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剛考中生的孫兒寂年，撇了撇，那肯定是考了九年的周六，和考了六年的周溫書，先當上秀才爺啊。

一想到大孫兒溫書，周就憂心老大家的，咋去鎮上那麼些天了，還不回來？

周寂年扛著鋤頭準備下地，給父親分擔農活，迎面見周又似怒火攻心又似憂心忡忡，他點頭行禮，“。”

周看了他一眼，見他這農民打扮，“不好好讀書，又往地里跑！明年考不中，你就回來種地。”

周寂年一點兒都不生氣，甚至舒展眉頭，輕松地道：“哦。”

周噎氣，急匆匆去小兒子周六屋里商量事去了。

因著火急火燎的，所以路過灶房，周寂年過去看了眼，謝寧正在燒火，臉上白白凈凈，應是燒慣了的。

“手不疼了？”謝寧蹲著，歪頭從灶臺一側探出來問。

“不疼了，剛剛見著沒？”

謝寧眨眨眼，“沒啊。”

周寂年見謝寧一臉平靜，只猜是因別的事生氣，“嗯，我下田了。”

說完，他放心地走了。

反正寂年已經說了想要分家了，只是在攢銀子，謝寧不愿說這些小事，徒勞讓人著急，先掙錢最是要。

他倒面糊下鍋炕面餅，想到以后進灶房不容易，去抱了蝦子來，做蝦醬糊在面餅上吃。

他將蝦子去頭剝殼，然后用菜刀剁泥，撒鹽倒醬浸味。

在起鍋燒油，姜蒜出香味，再炒蝦頭后，倒許水熬煮開，撈起蝦頭扔掉，倒蝦泥、一勺糯米進去翻炒，了就了蝦醬了。

把灶房回復整潔，謝寧抱起餅和醬，第一時間送去給爹爹嘗鮮。

林錦腰疼好多了，坐靠炕頭納鞋底。

謝寧撕了一角面餅，抹上蝦醬遞給過去，“爹爹嘗嘗，好吃。”

他倒是自信自夸，林錦一個人正躺的無聊，接過來邊吃邊夸贊：“是好吃。”

“是吧？到時候去鎮上，我賣餅去。”謝寧最近一直在想搬去鎮上住的話，要做個什麼小買賣。

“這拿去鎮上賣，餅都了。”林錦笑了，他以為兒夫郎是說從村里運到鎮上賣。

謝寧低頭啃餅，差點說了，寂年還沒和阿父爹爹說分家的事兒呢。

……

周寂年扛著鋤頭下了田，不得被父親多問了幾句學業，知他有竹后，才欣地說：“家了，你也了不，你自己有把握就好。”

中秋節前后是收獲花生的季節，殼帶泥的花生，剝開花生米甜多。

周寂年刨花生，父親坐在一旁甩花生上的泥，甩干凈后將花生粒那一頭朝著太的方向擺放。

周寂年松了土，扯起一把花生來和父親搭話：“大夫說了，爹的腰骨不可再勞累，這地，我不想阿父和爹再種了。”

周三頓了頓，想起了前幾日錦郎和自己訴的委屈。

“我也知道，委屈你爹了。我原計劃等你大伯從鎮上回來了，兄弟幾個商量商量，要散也得說開了。再一個，你爹現在行不便……”

周寂年有些詫異，上一世，他父親是怎麼都不愿意分家的，怎麼這一世不僅愿意，還想的這麼周全？

“看你家，寧郎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你爹和我說了，想快些好起來，將來能抱抱孫子。他跟了我吃了不苦，我這個做丈夫的得治好他，你這個做兒子的，趕生個大胖小子給他抱！”

周三說完爽朗的笑了兩聲，覺得日子很有奔頭。

這一溜的花生已經刨的差不多了，花生一定要邊刨邊甩土，要不泥土干了就麻煩。周寂年索也去坐父親旁邊，抓起一束花生甩土，便問道：“阿父從前，不是不愿分家嗎？”

“從前有顧慮，眼看著你行事穩重了，能擔事兒了，顧慮就沒了。再一個，也是心寒，咱老周家若還是像柴火捆一起，那火燒起來，還不都灰了？”周三當然也還是最心疼錦郎。

嗅著土壤地香氣，兩父子靜靜地坐著，時不時被微風吹起布角，涼快又愜意。

“你爹剛生你那會兒啊，你爺剛病，娘一下慌了神兒，家務事全你爹頭上，那時候我和你爹也不到二十，強力壯，那時候也沒人教，農村種地的誰知道要養子啊？寒冬臘月的去河邊洗服，我也不懂，跟著去幫著洗，我要是早知道，我能你爹去那冰水？”

周三嘆了口氣：“唉，現在悔了，晚了啊！吃飯那事，你是真我寒了心了……”

“那我后天去鎮上，看看房屋了解租金。阿父，我們搬到鎮上去吧，兒子抄書能掙銀子。”周寂年說完，微微低了頭，重活一世，發現日子還是要一步步走。

“家有銀子，你好好讀書，考取功名才是正道。我跟你爹打算去支個攤兒，也炸個油條煮個粥，總是個活計。”

周寂年角微揚，迎著，整個面部表都松快了，一家人有商有量，齊心協力，才是生活。

傍晚，周六媳在灶房張羅晚飯。

除了周六和林錦，一家子的人都圍在院，漢子們使力氣抓起一把一把的花生苗往地上摔，摔不下來的，家眷們接過去手摘。

謝寧也摘得兩手泥糊糊，和四房家的容哥兒蹲在一起聊天。

晚飯有魚湯，人手臂一般大的魚，就只剩了個頭和尾，用腳指頭都猜到，周六媳私藏了唄。

謝寧一個小輩，又是外姓，自然不會去冒頭說些什麼，只是打了滿滿一碗的魚湯給爹爹送去。

老周家聚在堂屋，飯剛吃完，院門就響了，“桂花兒，開門。”

一聽聲音，周四回來了。容哥兒跳起來邊跑邊喊：“阿父！”

周四背著大哥先進了院，后是周大媳和周溫書，周家人趕忙跑出來關心。

“四，大夫怎麼說？”

“沒事兒了，一天一碗藥，養養就好了。”周四端起兒子遞來的茶碗一飲而盡，可算是回來了，在鎮上，吃住都難，那是多錢都不夠花的。

林桂花看著自家漢子高興壞了，再一看娘也一臉笑容，忍不住道：“和嫂子還有溫書都壞了吧？家里還有三條魚吶，溫書，你想怎麼吃？四叔母給你做飯去。”

心里不平，那麼大一條魚，周六媳也是真敢昧下。

“煎的吧，多謝四叔母。”周溫書也不客氣，張口就點了最麻煩理，但是他最吃的做法。

“那你們坐會兒，我去燒火。”林桂花拍拍站起來，“娘，我去給侄兒燒條魚。”

周一點兒意見都沒有，對著大孫子噓寒問暖，又是安又是保證的，“有在，你專心考功名，需要啥就和說。”

周四喝水不頂飽，牽著兒子去灶房找媳婦兒說說話。反正留下來，他娘眼里也沒他這個四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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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晚上見周四一家在灶房和和樂樂，謝寧還是沒去打擾。茄子干先不做了吧，還是先捉魚來賣好了。

謝寧一回房間，就被周寂年扯了過去，“午后沒下水？”

邊問邊把他袖往上，白生生的手臂上錯落幾條紋路，再去捧著人臉，臉上沒有管紋路，但是變了大塊的干紋，小部分皮上還有皮屑。

“嗯？”周寂年有些訝異，“今日吃什麼了？”

“沒有熱就沒下水”謝寧習慣的用食指去臉頰，“晌午吃魚，晚上喝魚湯，午后吃了點蝦醬餅。”

周寂年捉住他臉蛋兒的手指，“別，我看看上。”

“哦。”謝寧乖乖地低頭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