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12

元徵聽說后,很不高興,要岑夜闌留在京城,說,讓他父皇給他職厚祿,不用跑去那邊遠之地吃苦。

岑夜闌看著不過自己腰的小孩兒,搖頭拒絕了,后來任他無賴耍橫,岑夜闌都沒有理會。

直到岑熹將軍折在戰場,岑夜闌扶棺回京,守了半個月靈,直接回了瀚州。

轉眼十年。

岑夜闌按了按眉心,對元徵說:“殿下——”

還未說完,門外響起急切腳步聲,有人叩在門外,大聲道:“將軍,不好了,渙州府遇襲!”

第19章

渙州府說是州府,其實不過北境邊陲小鎮。

百年前劃的府名,后來常年外族侵擾,百姓陸陸續續搬離,如今剩了百余戶。胡人年年來犯,專挑這樣的小關隘擄掠。

一來,將軍府就變得燈火通明,瀚州知州肖平、城的參將都在其列,悉數以岑夜闌為中心。

這是元徵第一次離戰事這麼近。

手中的茶水已經涼了,他坐在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他們商談軍。元徵既是監軍,也是皇室,沒人能趕他。他不出聲,岑夜闌也默許了,其他人自然只當做沒看見。

夜已經深了,元徵卻沒有毫的困倦,只是看著燭火下的岑夜闌。他神冷靜,有條不紊地調兵遣將,統籌下令。

當晚來了幾個斥候,步履倉促,一聲一聲“報——”如同催命一般,漆黑長夜多了幾分張的氛圍。那天遇襲的不單單是一個渙州府,還有玉屏關,隴沙堡,來勢洶洶,可見所圖不一般。胡人已經整整五年沒有這樣的大靜了。屋中將領邊有脾氣暴的,已經按捺不住了,也有幾個面凝重。

元徵冷眼旁觀,心想,不怪朝中多有彈劾岑家的,疑他們擁兵自重,怕生了反心養虎為患。這些領著朝俸的文也好,武將也罷,竟都聽岑夜闌的,就連瀚州知州都不例外。

岑家是大燕壁壘,是大燕無往而不利的利刃,可一旦他們有別的心思,對大燕而言,無疑是大患。

等他們陸續退去的時候,已經是五更天了。

屋子里只剩了元徵和岑夜闌。

岑夜闌抬手按了按眉心,這才發現元徵竟還留在這里,一雙眼睛正看著他,他放下手,淡淡道:“殿下可有話要說?”

元徵打了個哈欠,說:“岑將軍思慮周全,籌劃大局,我有什麼可說的。”

他看著岑夜闌,似笑非笑,“你放心,我雖然混賬,卻也不至于拿家國大事當兒戲。”

岑夜闌不咸不淡地說:“如此最好。”

元徵看了他一會兒,岑夜闌不閃不避地看著他,生生看得元徵心頭沒來由的一梗,冷了臉轉了開去。

戰事一開,瀚州城中巡邏的兵卒都多了,百姓早已習以為常,閉門不出。

京城里來的這幫紈绔卻覺得發悶,只覺得岑夜闌小題大做,不過如此。瀚州是北境重地,胡人年年來犯,從來不曾越過瀚州。戰事既遠,又何必如此鄭重其事,無端聳人聽聞。

可不過三日,隴沙堡失陷,玉屏關僵持不下,這幫紈绔漸漸白了臉,開始坐立難安起來,更有攛掇沅元徵回朝返京的。

元徵一直不愿意待在北境,這回卻不做聲了,被吵得煩了,直接把人踢了出去,冷冷道再在這兒危言聳聽,不等胡人,我親手殺了你。

直到那一日,岑夜闌領兵出城。

岑夜闌是北境主帥,尋常戰事只消坐鎮后方,大可不必他親自上陣。

元徵要求同行。

下人去牽馬了,齊銘一甲胄,跟著岑夜闌邊。

岑夜闌沉著臉,冷冷道:“這是上戰場,不是你慣去的獵場演武場,戰場上流矢箭弩,刀槍斧戟,稍有不慎就是死當場!”

他話里藏不住幾分輕視和不耐,元徵抿,冷聲說:“我是監軍,自當隨軍同行,岑將軍如此百般阻撓,莫不是心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在一旁的方靖本想勸,被元徵一道眼風掃過來,將話吞了回去。元徵一向如此,他當真要做的事,誰都攔不住。

馬牽來了,岑夜闌不想再和元徵爭執,他翻上馬,高高坐在馬背上,直接吩咐親兵元徵一行人。

元徵沉下臉,盯著岑夜闌,說:“岑夜闌,你當真以為他們攔得住我?”

岑夜闌一言不發。

眼見著二人氣氛越發劍拔弩張,方靖著頭皮上前了一步,輕輕了聲,“岑將軍。”

“我保證,我們去了絕對不會干擾軍務,”方靖說,“殿下的手您也是知道的,足以自保,我們只遠遠地看著,不會給將軍帶來任何麻煩。”

“殿下,是不是?”他拿手肘撞了撞元徵。

元徵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岑夜闌目落在方靖上,慢慢地又看向元徵,抬了抬手,橫在他們前的親兵才撤開。

岑夜闌倏然扯了扯角,看著元徵的眼睛,語氣清淡又藏著子刀鋒似的銳利,說:“殿下,戰場刀槍無眼。”

“你可當心了。”

第20章

大軍開拔,一路疾行。

元徵跟在行伍之中,抓了個副將,問清突然出征的事緣由。

胡人拿下隴沙堡,竟直襲北滄關。北滄同是北境重要關隘,北滄告急,昨夜發出了狼煙求援。

元徵說:“那也不必岑夜闌親自去吧,若是胡人伺機攻打瀚州——”

副將道:“殿下有所不知,一旦北滄失守,瀚州就有可能淪為孤城,所以北滄不能丟,”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而且,北滄的守將是岑亦岑將軍。”

元徵眉梢微挑,“岑亦?”

副將卻不肯多說了,抬手行禮說了句屬下告退后催馬走了。

元徵著韁繩,問方靖,“姓岑,岑家人?”

方靖說:“北境姓岑的將軍,只有岑家人了,他應該是岑熹將軍兄長的兒子,按輩分年紀,算是岑夜闌的兄長。”

元徵心中了然,哂笑道:“這麼火急火燎地趕去救援,岑夜闌這是徇私?”

方靖遲疑道:“岑家子嗣單薄,這些年只剩了個岑亦,他不能死,他若是死,岑將軍不作為,只怕會被世人口誅筆伐。”

“當年岑熹將軍將戍北軍給了岑夜闌就已經很是引人非議了。”

元徵猛的想起岑夜闌的份,他是岑熹的養子,本算不上岑家人。

岑熹卻在臨死前越過了真正姓岑的岑亦,將一切都給了一個養子。

當年就是朝中都多有議論,是皇帝一道圣旨封住了悠悠眾口。這麼多年,岑夜闌承襲岑熹愿,沒有行差踏錯一步,沉默地守在北境,胡人寸步難進,聞風喪膽。

元徵抬頭看著前方岑夜闌拔的背影,不合時宜地想,岑夜闌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突然,方靖怪了一聲,瞪著元徵說:“殿下,你都不知道他們要干嘛你就要跟著他們來戰場犯險!”

他氣得不行,“你,你可真是我祖宗——”

“阿徵啊,你就別和岑將軍過不去了吧。”

元徵淡淡道:“誰和他過不去?”

“我既是監軍,將士沖鋒在前,我卻連戰場都不敢上,算哪門子監軍。”

方靖噎了噎,心想,還能是誰啊,可看著元徵的眼睛,卻不敢再說什麼。他再清楚不過,元徵說是監軍,發配到這邊境,可他是皇帝最寵的兒子,是最有可能為儲君的人。

岑夜闌到時,北滄關已經了數日苦戰,就是岑亦都了傷。

岑亦長了岑夜闌兩歲,長了張清秀端正的面容,看著像個儒將,他臂上纏著繃帶,眉宇之間有些凝重。

岑亦在軍中素有聲名,只不過岑夜闌太過出類拔萃,反而顯得岑亦平平無奇。

元徵看著,兄弟二人竟然還不錯。

岑亦說:“阿闌,你怎麼親自來了,瀚州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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