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215

佘偏將雖然有些不著頭腦,但見了賀顧神,心中卻忽然莫名的升起一直覺,這位年紀輕輕的小侯爺,似乎……似乎并不是在無理胡鬧,倒好像是真的發現了什麼——

佘偏將沉默了一會,道:“好吧。你們幾個留心些,跟著賀糧上山再看一道。”

于是賀顧便帶著一隊人馬,繞過了峽谷口,從兩側崎嶇彎折的山道上了嶺子,只是上一次這隊人馬并沒有發現什麼,這次賀顧親自來了,卻立時就瞧出了不對來。

那方才答話領頭的兵士,見賀顧一言不發的從馬背上翻躍下,也不知道這位賀糧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賀糧,你這是……”

卻見賀顧蹲下在地上捻了捻,又湊到鼻子前皺皺鼻子一嗅,他甫一嗅到指尖上泥土的氣味,臉就變了。

賀顧沒搭理問話的那兵士,只拍掉了指尖的泥土,站起來環視了一圈這片茂卻空無一人、且不見一個活的嶺子。

“下山吧。”

于是這一隊人馬,一頭霧水的跟著賀小侯爺上山,又這麼一頭霧水的跟著他重新下山。

佘偏將見他回來,道:“侯爺可看出什麼蹊蹺了嗎?”

賀顧道:“山上兩伙人,兩日剛打斗過。”

佘偏將本來以為他什麼也看不出來,卻不想竟真賀顧發現了點東西,微微一怔,道:“這……侯爺如何知曉的?”

賀顧道:“雖昨天下過雨,但是泥里有人的腥味,我鼻子靈,聞得出來。”

佘偏將:“……”

這倒奇了,既然已經下過了一道雨,山上土腥味又大,隔日的氣味狗都未必聞得出來,怎麼小侯爺倒是一副竹十拿九穩的模樣,還敢斷言是兩日前,這本事豈不大了去了?

佘偏將只當他是鬧了烏龍,面子上難過,這才非要編造子虛烏有的“兩伙人馬山上打斗”的說辭,稍微挽回點面子,他自覺已然是一把老骨頭,沒必要和年輕人一般計較,也不拆賀顧的臺,便也不穿,只道:“既然是兩日以前的,那現在山上沒人,我們從峽谷里過去,應當無礙了吧?”

賀顧頓了頓,有些猶疑,想了想半晌才道:“這片嶺子倒是沒事,但此地往承河一路向北,嶺子越來越,前頭的我沒看過,也不敢斷言……”

押糧畢竟是軍務,耽擱不得,他頓了頓道:“偏將一路小心,再要進嶺子,一定切記要人先探過,萬不要……”

佘偏將捋了捋胡須,笑道:“我自省得,必一路小心,此番押運小侯爺并未得周將軍調遣,還是先回去吧。”

賀顧點頭,和佘偏將與押運的一干人馬告別,目送他們離去,這才勒馬準備回溪縣城去。

方才他對著佘偏將,并沒有把話說全了,賀顧能察覺到佘偏將雖然礙著他的份和言老將軍的那封引薦信,面上客氣,但其實心中對他多有些不以為然,話說得多了他也未必愿聽——

可賀顧卻敢肯定,這片峽嶺上,兩日前必然有人馬在山上打斗廝殺,而且人數不,否則漫山遍野的走不會了驚,兩日過去都不出來,這里是溪城外,北邊就是承河大營,到底是誰的人馬在這里起了沖突?

賀顧越想越覺得想不通,此事著詭異和反常,他必須得回去將此事告知三殿下,他的腦袋瓜可比自己好使的多,興許三殿下知道了,會琢磨出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賀顧勒著馬韁一邊往溪回,一邊想。

誰知他正想著,迎面便看見遠幾個騎著馬的人影飛速接近,賀顧定睛一看,不是別人,竟然正好是帶著承微、征野、周羽飛以及一干隨從的三殿下。

賀顧愣了愣,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那邊三殿下下騎著的卻是逐月,可比他胡抓來的這匹棗紅馬跑得快得多,逐月四蹄如飛,幾個呼吸的功夫,已然停在了賀顧面前。

裴昭珩一勒馬韁,賀顧正想問他追來做什麼,抬眸卻正好對上了那雙不知為何、見的帶了一不快、顯得有些冷寒的桃花眼。

賀顧微微一怔。

自他兩個攪和在一起,他便已經很久沒再見過三殿下這樣的眼神了。

裴昭珩雖然平日里對別人總是瞧著寡言又淡漠,但與他在一時,卻大有不同,他雖不怎麼多話,可看著賀顧的眼神卻總是帶著笑意的,一如賀小侯爺很久以前做過的那個夢——

咳,那時還不曉得他的真,夢里還把他當“長公主”,兩個人站在京郊的送子娘娘廟前,撐著油紙傘,殿下看著他盈盈淺笑的那模樣,賀顧一直記得。

這夢雖然是注定不能真了,畢竟三殿下不是子,他倆也不可能一道去什麼送子娘娘廟,但三殿下后來看他的眼神,倒是合了賀小侯爺的心意,和那個夢一模一樣、盈盈如春水,波瀲滟。

萬沒想到,如今卻一朝回到素昧平生前了。

不知是不是賀顧的錯覺,裴昭珩勒馬在他面前,先是看了他一會,然后似是微不可察的稍稍松了口氣。

賀小侯爺還沒來得及去細想他為什麼要松口氣,便見三殿下忽然冷下了臉,又冷了,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直看的他渾都開始發起來。

賀顧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半晌才茫然道:“王爺,你怎麼追出來了,我……”

他話還沒說完,三殿下卻打斷的很冷面無,忽道:“不許再王爺。”

賀顧的直覺告訴他,三殿下似乎有些不高興,不……不是有些,好像不高興的還有點厲害。

賀小侯爺趕運轉起了一向不大靈的小腦袋瓜,思考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才忽然惹得一向好脾氣的三殿下竟然也朝他擺臉了——

想啊,想啊。

……實在沒想出來。

但三殿下眼下看他的這眼神,可實在太嚇人了,讓賀顧想起當初還沒和他悉時,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高模樣來,一時有些牙酸,正好心里還惦記著方才佘偏將的事,便打算轉移一下話題,道:“既然王爺……額,你來了,正好我有件事和你說……”

三殿下卻再次打斷了他,道:“我也有件事要問子環。”

賀顧一怔,道:“啊,什麼事?”

賀顧話音一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三殿下落在他上的目忽然往下挪了挪,好像在看……

……他的肚子?

賀顧正茫然著,卻聽裴昭珩問:“你……你子可還好?”

賀小侯爺便更茫然了。

“好啊,我一直好的。”

裴昭珩微微蹙了蹙眉,這次賀顧敢篤定,他就是在看自己的肚子。

他還沒說話,賀顧的心頭卻三殿下這落在他肚子上的目搞得猛地一突,忽然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來——

看三殿下這模樣,該不會……是知道了他……他有了“喜脈”,又把落孩子的藥給喝了這事吧???

賀顧心中咯噔一聲,轉頭去看,果然見到征野也跟在裴昭珩后,滿臉焦急,此刻正好對上賀顧忽然挪到他上的目,先是微微一怔,繼而立刻明顯有些心虛的挪開了臉去。

……一見征野這副模樣,賀顧心中哪兒還能有不明白的?

多半是這家伙把他給賣了。

他不就走了這麼一會嗎?征野這小兔崽子,莫不是沒把門兒的,這賣的也太快了吧?

賀顧狠狠瞪了那邊明顯心虛的腦殼的征野一眼,只是他再怎麼瞪征野,餡兒也已經了,木已舟,眼下跟征野計較是沒用了,關鍵是三殿下這邊不好辦……

這下可好,被征野背后賣的猝不及防,毫無準備,眼下三殿下忽然得知他一聲不響的把孩子落了……

看三殿下這反應、這眼神,多半不太好代……

只是短短片刻功夫,賀顧心里已然是千回百轉。

危急關頭,賀小侯爺的小腦袋瓜立馬又機靈了起來,眼珠子一轉,立刻耷拉下臉,道:“殿下……是不是生氣了?那個……那個什麼,我……我也不是有意瞞著你啊,這……眼下這樣的關頭,我又有差事在,實在……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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