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賀顧承認，他可能本就只是因為饞三殿下的子罷了……

否則，既然知道了屁遭殃的可能是自己，賀顧便不可能心甘愿的乖乖回來，手腳也不會這樣沒出息的使不上力氣……

兵敗如山倒，心中氣短三分，上便索也不象征的拒還迎、心口不一了，暖黃的暈里兩個人影纏相擁、齒相依……

拋卻諸般雜念，只求片刻繾綣。

賀顧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曉是怎麼又被拽回了書案旁邊，也許是因著剛才窗紗半掩、了幾縷夜風進來，三殿下怕他冷；也可能是這張巨大的書案，擺在這里，便實在是個絕佳的作案地點……

賀顧腦袋昏沉，臉頰在書案上，也瞧不見背后的三殿下是個什麼表，恍然間忽在燈火下看清了眼前堆著的帖子，上面赫然寫著《對江序》三個大字——

……竟是那張“長公主”曾經帶著他，一筆一劃、一字一句細細臨過的，王止明老先生的行書帖子。

這帖子讓賀顧混沌間，驟然回憶起了當初發生的事，那時他還手里握著筆，寫個字也寫的心猿意馬、想非非，惦記著要和“瑜兒姐姐”共赴良宵……

誰曾想，不過是短短一年過去，今日竟真了，只是一切卻都和當初所想，差之千里、出甚遠……

賀顧正盯著那帖子出神，卻忽然覺到后的三殿下忽的彎腰低下了頭來，輕輕咬了一下他耳垂，在他耳畔低聲問道：“你在看什麼？”

賀顧看不見他表，只是隨口敷衍道：“沒……沒看什麼……”

“……在看帖子？”

他問。

“……”

賀顧不答。

“……子環未釋懷當初的事嗎？”

“也不是……”這次賀顧沒繼續憋下去了，只沉默了半晌，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才道，“……就是，我總會回想起那時殿下的模樣，那什麼……我……我還怪喜歡的……”

何止是喜歡，當初三殿下還是“長公主”時，賀小侯爺有多殷勤、有多狗，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三殿下沉默著不說話，賀顧頓時有點慌了，還以為裴昭珩要想多，一時也顧不得他二人現下是個什麼詭異曖昧的姿勢，只連連解釋道：“那個……殿下你千萬莫多心，我的意思……也不是不喜歡殿下現在的樣子，我自然知道的……殿下是男子，不是人，只是…… 只是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的，呃……好吧……或者說殿下以前的模樣，我最喜歡……啊，我的意思不是……”

他越說越，到最后已然語無倫次，本來是想和三殿下解釋一下自己不是不喜歡他男裝的樣子，可卻不知不覺之間越描越黑，賀顧心中十分惆悵，正琢磨著如何解釋清楚，便聽裴昭珩道：“……好，我知道了。”

賀顧一怔，正想說話，便覺到裴昭珩的手順著他腰腹轉到了后脊，又一路向下，他的指尖有些微涼，很快就尋到了某個地方……

賀顧萬萬沒想到自己還在苦口婆心的和他解釋，這人就忽然襲擊，他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其實要說痛，賀顧是曾經被削去了前蹄的驚馬摔過，被十八般武藝、刀槍劍戟傷過、更是被凌遲死過的人，和他以前過的這些穿心痛楚比起來，眼下這點痛似乎實在不能算什麼。

可是，這滋味卻仍然讓他覺得太過于頭皮發麻，太過于無法忽視了。

他一悶哼，三殿下的作便立刻頓了頓，低聲問他：“……疼了？”

賀顧閉了閉目，手中不知何時在書案上抓住了一支小狼毫的筆桿，立刻死死的住了，悶聲道：“不疼……殿下你……你要不別墨跡了，直接……吧，我……我又不是不了，你這樣慢慢磨，我還更難……”

“……是嗎？”

“嗯……”

……

沒多久，賀小侯爺就為他愚蠢的決定后悔了。

原來之雅的話本子真的沒有言過其實，這份真實的疼痛一點不比話本子里寫得，疼痛咬著牙尚且能夠忍耐，可是為一個男人，這樣死死的被另一個男人制、侵犯，盡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盡管自以為已經釋然、不在乎了，可真到這時候——

恥還是本能的占據了賀顧所有的知和意識。

也許是覺得趴著會難，三殿下把他翻了過去，賀顧卻抬著胳膊，用手肘蓋住了眼睛，他似乎是在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拒絕著去面對真實發生的一切。

可是裴昭珩卻不允許他這樣。賀顧從來沒有想過，平日里最溫不過的三殿下，竟然也有著這樣不近人的一面，他一邊無的摧毀著賀顧所有的恥心，一邊又不容許他把頭埋在泥里自欺欺人。

“……子環，看著我。”

賀顧卻仍然的閉著眼睛，他眼睫了，盡管手被強行拉開了，眼皮也覺到了外界的線，可他還是不愿睜開眼，甚至也不愿說話，只是死死的咬著下，一言不發的忍耐著所有的痛楚。

混沌之間賀顧覺到眼眶一陣發熱，鼻頭也有點酸，溫熱的順著眼角落了下去，然后又順著臉部的弧度落到了耳后，賀顧的皮從未有過如此敏的時候，敏到他能清晰的知到自己的眼淚，一點點從滾燙變得微涼。

更丟人了……

他娘的……他到底在哭什麼？

其實賀小侯爺也不知道。

但總之他就是哭了，哭了就是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別人，三殿下當然也會看的清清楚楚。

于是賀小侯爺更加不愿意睜開眼了。

本來還差十來日，便是賀顧十八歲生辰，十八歲差不多便是一個男子初長的時候，賀顧的形也早已是年男人該有的模樣，腹飽滿流暢、肩頸線條垂直漂亮、全上下骨勻稱，小麥的皮干凈，健康通。

若要說還有哪里仍然未稚氣，帶著年模樣，大概就只有仍存幾分圓鈍的五，和潔漂亮的額頭了。

年人本該是神采飛揚、顧盼神飛的，也該是鮮怒馬、意氣風發的，此刻卻倔強的咬著下、閉著眼，盡管抑制不住的微微抖著、恥的漲紅著臉，卻始終不肯發出一點聲響。

裴昭珩垂目看他良久，才彎腰俯下去，吻了吻他帶著水漬的眼角，理了理賀顧凌的額發，最后才在他耳畔溫聲低語道：“子環，別哭。”

“……”

燈火跳，人影繾綣。

這一夜是怎麼過去的，賀顧拒絕回憶，因為實在過于恥，雖說三殿下已然足夠耐心，他幾乎有著常人不能理解的非人忍耐力，溫的無可指摘，但真要說一晚上過去了，第二日便不會有任何覺，那都是騙鬼的，第二天賀顧剛一睜開眼睛，就幾乎覺腰都快要散架了。

他愣怔了一會，半晌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躺在致芳齋偏廳的小榻上，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而且雖然痛仍在……

但上干凈清爽，和昨夜那種粘膩……咳，的覺截然不同，似乎……是已有人給他清理過了。

賀小侯爺回過神來，臉上頓時"噌"的一下漲得一片通紅，他掀開毯子看了一眼……

……還好是穿了裳的。

只是舉目四，書房里也一個人都沒有，三殿下呢？

賀顧找了鞋穿上，正想站起來，出去找下人問問，然而剛一站起來，下半發力，某個不可言說之便傳來一撕裂般的巨痛，賀顧猝不及防之下驟然白了，一個沒站穩頓時“咣”的一聲摔回了榻上。

這一下摔得不清，下半簡直都摔得不是他的了，人都幾乎給摔傻了，痛的額頭上瞬間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