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盛自然聽懂了他的暗示，可蕭盛想說謝追和柳靜宜不同。

謝追為小哥注定子嗣艱難，柳靜宜懷上孩子的幾率比較大，謝追說不定一輩子都沒辦法有孩子。

只是這種話蕭盛也不好說的太直白，畢竟事關太子妃，他不便提太多。

他看蕭善一臉不愿，問：“你真不愿納側妃？”

蕭善猛然點頭頭：“父皇，兒臣后院有一個人管著就行了，人多了太鬧騰，兒臣不了。”

蕭盛：“……”這是在說他后宮人太多了嗎？

其實蕭善還真沒這麼想，他就是那麼隨口一說。

蕭盛自己愿意多想，他也沒辦法。

蕭盛看到蕭善堅決不愿納側妃的態度，于是沉默了一段時間退一步道：“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出決定的，你先放在心上琢磨著，萬一日后真有看中的呢。”

蕭善忙道：“父皇，你別讓我放心上琢磨了，兒臣已經琢磨好了，你快讓母妃別把這事放心上瞎琢磨，免得以后兒臣和母妃因為這事鬧起來。”

他說的可是實話，蘭妃要是執意這麼做，他到時肯定是不愿意，到時雙方鬧得肯定難看。還不如趁蘭妃念頭剛起，皇帝一舉把它給徹底掐斷，以免日后牽扯太多。

蕭盛橫了他一眼，這種忤逆的話也就蕭善敢當著他的面說出來。

換個二人包括太子都不敢。

蕭善看懂蕭盛這個眼神，干干一笑，他就這子，沒辦法改了。

蕭善真不愿意，蕭盛也不可能真摁著他的頭納側妃。

謝追的事他已經摁過一次了，再來一次對蕭善也實在是太不公平。

于是他道：“既然你心里不樂意，去給你母妃請個安出宮吧。”言下之意，蘭妃那里他自己去說。

蕭善得他這麼句話就滿意了，行禮離開。

他的背影消失在乾明殿后，蕭盛嘆了口氣，幽幽道：“你說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麼？提起立側妃就如讓他立蛇蝎。”

此時殿只有常樂一人服侍，但這話他沒辦法回答，只能裝作自己站的遠沒聽到。

蕭盛知道常樂是個老狐貍，本不可能回答這麼敏的問題。

皇帝在這一刻就是覺得有點孤獨，偌大的皇宮竟然找不出一個可以說真心話的人。

蕭善倒是敢說，皇帝就是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問他，他怕被蕭善的回答給氣死。

***

蕭善往景蘭殿去時，蘭妃已經把謝追給召進了宮。

蘭妃聽到皇帝朝后把蕭善留下了，就立刻派人去了厲王府。

這次蘭妃見到謝追也沒用那些小手段為難他，而是開門見山問謝追被圍觀的事是不是真的。

謝追沒有否認。

蘭妃一臉怒氣，然后想了想自己要說的事兒，勉強把怒火下，紅著眼道：“宮外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善兒是我的兒子，我想讓他過的順心如意不被流言傷害。我打算給善兒賜兩個側妃，幫你分擔一些厲王府的務是一，給善兒延綿子嗣是二。人選我已經在挑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謝追：“……”

謝追深深吸了口氣：“母妃，兒臣不同意。”

第22章 022

蘭妃本沒想到謝追會說出反對的話，在看來，這事已經拿定了主意，現在也不過是通知謝追一聲，讓他有個心里準備好迎接新人府，而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現在聽到謝追這般鏗鏘有力毫無退的拒絕之聲，蘭妃的臉都變了。

越想越氣猛然拍了下案幾，站起瞪著謝追，一臉怒氣滿眼委屈：“你說什麼？你不同意？你憑什麼不同意？”

不知道是手怕案幾拍的太用力以至于太疼，還是被謝追這態度給氣的狠了，話還沒問完，眼淚就滴答滴答落了下來。

死死盯著謝追，就好像到了來自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委屈。

謝追不明白蘭妃為什麼喜歡哭，他面無表的看著掉眼淚。

真要說起來謝追是個無趣的人，在他面前哭的人多了去，他本沒有任何反應。

倒也不能說他是鐵石心腸，主要是他在邊關見慣了生死，也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邊境戰起，白發人送黑發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將士因重傷而陣亡之事比比皆是。

無數人因戰火背井離鄉，有的走到半途人就沒了。

他曾騎著馬經過一些雙眸麻木的人旁，可除了煙塵他什麼都不會留下。

人們常說邊境的風里都藏著死去那些人的哭聲，他們這些戍邊之人見過太多太多悲慘的事聽到太多太多凄涼悲切的哭嚎之聲，所以眼淚對他來說是最沒有用的攻擊。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可以由著蘭妃在他面前一次哭個夠。

不過想到蘭妃蕭善的母親，又是宮里的貴人，為了蕭善他也不可能這麼做。

于是在蘭妃默默掉眼淚時，謝追一板一眼的開口說道：“母妃，兒臣不憑借什麼，兒臣就是不愿意。”

蘭妃聽他這話更惱火了，心中那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邊哭邊冷笑道：“怎麼，你的意思是善兒納個側妃還要經過你同意不？就算你現在還是北境大將軍，我也不是你的下屬，你也管不到我頭上。你不愿接納側妃，那你說說看，你為厲王君，除了給善兒帶來一些沒必要的流言蜚語讓他人譏諷嘲笑外，你還給他帶來了什麼？他和你婚，他了多大委屈。”

“善兒為堂堂的皇子，又有王爺份，納一兩房側妃又有何不可。單憑你剛才那句善妒的話，已是犯了七出之罪。”

聽著蘭妃這刺耳至極甚至有點誅心的話，謝追的臉皮連都沒有一下。

等蘭妃發泄完心中的火氣，他才繼續說：“母妃誤會了，兒臣并不是這個意思。首先兒臣覺得流言不可信，兒臣行得正坐得端敢同散播流言之人對峙所以并不懼怕流言，相反散播流言的人應該是懼怕兒臣的。其次，王爺曾說過，兒臣為厲王君，當以他的想法為先。母妃剛才所提之事，王爺本不知。所以，恕兒臣不能同意。”

蘭妃臉上又氣又憋屈，咬了咬牙道：“你拿善兒來找借口，我是他母妃，我說的話他難道還敢不聽？”

謝追神淡淡語氣冷：“母妃恕罪，兒臣并非王爺本人，不能代王爺回答母妃的話。”

“你……”蘭妃氣的眼睛泛紅：“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伶牙俐齒？這是我以前看走眼了？”

謝追：“兒臣一直就這子，母妃同兒臣接不多，不了解實屬正常。”

蘭妃：“……”

***

蕭善到景蘭殿時，蘭妃哭的可傷心了，還正在問謝追：“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說，這事只要善兒同意你就同意？在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母妃？”

而謝追直了脊梁站在那里沒有。

蕭善走近殿，蘭妃把謝追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然后還做了個總結：“你這厲王君可真厲害，我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找到話頂回來。”

蕭善瞅了一眼謝追，而后一本正經道：“母妃，你問一句他要是找不到話回，那不是個啞就是腦袋不靈。謝追這樣不是好的嗎，不啞也不傻。”

蘭妃：“……”

過了那麼片刻，看向蕭善目滿是指控和不解：“你就是同他一條心，故意說這話氣我的是不是？我給你納側妃難道是想要害你不？”

蕭善心道你不害我，是我自己沒福這種左擁右抱的生活。

是他自己不樂意，不高興也不愿意。

他心里這麼想，上卻道：“母妃，兒臣知道你的一片心意，但兒臣在父皇那里已經拒絕了此事，父皇也答應兒臣不再提起。母妃日后不要拿這種事問謝追了，你問他，他說同意也不是說不同意也不是，這不是難為他嗎。”

“不可能。”蘭妃努力繃臉皮說道，昨晚皇帝明明考慮了很久，最后默默同意了。怎麼一個早上的功夫，事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