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13

岑夜闌道:“兄長不必擔心,瀚州已安排妥當。”

岑亦將他們迎了進去,元徵是個生面孔,岑亦一想就知道他是誰,當即行了一禮,“七殿下。”

元徵擺了擺手,“岑將軍不用多禮,近日來辛苦了。”

他話說得得,遠不是岑夜闌面前胡攪蠻纏的模樣,岑夜闌瞥了他一眼,二人目不其然對上,元徵咧了咧,岑夜闌面無表地轉開了臉。

一行人邊府邊聊,岑夜闌說:“兄長,此次領兵的是何人?”

岑亦抬起眼睛,看著他笑了笑,說:“說來也算你我的老人了。”

“延勒?”岑夜闌皺了皺眉,“果然是他。”

岑亦點頭說:“延勒比三年前更難對付了。”

元徵突然問道:“延勒是誰?”

岑亦說:“殿下有所不知,延勒是胡族二王子,有胡族第一勇士之稱。這些年來我們同他過數次手,此人狡猾狠毒,野心,一直妄圖主瀚州,犯我大燕。”

元徵若有所思地哦了聲。

突然,一記清脆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是個小孩兒,直奔岑夜闌就撲了過去,“二叔!”

岑夜闌停住腳步,蹲下,抬手接住了跑得飛快的孩子,“墨兒,不要跑這麼快。”

那是個四五歲的孩子,雕玉琢的,穿得厚重,手中卻提了一把掛了紅纓的木槍。

岑亦沉聲說:“墨兒 ,忘了爹怎麼說的?”

小孩兒站直了,仰起頭乖乖了岑亦一聲爹,才轉頭對著岑夜闌笑,臉頰紅紅,興得不行,“二叔!”

“墨兒好久不見二叔了,二叔都不來看墨兒。”

岑夜闌小孩兒的腦袋,冷峻的眉眼稍稍和起來。

小孩兒舉著同他一般高的木槍,神氣地比劃了幾下,喋喋不休,說:“二叔,墨兒有好好練槍法,到時候和二叔和爹爹一般,保家衛國。”

岑夜闌臉上浮現淡淡的笑,“你乖。”

元徵還是頭一回見岑夜闌出這副神,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里,不知怎的,竟莫名覺得,移不開眼睛。

第21章

當天胡人并未來襲,他們得已稍作休整。

第二天,天將亮,戰鼓就已經敲響了。

北境隆冬天,刮著刀子似的冷風,霧氣重,約見濃霧里胡人隊列齊整,烏泱泱地已經在城門口陣了。

岑夜闌站在城墻邊,居高臨下,目直鎖定胡人軍中,高坐馬背的男人。

這人材高大,生了雙綠瑩瑩的眼瞳,眼窩深,鼻梁高,一張臉廓分明,頗攻擊。他正沖著岑夜闌笑,一揚手,周遭都安靜了下來。

“岑夜闌,你再不來,”延勒笑道:“我就摘了你兄長的腦袋給你送瀚州城去了。”

岑夜闌神冷淡,“三年不見,你還是只會口出狂言麼?”

他二人都是武藝卓絕之輩,聲音清晰回,讓人為之一振。

延勒不以為意直接笑了出來,說:“三年前你我手還未分出勝負,我惦記了三年,如今,”他抬頭看著岑夜闌,挑釁道:“你可敢再同我一戰?”

岑夜闌波瀾不驚,高站城樓如拔松柏,不屈不折,淡淡道:“要戰便戰。”

東方日頭漸升,古老斑駁的城墻上戰鼓聲擂,鼓聲激越,岑亦、元徵、和方靖都在觀戰。

岑亦說:“延勒一向心高氣傲,敗在阿闌手下之后一直心有不甘,這麼多年了,還是這樣。”

元徵直勾勾地盯著城下看,一言不發。

岑夜闌一玄甲,手持銀槍,高高坐在馬背上,氣勢凜冽人。

岑亦道:“胡人此番是有備而來,一路勢如破竹。北滄關苦戰了這些天,隴沙堡又傳來敗績,軍中士氣低迷,昨日援軍一來方才大振,”他頓了頓,道:“延勒這是想借阿闌挫挫我軍銳氣啊。”

方靖小聲說:“這蠻人休想,岑將軍怎麼可能會輸給他。”

岑夜闌這些年鮮有敗績,大燕上下對岑夜闌都有種盲目的信任,方靖轉過頭,問元徵,說:“是吧,阿徵。”

元徵下意識地就想嗯一聲,那邊岑夜闌和延勒卻已經上了手,刀槍撞的一瞬間,二人已經走了數招。元徵皺了皺眉,一只手搭在城墻上,輕輕敲了敲,沒有說話。

旁觀者清,元徵是武道行,看他二人甫一手就知道這個延勒不能小覷。

方靖得不到回應,又去看岑亦,岑亦只笑了笑,就聽元徵說:“岑夜闌不會輸。”

年人側靠著城墻,語氣不容置喙,子桀驁勁兒,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底下戰的二人。

岑亦若有所思地順著他的目看了下去。

誠然,延勒不是好相與之輩。

岑夜闌和延勒認識很多年了。當年他義父就是敗在胡人大將玄戈手中,那一戰打得慘烈,他義父以殉國,玄戈數月后重傷不愈而亡。

延勒是玄戈教出來的。

槍尖劃在刀刃上迸發出一記刺耳聲響,周遭俱是胡人和大燕將士喊戰之聲,鼓聲越發急促。

延勒攥住長刀挑開直直綻開的槍花,刀尖一向岑夜闌面門,口中卻是倏然一笑,瞳更深,狼也似的有幾分狠,低笑道:“痛快!”

“在王庭憋了三年,我可無時無刻不記掛著岑將軍。”

岑夜闌冷漠以對,下駿馬揚頸長嘶,他一個后仰避開延勒殺招,銀槍一旋,蛟龍似的直刺他膛。

延勒低哼一聲,二人對戰激烈,他道:“岑將軍,這場仗,你們贏不了。”

“不如投我帳下如何,”延勒笑道:“大燕許你的東西我一樣不,高厚祿,還封你做王,怎麼樣?”

岑夜闌冷冷道:“延勒,你這三年只學了這點饒舌的功夫?”

延勒嘆氣道:“岑將軍,我是真舍不得你死。”

下一瞬,延勒卻被到近前的銀槍封住了話,刀槍狠狠相撞,二人都震了震,戰馬揚蹄嘶鳴。他揮了揮手中的長刀,喝了聲好,卻收了說笑的心思,沒有再大意。

戰場上沒人敢輕敵,更沒人敢輕視岑夜闌。

延勒同樣如此。

二人難分勝負,戰況愈熾,元徵遠遠地看著岑夜闌,耳邊盡是鼓聲和將士的呼喊聲,口無端滾燙,如燒了沸水,竟有些難抑的沸騰。

臨了,岑夜闌勝了一籌,削去延勒頭上盔甲,他面容冰冷,槍尖直指延勒的脖子,氣勁森寒,生生在頸項間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若非延勒反應敏銳,拿刀一格,只怕就要濺當場。

剎那間,鼓聲轟然如雷,城墻將士群沸騰,一聲一聲激昂的“岑將軍”此起彼伏,幾乎震破蒼穹。

延勒渾不在意散的頭發,慢慢地拿手揩了下脖子,指尖一片濡

岑夜闌斜斜地提著槍,一手勒著韁繩,他抬銀槍指著延勒,說:“你輸了。”

延勒了下手指的,盯著岑夜闌,微笑道:“沒到最后,孰勝孰負尚未可知。”

“岑將軍,咱們走著瞧。”

第22章

岑夜闌當眾贏了延勒,他回去時,北滄關將士沸騰不已,一掃頹勢,好像能戰千軍萬馬,無可匹敵。

元徵遠遠看著,不得不承認,岑夜闌是天生的將才。他上有種獨特的魅力,只消往那一站,就能讓人安心。

偏這個人不但心腸也藏著那麼個妙得不像話。

元徵的目太過骨直白,岑夜闌偏頭看了過來,二人目對上,又慢慢地移了開去,不作多余停留。

元徵心里不快,忍了忍,到底沒有當場發作。

回了關,岑亦屏退了多余的人,抬手按了按他的右臂,道:“覺如何?”

岑夜闌怔了怔,“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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