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之后，霍言聲引著時九進了關押那子的房間，便見對方被五花大綁地捆著，雙目有些發紅，顯然是剛哭過。

時九見過的刺客和細作不，一看這人就知道審問起來沒什麼難度，也就是霍言聲他們這幫在審訊一道上沒什麼經驗的人，才會僅僅因為抓來的是一個人，就了方寸，竟還要找這個外援。

“小娘子長得俊啊。”時九拉了張椅子坐在那子面前，目不住在對方上打量。

今日依舊是易容的打扮，且著嗓子說的話，那子聞言毫沒覺察到是子。

“這位小哥，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子生得相貌姣好，說話間眼睛一紅，就要哭。

大概是真的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自從被抓了之后就一直哭哭啼啼，腦海中已經想過了無數種自己會面臨的折磨。如今時九什麼都沒做呢，便又開始害怕了起來。

時九走到那子面前，傾湊近對方端詳了片刻，那目和姿勢就像是在看一塊還不錯的玉，毫沒把對方當是個大活人來對待。

“你這張臉真是不錯，我正好還缺一張人/皮面。”時九放開嗓子，出了子清脆悅耳的聲音，只不過說得那句話卻讓對方有些骨悚然，時九說：“我聽說□□這東西得趁熱取下來才好，當然人活著的時候取就更好了。”

那子聞言被嚇破了膽，忙帶著哭腔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你放過我吧！”

時九嚇唬了對方一番，覺得差不多了，又道：“被捉住還沒死的，就別裝死士了，我時間有限，你痛痛快快說了，這臉皮我還可以考慮給你留在臉上。”

那子神本就有些崩潰，哪怕時九不嚇唬，也撐不住多久。但時九想從這里多問點東西，所以嚇唬完了人之后又放了態度道：“不瞞你說，我同你一樣也是大周人。不過狗皇帝這些年老是不干人事，所以我就棄暗投明了。”

“你既是大周人，怎可為大宴人做事？”那子下意識問道。

時九冷笑一聲道：“怎麼不可？只要不禍害百姓，干點什麼都比興師眾地替那狗皇帝找人來得名正言順！”

見那子不反駁，時九輕輕一笑，回到那椅子上重新坐下了。

今日難得霍言聲和時九都不在，一到了飯點，李熠便帶著十方出了客棧。

“前幾日我在外頭忙活的時候偶然發現了這家館子，想著你一定會喜歡這里的口味。”李熠帶著十方進來一家館子，十方坐下來聽伙計報了菜單，才知道這是一家素菜館。

十方這幾日陸陸續續已經開始在吃葷了，但他怕像那次一樣吃完了再吐，所以吃得都不太多。李熠只當是客棧里的菜不合十方口味，這幾日一直留意著城里的館子，想幫十方改善一下伙食。

李熠依著十方的口味點了菜，抬頭的時候才發覺十方面有些嚴肅。

“兄長？”李熠開口問道。

十方四看了看，低了聲音道：“我總覺得如今多事之秋，哪怕咱們易了容，也不該到走，免得你遇到閃失。”他上沒什麼傍的武藝，如今想到霍言聲和時九都不在，便不由有些張。他自己的安危且不說，若是李熠有個好歹，那還了得？

李熠看出了他的擔憂，寬道：“兄長不必張，這里很安全。”

李熠說著指了指屋頂的方向，又指了指窗外，那意思附近到都是他的暗衛。

十方聞言這才稍稍放松了些。

沒一會兒工夫伙計便端了菜上來。

李熠不知想到了什麼，朝十方道：“這幾道菜用的食材大多都是清熱去火的，兄長今日多吃一些。”

十方想說自己沒有上火，不需要去火。

但他又不忍撅了李熠的面子，只能勉強點了點頭。

這一頓飯，十方吃得沒滋沒味的，李熠自然也看出來了。

十方并不是善于掩飾之人，心里想什麼，多半都寫在臉上。

他不明白，眼下這當口，李熠哪來的心出來下館子？

十方不知道李熠是心大不在乎，還是真的瘋了，連自己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

“兄長自從出了那宅子，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李熠開口道：“你心里若是有什麼話，大可直接朝我說，我都不會瞞你的。”

十方聞言想了想，低聲道：“你當真要去見那個人嗎？”

“你這是在擔心我？”李熠朝他問道。

“那是自然。”十方開口道：“這里不比京城，你這麼貿然決定，太危險了。”

李熠想了想，開口道：“兄長忘了嗎？那個人想殺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所以我去見他不能算是多危險的事，只要你別跟著就行。”

十方聞言擰了擰眉，顯然不大認同李熠這觀點。

對方既然是大周人，若知道了李熠的份，怎麼可能無于衷？

“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見到那個人。”李熠開口道：“兄長你一路從京城被人追到了北郡，難道你自己就不好奇，這些人究竟為何對你窮追不舍？”

十方開口道：“我自然想知道，可……”

“只要能找到答案，其他的問題我會料理好。”李熠道。

“我聽人說大周皇帝這幾年瘋的，想和他作對的人應該不，我只怕你找到了人，也未必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十方道。

如今他們所有的猜測，都基于想要殺十方的是同一伙人。假設事并非如此，想要十方命的大有人在，那麼李熠此番冒險便有些不值當了。非但有可能找不到如何答案，說不定還會陷險境。

李熠淡淡一笑，開口道：“不管能不能找到，總要試試才行。”

不然此事將永遠都沒辦法徹底了結。

另一邊。

時九姿勢隨意地坐在椅子上，目帶著幾分探究看向那子。

“陛下手里如今哪還有像樣的人能派出來？”那子苦笑道：“否則我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得到這樣的差事。”

時九問道：“狗皇帝不是一直很熱衷于培養細作嗎？怎麼如今倒是顧不上了？”

“前些年也就罷了，如今哪還顧得上，人只出不進，自然要青黃不接很。”那子道。

早些時候大周最好的刺客和細作都被派去了大宴京城，結果被李熠幾乎一鍋端了。

如今大周皇帝邊可用的人總歸是比不上從前了。

“他連這樣的事都顧不上，整日有什麼可忙的？”時九問道。

“我沒去宮里伺候過，自然是不知道宮里的事。”那子頓了頓，又道：“但他這些年一直瘋的，想必你就算不在大周，也有所耳聞吧？”

時九道：“倒是聽說過一些，狗皇帝這些年似乎沉迷巫？”

“我曾經結過一個在宮里當差的侍衛，他說陛下這些年子也不行了。”那子道：“也不知是巫鬧得，還是他本就生了旁的病，總之這兩年陛下子虧得厲害，連后宮都很去了。”

時九聞言想了想，又問道：“他若當真病得連后宮去不了，為何要大費周折地將十方抓回去？難道就為了抓個人擺在后宮里當擺設？”

“此事我也只是聽說，但想來不是沒有據的，否則為何一連數年，都沒聽說后宮里哪個娘娘有孕呢？”那子開口道：“至于他為何要抓人回去，這我就不知道了。”

時九腦海中閃過許多紛雜的念頭，只不過一時之間也想不太清楚。

哪怕除去他和十方如今的關系，時九也希能快些找到這個答案。只因時九的母親也算是周家人，皇帝此番雖然抓的是十方，可時九卻無法完全置事外。

“還有一點我不是很懂，既然你們連正經細作都算不上了，為何還愿意跑出來替他賣命？”時九開口問道。

那子道：“人為財死好，鳥為食亡。如今為他賣命的人，哪個不是看在銀子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