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他天生好命》10

臨出門前,他去看了看水里的人,寧郎又整個人進浴桶底下了,整個人像剛出生的嬰兒,側著,知他水中能呼吸,周寂年倒也不擔心。

去到小院子里,周寂年背上竹簍,臨出門前,遇上了還披散著發的爹爹。

林錦:“爹還是起晚了,你這不吃早飯怎行?爹去給你攤個餅子,吃了再趕路。”

周寂年已經不是十八歲時稚的愣頭青了,父親們健在,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他總是能夠敏銳地捕捉到長輩字里行間,對他這個兒子的護。

這一世,他不會再把親人的關當做理所當然,不再急于追逐名利,只求一家人安安穩穩、食富足。

當然科舉還是要考的,科舉興家不假。

“我帶了餅子,昨日上山剩的,夠吃了。”周寂年對著爹爹說:“爹再去睡會兒,我先行了,晚些太升起,路上乏熱。”

“誒,那爹送你門口。”林錦放下心來,攏著頭發打了個結,跟在兒子后,路過院,各個房門戶閉,家人都還在睡呢。

“爹回去吧,昨日寧郎跌了跤。”

林錦打斷道:“我省得,待他自己睡醒。你快去吧,路上當心些,早早回來。”

目送周寂年走遠,林錦這才合上院門,回了屋子。他這一天天的雖說沒下地,可是這大的院子,這老些人,他燒飯洗收拾院子,日日都不得閑。

只是做的都是些容易人忽視的活,可從未停下來過,他這腰啊,一天比一天酸累了。

林錦嘆口氣,回到床上挨著自家漢子瞇會兒眼。

……

謝寧是被夢驚醒的,他又夢到他在荷花池里戲水了,等他想大展拳腳,游他個天翻地覆時,發現不開,生生急醒了。

房間里只剩他一人了,他穿上服先去了小院子,看到一個籮筐上面蓋著褥子,過去掀開一看,里面是他昨天采摘的八月炸。

農家人對還沒的野果子,都喜歡用褥子蓋著捂。

“估計還得捂個三五天,桌上給你留了稀飯,先吃。”

謝寧就著蹲著的姿勢,扭頭對著林錦喊:“爹!”

“誒。”林錦應了一聲,進小院子拿木盆。

“爹,我今天給寂年蒸茄干吃。”謝寧跟在人屁后面。

“好,你吃完早飯的,爹給你幫忙。”

謝寧點點頭,想到爹爹背對著自己看不到,又開口道:“嗯,要茄瓜。”

一直跟到林錦過了房間,要去院了,對門是老四房,謝寧才止住了跟人的腳步,轉回小院子洗漱,喝稀粥。

上午,當家的漢子們下地務農,留在家里的人或織布,或曬糧食。

謝寧戴著帽子去了灶房里,林錦把筐搬進來,坐門口剝苞谷粒,“茄瓜我洗了,你怎麼會想到蒸茄干?”

“小時候我娘常做,我吃,就跟著學了。”

謝寧把茄瓜對半切開,取了火折子點火燒水,把茄瓜下鍋蒸。

等茄瓜蒸的空檔,他搬個小板凳做爹爹對面,幫著一起剝苞谷粒。

“你娘是哪方人士?”林錦手上作不停,和兒夫郎閑話家常。

謝寧乖乖回答:“贛磻人士,荒跟著村里人一路到了此地。”

荒?那可有些年頭了,那你娘小時候吃了不苦。”信息閉塞,林錦自己也是模糊聽人說起過外地荒的事

“我娘說狠了,什麼都吃過,變著花樣讓很的糧食能夠填飽肚子。”

謝寧只記得他很小的時候,他坐娘的膝頭,聽娘給他講那些肚子的事,讓他珍惜糧食。

曬干的苞谷很,不過很好剝,期間周進灶房取東西,看見謝寧,湊過來盯著謝寧的手瞧。

謝寧回手,不敢再去剝苞谷粒。周丟下一句“別讓他剝”,拿著東西走了。

林錦安道:“沒事,我看著干凈的。下午你隨我去打苞谷糝子,你明兒回門,帶些回去。”

農村里人來往,都喜歡送糧食,實在。

“好,謝謝爹。”謝寧站起來,“我去看看茄瓜蒸了沒。”

茄瓜已經變了深褐,謝寧一個個夾起來,把一節節的茄瓜用刀劃開,變一張一張的鋪在干凈的簸箕上。

院子里有竹竿架子,將兩個鋪滿茄瓜的簸箕搭上去,只待曬上一日,明日再理。

陪著爹爹剝了一上午苞谷粒,中午林錦和林桂花霸占了灶房燒午飯,謝寧趕溜回房間去水里呆著了。

下午要出門,他得讓喝飽了水。

…………

再說周寂年這邊,他步行上鎮子,走了一個時辰。兩肩被竹簍勒出紅痕,再一出汗,汗水沁著傷口,又累又痛,到底年輕,細皮

第一件事就是去藥鋪把新鮮的五味子,和家里以前曬干的土茯苓換銀兩。

藥鋪掌柜見他背來的五味子新鮮,品相上乘,新鮮的藥鋪理起來更加專業,能更好的的留住藥

藥鋪掌柜是個大善人,也不價,按市場價都給收了下來。一共得了三百六十文,倒也是筆收

周寂年謝過藥鋪掌柜,拎著空竹簍往書鋪趕,置于熱鬧的清水鎮。

清水鎮商戶鋪子多,正趕上夏收,街邊還有不置筐賣菜的,都是田地里剛收上來的,新鮮著呢。

周寂年一長衫,長發束冠,外形出挑,惹了不行人側目打量。他只目不斜視,穿街走巷,再過一座小拱橋,就是讀書人常去的書鋪商街。

書街一趟下去,幾乎都是做筆墨紙硯生意的,間有幾座茶樓,聘幾個說書先生,賣賣茶水,收個熱鬧錢。

周寂年進了常去的章文書鋪,章掌柜對他有印象,常來買紙墨,且五俊朗,過目忘不了。

“唷,好些日子沒見了,還是桑皮紙?要幾刀?”

周寂年對章掌柜點頭示好,“章掌柜安好。不忙,今日來主要是想問問,章掌柜可有抄書的活兒?”

“有是有。”章掌柜猶豫,“只是你明年開春就院試了,恐耽誤學業啊。”

“無妨,學生有把握。”周寂年神淡定自信。

“那行,老規矩,你自買紙,我予你筆墨,你書寫幾個字我瞧瞧。”

“先要一刀桑皮紙。”

紙張貴重,常有讀書人不自量力來做抄書的活計,結果字寫的不夠工整,浪費書鋪的紙張,一月下來,損失不銀子,書鋪就規定,抄書的自己帶紙。

桑皮紙是民間最常用的紙種,紙張厚且糙,但價格最低。

周寂年隨章掌柜進了里間,章掌柜拿了時下最熱的故事話本,翻開指定了一頁讓周寂年謄抄。

“這一頁,你謄抄下來,好了就出來我。”章掌柜說完就去了鋪子前。

周寂年自己研磨,活了下手腕,才靜下心來開始謄抄。到底是沒有上一世練出來的腕力,周寂年放慢速度,一筆一劃,盡量穩著力氣。

抄完,周寂年拿起紙張晾干墨水痕跡,這才拿去鋪子前,遞給章掌柜。

“喲!”章掌柜驚呼,紙上的字方正,金鉤鐵劃,整的視覺效果雍容氣派,仔細看,又能從字里行間看出些傲骨之氣。

“好字!”章掌柜面上全是滿意的神,“這字謄話本太可惜了,我這有《全慶詩》共七卷,一卷五百文,如何?”

“押多錢?”周寂年只關心這個。

章掌柜了下下,《全慶詩》是有錢的書生必買的書籍,且只售不租。它網羅了大慶各地著名詩人的作品,七卷出售要十四兩銀子。

“這樣,你要是不怕費腳力,一次一卷,押金二兩,紙張我出,用白桑紙。如何?”

抄書的都是自己買紙,炒好后書鋪還要檢驗,若有幾張不合格,那紙就作廢,損失算抄書人的,且需得再買紙重抄補齊。

抄書雖可賺錢,但是門檻高,且麻煩,傷眼廢手,一心考取功名的書生都不會賺這個辛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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