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135

賀顧怔了怔,一時有些沒明白陳皇后問這個做什麼,不過仔細想想,回京路上,蘭疏和三殿下跟他解釋過的當年舊事,賀顧便又忽然明白了——

想必是皇后娘娘一直被瞞在鼓里,也不曉得“長公主”便是三殿下,眼下大半夜里好容易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他來談話,大約是要寬他,怕他因著“喪妻之痛”想不開吧?

想通這點,再聯想到短短幾日里發生的、這些個以前就算告訴了他,他也不會相信的離譜事,賀顧一時竟有些恍惚,半天才回過神來,心中嘆了口氣,暗自尋思娘娘其實也沒寬錯,他如今……可不久是“喪妻”了麼?

賀顧正要回答,卻聽三殿下忽然問道:“母后不必憂心子環,他都知道了。”

陳皇后聞言一怔,轉眸看向裴昭珩道:“……顧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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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破。

昏迷了近三日的皇后病愈醒轉的消息,隨著清晨的第一道日,一起傳遍了整個皇宮。

所有人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氣,便是把兒子里里外外數落了好多遍,提心吊膽的聞貴妃聽說皇后無恙、燒已退了、人也醒了后,都不由得在自己宮中的小佛堂里對著神像連連揖拜,口里念念有詞多謝菩薩保佑,皇后福大命大,還好沒事。

聞貴妃宮多年,雖有個兒子,卻早已無心爭寵了,人對于一個男子,到底有幾分心思放在自己上,是最敏銳不過的,皇上的心里滿滿的只裝著個小陳皇后,旁的人都可有可無,自己也不過是倚仗著哥哥的本事,才能在后宮中比別的妃嬪過得面,聞貴妃心里是門兒清的,要拼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誰也拼不過小陳氏,要是不信,且瞧瞧當年那位不信邪的,如今墳頭草都不知道幾丈高了呢。

如今那傻兒子人陷害,雖怒了天,又被訓斥了,但陛下卻畢竟也沒真的怎麼責罰于臨兒,臨兒和陛下也總歸是父子,雖說牽扯到皇后,是了陛下的逆鱗了,但只要皇后娘娘沒事,就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還能給兒子求求,陛下也會寬容一二,可若是娘娘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臨兒這回闖下的禍,恐怕就不是求能糊弄過去得了。

裴昭臨見親娘千恩萬謝,雖然這兩天被訓得狗淋頭,還是忍不住念叨著委屈道:“……可是本不是我那人故意通稟,驚害母后的,是他自己做事不過腦子,也不知道先來問問我……”

聞貴妃眼一瞪,手里的佛珠也不撥弄了,抬手就去擰裴昭臨的耳朵,口里恨鐵不鋼的罵道:“你這糊涂東西,枉本宮這兩日,跟你費了那麼多口水,難不你竟還想不明白,你父皇為什麼生你的氣麼?你真以為你父皇跟你一樣糊涂?想不到那人不是你故意進殿去通稟的麼?你父皇氣的,是你掌著整個玄機十二衛,卻察覺不到自己手底下的人生了異心,生生人鉆了空子,又管不住巡防,被人當刀使,當初你父皇扛著那些個言的唧唧歪歪,放了十二衛給你管,你卻這般沒用,他豈能不氣?”

裴昭臨被親娘擰的“哎呦哎呦”直喚,連連道:“兒臣知道了,兒臣知道了,母妃別擰了,好疼——”

聞貴妃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撒開手,裴昭臨一邊耳朵一邊道:“這兩日我想來想去,總覺得此事,定然和大哥不了關系……除了他還能有誰這樣缺德?偏偏父皇還一直那樣相信大哥,真是氣煞人也。”

聞貴妃瞥他一眼,道:“你只知道說,有個什麼用,倒是拿證據出來找你父皇申冤去啊?”

證據裴昭臨自然是找不到的,所以他也只能罵罵咧咧的把這口氣暫時先了。

東宮里太子還不知道那邊有人在罵他,他狠狠打了個噴嚏,嚇了底下的小一跳,那小正猶豫要不要問問太子殿下是不是子不舒服,裴昭元便鼻子,皺著眉道:“何時醒的?”

道:“回殿下的話,聽說是昨兒夜里就行了,今日天明,芷宮的人才去攬政殿里通傳給陛下的呢。”

太子沉默了一會,道:“父皇去芷宮了?”

道:“是,陛下一得了信兒,便帶著王公公直接往芷宮去了。”

太子沉默了一會,道:“知道了,你出宮一趟,去岳大人家的公子進宮來,孤要見他。”

應是,轉退出殿門出宮傳信去了,等岳懷珉得了信兒,趕著進了宮時,已經快到午時了,他一進東宮殿,便瞧見太子正坐在案前,面無表的看著面前的棋盤,然而岳懷珉定睛一看,那棋盤上又分明未布棋局,本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在看個什麼。

岳懷珉跟隨他多年,瞧見那空無一的棋盤沒有兩息功夫,便立刻意識到了,此刻殿下的心似乎不太好。

果然,他還沒開口,太子便道:“姨母醒了。”

岳懷珉微微一怔,半晌回過神來,面忽然大變,好容易才低聲音道:“醒了……如何會這樣快?”

太子捻起一粒白玉棋子,在指尖,面無表道:“當初人是奉英去太醫院找的,也是奉英拍著脯,跟孤打包票,說那副藥喝下去,不燒個七八日,斷斷不可能醒來,就算七八日后醒來了,腦子也再不可能清醒,可如今不到三日,人說醒就醒來了,孤也還想問問奉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差事又是怎麼辦的?”

岳懷珉嚇了一跳,連忙袍下擺,撲通一聲跪下道:“這……這……太醫院的人,也和我打過包票啊,他說那副藥,姓文的老頭不曾察覺有異,也的確送進芷宮給娘娘服下了,可如今怎麼會這樣快就醒來了……我的確也不知……對了,聽說駙馬舉薦了個醫,送進了芷宮給皇后診看,會不會是這醫……”

然而他話沒說完,太子卻已經抬手猛然在案上重重拍了下去,“啪”的一聲,嚇得岳懷珉后面的話一下子憋回了嚨口,不敢再說了。

太子一向涵養好,喜怒不形于,可今日卻是岳懷珉頭一次見他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

他額上都不由得冒了一層細汗。

太子冷聲道:“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片子,能有什麼本事?多半是太醫院的人本就沒把差事辦妥,說到底也不過是他們糊弄對付,從頭到尾都沒人親眼看著藥被姨母吃下去。”

太子說完,抬手把那枚棋子扔回了棋盒里,他閉目沉默了良久,才重新睜開眼看了看仍然跪著的岳懷珉,忽然嘆了口氣,道:“……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眼下孤不便出宮見舅舅,否則怕父皇起疑,你去和舅舅說一聲,史臺的人把折子都按下吧,不必再上奏了。”

岳懷珉應了是,這才如蒙大赦一般轉退出了殿門。

他一離開,東宮殿便又只剩下了太子一人,又歸于一片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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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逝,一轉眼已快到正月十五了,只是汴京城中尋常人家一片歡騰,沉浸在新春佳節的歡喜氣氛中,皇宮里卻遠遠沒有這樣的好氛圍。

或許是因著除夕宮宴上發生的事,皇后又大病一場,雖然后頭好歹是醒過來了,可子卻也還虛弱著,皇帝日日都去芷宮陪伴,雖說皇帝沒吩咐過,但宮里個個都是人,眼下帝后一個病著、一個明顯心不好,宗山的長公主也生死不知,各宮的喜慶節儀,便都悄悄不聲不響的取消了個七七八八,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出頭冒尖。

然而或許是老天爺存了心不讓皇家過好今年這個年,正月十五那日,太子遣去宗山探看長公主的人馬回來了,也帶回了慶國公主裴昭瑜薨了的噩耗——

年才剛剛過去,宮中張的燈、結的彩也還沒來得及撤掉,誰都沒有想到,只是這麼短短幾日功夫,竟就要換給長公主掛的白幡了。

消息傳了開去,一時震朝野,京中更是一片嘩然。

誰能想到,這位半年前大婚,還舉國同慶,歡騰一片的長公主,竟然就這樣香消玉殞、芳魂永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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