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貴妃邊的宮人仗著沐貴妃的威在宮里橫行霸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心腹順利地走到殿前，笑嘻嘻地跟承殿的大宮套近乎：“姐姐，多日不見，您可好？”

葉姑娘知道是沐貴妃的人，看在沐貴妃的份上，對也還算客氣：“托碧蝶妹妹的福，姐姐近來還好，只是不知妹妹今兒怎麼有空，來承殿看姐姐？”

碧蝶自來地挽住葉姑娘的手臂，將葉姑娘帶到一邊，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從袖子里掏出一支碧玉釵放到葉姑娘手里，笑道：“妹妹來看姐姐，自然是想念姐姐了，貴妃娘娘也心念念著姐姐您為陛下的付出，讓我帶點東西來問您呢。”

葉姑娘怎麼不知道過來是做什麼的，無非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跟其他那些宮人一樣，是過來打聽消息的。看了眼手里很足的玉簪，玉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玉，但再珍貴，也不如自己的小命貴。可還清醒地知道自己是為誰效命的，既然被乾德帝重，那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乾德帝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更何況，在乾德帝面前當差，到的好也不，乾德帝雖然勤儉節約，但對伺候的宮人還是很大方的，逢年過節都會有打賞，這麼一來，這支碧玉簪對來說就沒什麼吸引力了。

不聲地將玉簪塞回碧蝶手中，笑著說：“這怎麼好意思讓貴妃娘娘破費，我為陛下寢宮里的奴婢，為陛下分憂是本分事，又怎麼敢居功請賞？貴妃娘娘和妹妹的心意我就心領了，妹妹回去替我跟貴妃娘娘問個好。姐姐這里還忙，就不送妹妹了。”

碧蝶路上打好放在腹中的稿子一個字沒用上，就被葉姑娘這麼三言兩語地打發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葉姑娘走回殿里關上門，將一眾來打聽消息的宮人關在門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直跺腳。

回到沐貴妃宮里，碧蝶都還記恨著這件事，地位低，不能頂撞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可貴妃娘娘總可以替出面教訓教訓那個目中無人的葉姑娘吧？這樣想著，就帶著私心在沐貴妃面前說了葉姑娘的壞話，說得那個繪聲繪，果然激得沐貴妃拍桌發怒。

沐貴妃已然被妒火燒沒了理智，聽了碧蝶加工過的話，氣道：“好一個狗奴才，居然敢不把本宮放在眼里，真當自己是承殿的主人了？”

碧蝶添油加醋道：“可不是嘛，還看不起娘娘給的碧玉簪，頭也不回地把門關了。”

沐貴妃聞言怒氣更甚，站了起來，廣袖一甩，吩咐道：“來人備轎，本宮要去承殿會一會那狐子！”

這個狐子也不知指的是葉姑娘，還是霸占了承殿的那個年，反正碧蝶達到了目的，便也趾高氣昂地跟沐貴妃去承殿找人算賬了。

第9章 恃寵而驕

尹璁是被殿外的吵吵鬧鬧的聲音弄醒的，起先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他還以為自己在夢里。昨晚那一場病將他五都燒迷糊了，睜開眼看不清東西，鉆進耳朵的聲音也像隔了層什麼，都不太真切，所以他只是醒了一會兒，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一時也沒發覺自己此時睡在哪里。

葉姑娘打發走外面來打探消息的各宮宮人，回到暖閣，見榻上的年還保持著背對門口的姿勢睡，就低聲地問一直在暖閣里守著的小宮：“公子還沒醒？”

小宮小聲應道：“回大姑娘，公子不曾醒過。”

葉姑娘看了眼用熱水溫著放在桌上的那碗玫瑰酪，膳房剛才送過來的，這會還熱乎，只是這小公子還沒醒，等他醒來不知要多久，到時候這碗酪還能不能喝。

尋思著要不先把人起來，讓人把酪喝了吧，也不浪費皇上一片心意。這樣想著，輕手輕腳地走到榻前，隔著簾子輕聲喊道：“公子，公子您可醒了？讓奴婢伺候您起吧？”

尹璁剛剛墜怪陸離的夢中，就聽到有人在他邊喊著什麼，又將他從夢里拉出來。他了沉重的眼皮，人還沒徹底清醒，覺得渾難，只想再次閉上眼睛，去夢里逃避現實。

葉姑娘如此心思細膩的一個人，怎麼看不到他的小靜。見榻上的小公子剛才似乎醒了一下，又接著輕聲哄道：“公子醒了罷，不，不，要不要先起來吃點東西，您有一天一夜沒進食了吧？”

尹璁只覺得耳邊的聲音有點吵，吵到他去夢里會見他娘親了，就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腦袋往暖和的被窩里鉆，要把自己整個兒藏進里面，不被人打攪好覺才好。

葉姑娘見不醒他，想讓他繼續睡吧，又怕他太久沒進食，壞了肚子，而且還到時候喝藥了，拖下去說不定病又要反復。在乾德帝面前做事，乾德帝的染，也學得幾分乾德帝的雷厲風行，在承殿里更是半個主人的主，按理說沒有這麼多顧忌才是。

但再怎麼像個主人，也只是像而已，在承殿里有其他主子的時候，是萬萬不敢以承殿半個主子的份自居的。現在面前這個年，才可能會是承殿的另一個主子，一個做下人的，又怎麼敢來。

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招來外面的小太監，對小太監說：“你去朝殿看看，皇上下朝了沒有。”

小太監低眉順眼地去了。

本朝在先帝和乾德帝的苦心經營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四海升平，平日里乾德帝上朝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很快就可以散朝。這會過去，如果不出意外，乾德帝應該也下朝了罷。

今日百上諫的亦不過是讓乾德帝廣開后宮，采納妃，繁衍子嗣，為皇室開枝散葉云云。如今乾德帝三十又八，正直壯年，子嗣卻稀，只有皇后生的太子，敬王，永康公主，已故賢妃生的瑞王，和貴妃生的永平公主，這對一個剛開了個頭的朝代來說，非常不利于鞏固皇權。

上一次乾德帝選妃都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之前進宮的那批子，估計也都二三十歲，眼看著要過了最好看、合適生育的年紀，還是沒能乾德帝的眼，為乾德帝生個一兒半。朝臣們認為乾德帝是時候重新選一批年輕的子進宮，多一點選擇，好生多一點子嗣。

這些年，朝廷那些老狐貍沒往后宮里塞兒，乾德帝都看在眼里，只是沒有出聲而已。反正他也不會如他們的愿寵幸他們的兒，讓他們的兒生下龍子龍孫。乾德帝還當太子的時候，曾經跟太傅讀史書，史書上記載著許多兄弟鬩墻手足相殘導致國力衰退的史實，甚至還有逆子不滿父親立的太子，殺兄弒父的。為了避免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上，乾德帝選擇生一些孩子，如今也不過三個兒子兩個兒，已經足矣。

那些臣子為了勸乾德帝納妃，可謂是好話說盡，他們知道乾德帝反這個話題，就換了個說法。不說納妃繁衍子嗣了，說為了讓乾德帝在后宮能有些己人說說話，幫他排憂解難。又說皇后不好，不能常年陪在他邊，幫他管理后宮，讓他多封幾個妃子，協助貴妃共同管理后宮事宜。

臣子們說這話的時候，沐貴妃的爹安國公就在現場，聽到他們狼子野心的話，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這些老狐貍都想著讓自己兒進宮，好瓜分他兒沐貴妃的權勢呢！

安國公這次難得站在了乾德帝這邊，以一己之力對抗眾臣子，力挽狂瀾，才讓乾德帝了些心。

不管臣子們把話說得多好聽，繁衍子嗣也好，排遣憂愁也好，乾德帝都沒有納妃的心思。以前沒有，現在就更沒有，他已經找到了那個合適陪伴他一生的人了，多的他也不要。

承殿的小太監按葉姑娘的吩咐過來時，看到的就是乾德帝坐在宣玉殿聽一群大臣嘰嘰喳喳說話的形。他在偏門了個頭，就被乾德帝邊的榮華看到了，榮華認得他是承殿的宮人，看到他來，就知道是承殿里有什麼事需要找乾德帝。但是這會乾德帝正在跟群臣周旋，不便召見他，榮華只好趁大伙吵得正火熱，地退出去，問那個小太監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