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174

賀顧道:“自己尚且也不過十二三歲,都還是個孩子,此事汗王怕是一肩扛了,也不忍心告訴,罷了,我明日去打聽一下,探探口風,你也不必太著急,大哥幫你想辦法就是了。”

賀誠聽這麼說,心中一下子有底了,眼看著賀顧道:“大哥可真好。”

賀顧道:“知道大哥好,下回有什麼事,就別瞞著我,不然再不幫你了,你可記住了?”

賀誠自然是點頭如搗蒜。

第二日賀顧起了個大早,收拾整齊,用過早膳,想了想沒去別,直接就奔著校場上最高的那個臺子去了。

這臺子是務、廷二司,專為帝后觀賞弓馬大比搭設的,視野開闊,景致怡人,晨可看霞萬丈,晚可看落日長河。

這幾日皇帝多是在這個臺子上,與幾位武將、皇后還有太子一同觀看大比,談天說笑。

賀顧請人通稟,到了臺子上的時候,便發現帝后、太子、恪王、還有那個李秋山、紀鴻、聞修明全都在,還有一個壯的異族男子,正是忽彭汗王。

要說這次弓馬大會,前來參會的本不止秋戎部一個北方部族,但是汗王親自來的,卻只有秋戎部,可見他們對大越朝十分親近,皇帝自然也是格外禮遇、以昭顯圣眷。

賀顧心道真是巧了,他為著人家的兒來了,人家就正好在這里,只是眼下人多,他也不好開口,便打算先靜觀其變。

皇帝見賀顧來了,宮人給他賜了座,笑著問道:“駙馬也來了,對了,怎麼昨日朕也沒見你上場比試?”

賀顧答道:“臣已得了拔用資格,若再去比弓馬,恐占了其他有志盡忠報國者的名額,便不獻丑了。”

皇帝道:“這倒是,那正好,今日你也一起看看,畢竟你的弓馬好,你就幫著朕掌掌眼,看看有哪些好苗子,可堪拔用的。”

那位代京畿五司軍都統紀鴻,聞言笑道:“陛下慧眼如炬,只圣心□□,也足夠挑出可用之才,否則當初,也不能一眼相中小侯爺……”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皇帝的臉便已經迅速冷了下去,紀鴻見此境,這才猛地驚覺自己只想著逢迎,說錯話了,臉驟然白了,只是他話已出口,再想要反悔吞回去也不能,更不能繼續說下去,一時場上一片靜默,十分尷尬。

太子的面皮搐了兩下,正要替紀鴻打圓場,皇帝卻自己轉移了話題,仿佛剛才什麼也沒聽見,只十分自然的笑道:“汗王這幾日,可曾看中了哪位年郎,替小王挑到如意郎君了嗎?”

忽彭漢王聞言,嘆了口氣,臉上一片愁云慘霧,道:“天朝的弓馬大會,當然是人才濟濟的,只是……忽彭雖然看中了好幾位勇猛的年郎,可是只有忽彭看中,卻沒什麼用,朵木齊這丫頭一個也不喜歡,說都不肯嫁,我也拿這臭丫頭沒辦法了,只好在看看。”

陳皇后聞言,笑道:“俗話說兒是冤家,免不得要父母勞的,大會還有幾日呢,眼下也不著急,汗王再好好替小王挑一挑,總會有能眼的。”

忽彭嘆道:“只怕這丫頭這也不喜歡,那也不喜歡,那就麻煩了。”

太子聞言,觀察了一下君父的神,見皇帝臉上掛著笑容,似乎并不介懷剛才紀鴻說錯話的事了,這才頓了頓,開口道:“兒臣倒有個主意。”

皇帝看了他一眼,笑著道:“哦?元兒可有什麼辦法,能說的嗎?”

太子道:“慶典那日,既然王說要選個我朝最勇猛之人,那不如就借此機會,為王和弓馬大比最后的魁首賜婚,這不是就皆大歡喜了?”

賀顧聞言,心頭不由一跳。

京中與他年紀相仿,又還未出外放的武將、勛貴之后,有些本事的,賀顧全都認得,這次弓馬大會,只要他不參與大比,大比魁首十有八九只會在二人上決出——

要麼就是柳見山。

要麼就是方才說錯話的那位紀鴻紀統領的堂弟,紀飛。

紀鴻上一世與他一樣效命太子麾下,只是死的比他更早,他那表弟也是個練家子,有真本事的,上輩子沾了他堂兄的、自己也有本事,提拔的飛快,只是后來也蕭何敗也蕭何,沾了他堂兄紀鴻的,卻也是因著紀鴻,被株連死。

太子這個算盤,打的倒是啪啪響,只是不知道皇帝眼下究竟知不知道,紀鴻是太子的人,又有個有本事的堂弟。

這要是允了,那可就麻煩了。

賀顧正絞盡腦琢磨該怎麼抬杠,好不讓皇帝答應這個提議,忽彭汗王卻嘆了一口氣,道:“這就不必了,朵木齊昨天才和我說,改了主意,已經不想嫁給最勇猛的人了。”

在場眾人,包括帝后,聞言都沒忍住笑了,皇帝笑完了,才問道:“怎麼?那天還信誓旦旦,這樣快就改變主意了?”

忽彭汗王愁道:“這個小丫頭,從小就古靈怪,我也拿沒辦法。”

太子蹙了蹙眉,道:“汗王,孤有一言,可能不太中聽,但也是為了王好,我們漢人婚配,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沒有哪家是全憑兒心思做主的,雖說貴部自有風俗,但王小小年紀,能懂得什麼?還不曉事,夫婿好不好,適合不適合,恐怕也看不出什麼名堂,汗王是一部首領,又一片之心,您的決斷怎麼會有錯呢?孤覺得,王的婚事,還是由汗王自己相看,再定下為宜。”

忽彭汗王聞言,沉默了一會,半晌才道:“謝太子殿下的好意,只是忽彭并不想強迫朵木齊,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我想還是讓自己再看看吧。”

聞修明聞言,眉頭微微一

賀顧倒是咂出了點味兒來,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秋戎部雖然和其他部族比起來,不算強盛,但畢竟在布丹草原上,布丹草原是中原前往雁斷山的必經之路,也是雁斷山口最大的平原,這位置在西北舉足輕重,若能得了秋戎部的支持,京中軍在紀鴻手下,就算聞修明管著承河大營,日后倘若生了變,裴昭元也可借著地利,聞修明腹背敵。

只是他大概沒想道,忽彭汗王如命,一點委屈也不愿意朵木齊,這才失算了。

賀顧看明白了形勢,他心中本來對賀誠這樁婚事沒什麼把握,眼下卻忽然覺得也不是一點希都沒有的,畢竟朵木齊也喜歡賀誠,這就是最好的籌碼了。

一日大比,賀顧也沒在場上說話,只是始終旁觀著沉默不言,有事沒事瞟那邊的恪王殿下兩眼,然后被他逮個正著……咳。

日落時分終于比完了,臺上臺下的人這才零零散散退去,賀顧等了一會,跟著皇帝去了帳,單獨求見。

其實他心中也有些忐忑,畢竟朵木齊是王份敏,要替賀誠說這門親事,的確也怕皇帝多心,就連遲鈍如他,尚且都能猜到太子為什麼打朵木齊的主意,皇帝自然也不傻。

但是賀顧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賀誠一腔熱落空,所以雖然難,還是打算為他試一試。

行就行,不行就罷了。

他有話要和皇帝說,單獨求見,皇帝似乎也不太意外,只給他賜了座,又賜了吃食,這才問他是什麼事。

賀顧猶豫了一下,索把賀誠昨日告訴他的,直接轉告給了皇帝,只稍稍潤了幾分,容并沒瞞,最后站起來磕了個頭,十分真意切的說,自己也知道弟弟這有點高攀了,但他自己已經打算終不娶,實在不忍心看著賀誠心愿落空,這才來和皇帝開口。

末了又道:“自然,臣只是厚相求,也不敢求陛下應允,陛下無論如何決定,臣與弟弟都會謹遵陛下之命。”

皇帝卻似乎有些意外,他仿佛沒在乎高不高攀這回事,只微微抬高了聲調,“哦”了一聲,放下碗筷,奇道:“這麼說,王也是有心于二公子的?”

賀顧猶豫了一會,道:“這……北方部族子,活潑開朗,臣也不敢斷言,或許也是我那弟弟自己會錯了意,這倒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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