱了起來，他順勢住爸爸的耳朵。

父子倆在寧靜的夜里，一直著那輛車。

路邊的燈照在車子上，車閃著流，轉個彎，再轉個彎，消失了。像是一縷，消失在芒中，從未來過一樣。

“爸爸，我喜歡梁叔叔。”

噸噸的腦袋耷拉在爸爸的肩膀上，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啊呀”一聲，懊惱且憾，“我都沒有給叔叔看我的小青蛙睡。”

那是一件卡通絨面連睡，臉出來頭上還連著一個青蛙帽子，后背是淺綠，前面是白肚皮，趴在地上時像極了一只小青蛙。

非常可的小服，他喜歡穿著學青蛙，逗周文安開心。

周文安一想到他穿著青蛙睡的模樣，淡笑著轉回去：“那是冬天穿的，現在穿太熱了。”

“是嗎？”噸噸著眼睛睫，困意說來就來，手指頭拉周文安的耳垂，在他臉頰上親了親，聲音細弱下去，“爸爸，你喜歡叔叔嗎？”

周文安腳步遲疑，想到梁司寒對噸噸沉穩又有耐心的樣子，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真是意外之外的際遇，居然就這樣結識了娛樂圈頂層的明星。

周文安走得慢，還沒進門，肩頭綿綿的小東西已經呼呼大睡了，平日里還得他說故事哄一哄，可見今天是玩得盡興。

把噸噸送到床上，周文安拿了巾輕輕給他過全。

在暖黃昏暗的燈中，他俯親了親嘟嘟的小臉蛋，低聲道：“好夢，我的寶貝。”

真希這小寶貝遇到喜歡的、聊得來的朋友，一直都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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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噸噸要在白恤的小圓領上，要求周文安配一個小方巾。

“要藍的、花花邊的！”

他在更鏡面前指揮周文安，“要像上次去玩那樣在旁邊打個結，再藏進去，那樣好看。”

周文安看著鏡子里扭來扭去不安分的小男孩兒，心說，梁司寒的魅力可真大，讓寶貝兒子都臭起來了。

他手指靈巧地打個結，將巾的尖角藏進圓領恤中，平，出一半在白領子外面，對著鏡子里的小屁孩兒問：“周噸噸小朋友，這樣滿意了嗎？”

噸噸左看看右瞅瞅，底下淡的眼眸出愉悅的神：“好看！爸爸真棒。”

他撲上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周文安扭開臉，嘟了嘟說：“你都不要爸爸了。就想跟梁叔叔玩。”

“沒有呀。”噸噸一聽，兩只乎乎的小手立刻地捧住周文安的臉龐，對著“小芝麻”親了好幾下，“最喜歡爸爸了！爸爸最好了。”

周文安想：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小甜起來沒譜。

拍了拍小屁，一把抱起來：“走吧，吃早飯，別讓你的梁叔叔在樓下等太久。”

昨晚梁司寒離開時，主提出要來接他們去片場的。

這個點快到了。

父子倆吃過早飯，一道出門。

噸噸的手搭在周文安的上，乖乖地等他鎖門，提醒道：“爸爸快點嘛！叔叔在樓下等急了！”

周文安將要是塞進包里，彎腰把他抱起來。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屁孩子，周文安不跟他一般見識。

等到樓下，父子倆就見悉的商務車，車門從里被人打開。

梁司寒踏出來，臉上戴著黑的墨鏡，面的同時，他朝噸噸出手。

噸噸順勢從周文安懷里撲過去，被穩穩抱住后，明顯高了一截，他興地說：“叔叔好帥啊。”

梁司寒注意到T恤里面暗藏“心機”的小方巾，夸贊道：“噸噸今天也很帥。”又看了眼依舊白恤寬松牛仔的周文安。

他倒是例外，越是素氣越見韻致。

周文安有些于直面梁司寒的眼神，總像是帶著某種力量，像是要把他例外都一眼看穿。

昨晚他趁著噸噸睡著了，在網上搜了搜梁司寒的新聞，不過也算不上新，多半是陳年舊聞。

梁司寒出道一直拍電影，合作的導演不管出名與否，似乎每一部都是挑細選的品之作，可見選片子的眼犀利。

但沒找到采訪畫面，鮮直面，多半是電影重要的宣傳會現場才會說一兩句，只回答跟電影、角有關的話題，連幕后花絮都很談及。

稱他是明明可以靠值吃飯，非要靠演技。

著名導演說他是明明可以靠演技在娛樂圈橫著走，卻低調得恨不得消失于視線中。

梁司寒有個微博，看上去都是工作室在打理，電影上映宣傳期會po宣傳照片，照片多半是劇組所有人的超級大合影，很和其他明星互。

有意思的是，許多別的明星會來這些照片里認領自家的偶像。

這樣一個人，居然就坐在自己的旁邊？

此時此刻，周文安看著噸噸坐在他上同他說話，聽他沉穩簡短的話語，不真實極其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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噸噸正在跟梁司寒說自己有一件很可的小青蛙睡，耳朵聽見了周文安的手機響了。

他扭頭豎著小耳朵看向爸爸。

周文安側過，接通電話：“李老師，您好。”

是編劇工作室的負責人，李淮明。

李淮明在電話中不客氣地問：“小周，你怎麼搞的，第六集 和第八集的人關系都了，邏輯前后都是矛盾的！你最近怎麼總出錯？”

周文安為難地低聲音說：“不會啊，我給到您助理之前都是檢查過的。”

李淮明生氣地指責：“你現在來工作室吧，這簡直就是來，你在工作室可干了三年了。三年不是三天啊小周！”

周文安是李淮明帶編劇圈子的，對李淮明是亦師亦領導的，聽老師這麼說，立刻道歉：“對不起，老師，那我……”

他看了看滿臉期待的兒子，只能說：“老師我今天要帶孩子出門辦點事，我能晚點……”

“小周，你想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哎你自己想吧。”李淮明一副恨鐵不鋼的語氣，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