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懷了前世叛將的崽》29

這已經算是逾矩了,李元憫惱惱地想,都怪自己縱他,平日還好,就是擰的時候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自己這王府算什麼,他想回來便回來,不想回來便整日整日地宿在外頭,說也不說一聲。如今問他什麼也不肯老實答了,倒是來追問自己了。

還不都是自己慣出來的。

縱然這麼多年李元憫練就了一顆剛強如斯的心,可此時此地不知為何,心里卻是泛起一酸楚,他慘戚戚地道:“我這樣的子,怎會去耽誤人家,哪里像你……”

他咬牙切齒,然而說到最后,無端紅了眼。

他那位端坐在京城里所謂的父皇自不會考慮他這樁棘手的婚事,又怎會親自指婚,他已做好了孤獨一世的準備,亦是想過了,這輩子絕不會娶妻,去耽誤一個如花眷的一生,往后……若是阿烈多生幾個孩子,那便過繼一個來,當自己的孩子。

這件事他早幾年前便開始打算了,然而如今念起,心間卻頗不是滋味,悶悶的,酸酸的。

夜風吹來,像是將他的理智定力吹散一般,他一咬牙,忍不住拉開他的襟,四翻找著。

猊烈抓住他的手腕,他掙扎著,可哪里掙得過這個膂力過人的男人,然而他依然死命掙扎,他像一只撲騰的鳥,又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可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什麼,他卻是不知道。

“殿下……”

被那一雙帶著厚繭的大掌控在懷里,李元憫膛劇烈起伏著,吞下滋遛滋遛冒起的酸水,只啞聲問:“帕子呢?不是有帕子的麼?哪兒去了?”

見對方不回應,他沖他吼:“帕子呢?!”

邊的男人眼中波濤洶涌,最終嘆了一口氣,放開了他的雙手,李元憫著,口起伏不定,仍舊不死心在他襟里面胡翻找著。

一塊帶著溫的溫潤的玉手里。

李元憫一愣,抓著那塊白玉,看了看玉,又看了看他。

白玉的料子很好,但做工頗為糙,雕刻一個虎頭的模樣,用紅線穿著,看得出來有些年份了,有歲月沉淀的暗黃。

不由抬眸看他:“這是……”

猊烈仰頭倒了一口酒,,終是啞聲道:“今日……是殿下的生辰。”

李元憫眼眶一熱,不知怎麼的,心間那些激烈沖撞的糟抑了不,雖不知為何猊烈送了這麼塊灰撲撲的老玉給他,但他知道,對方并沒有忘記這個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日子。

那塊玉,仍自帶著對方的溫,握了握,便將上面的紅繩解開,綁了個死結,珍重地掛在自己脖頸上。

玉石著脖頸的雪,在月下熠熠生輝。

猊烈一盯著他。

李元憫擺弄著那塊玉,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手忙腳地從懷里掏出一對嶄新的護腕來,半跪著自作主張地給猊烈戴上了。

這護腕一看便不是普通的事,面皮是雪山牦牛的堅韌革皮,鉚環由極地玄鐵打制而,再是巧不過,他見他練得勤,總將護腕給磨爛,便托人找了許久材料,終于在生辰前讓技藝高超的工匠給趕出來了。

“會不會太?”

他低頭擺弄著,發拂過猊烈的臉,悉的冷香飄鼻翼。

“阿烈……”李元憫抬起頭來,正對上猊烈的那雙眼睛。

很黑,很深,帶著自己看不懂的一些緒。李元憫心里咚咚咚跳了起來,對方熱熱的鼻息撲在臉上,他沒來由地咕咚吞了一下口水,覺有點呼吸困難。

對方垂頭湊近了一點,李元憫慌得后移一點,再靠近,他又退后,他眼神閃躲著,心從未如此快速跳過,快呼吸不過來了。

可對方仍執拗地近,李元憫只來得及可憐而微弱地了一聲阿烈。

后腦袋被扣住,上重重地碾了另一張炙熱的,帶著微醺的酒氣,還有青年發的熱度。

李元憫渾失了氣力,卻對方地箍在懷里,他上是經年累月訓練出來的,并不夸張,卻得李元憫不過氣來,對方的炙熱而躁,恣意侵犯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李元憫才被放開來。

“我陪著殿下……”

猊烈呼吸炙熱,低頭繼續啄著他的

“殿下不娶,我也不娶。”

“怎麼可以……”李元憫搖頭,無力地躲避著他的不斷侵襲的,幾乎要哭了,他從未有過的脆弱,只能不堪地辯駁著:“娶妻生子,乃人生正途,你……你怎可以如此輕率,我不許……本王不許……”

可猊烈只箍住他的細腰,再一次堵住了他的,他被迫仰著頭,像被折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被拘于他堅實懷中的一片小小天地。

李元憫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他不知為何要哭,他已經好些年沒這麼狼狽地哭過了,卻在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的懷里哭得一片狼藉,哭得臉頰乎乎的,他推著他,可推拒的手被控制住,按在對方劇烈跳的心口上。

李元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碎地想,原來他的心也跳得這樣快,這樣重。

眼淚一點一點地被吃掉。

“阿烈……”

他的發帶在掙扎中掉了,烏發隨風飛舞,在這樣的夜中,李元憫摟住了猊烈的脖子,獻祭一般閉上了眼睛。

猊烈渾一震,更是地摟住了他。

明月從云里探出頭來。

安靜下來,連風也沒有了。

猊烈心間無限的歡喜,巨大的喜悅沖擊著他冷寂已久的心,他的懷里抱著他最珍貴的寶貝,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幸運,從未歷經這樣的欣喜若狂,可卻讓他得了。

這一場命運的豪賭,他贏了!

猊烈忍不住低下頭,去吻他白皙潔的額頭,薄薄的眼皮,拔而秀氣的鼻梁,還有那被他流連了無數次的沾染了自己氣息的紅

李元憫眼睛紅紅的,鼻尖上也泛著,被那些綿的吻弄得心里一的。

“阿烈……”李元憫地抓著他的襟,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晚的一切,教他又害怕,又歡喜。

害怕自己得他到一條萬劫不復的道路,害怕這個原本早已走上正常人生軌跡的男人又被自己給耽擱,可心里又是歡喜的,沒來由的歡喜,從那個突如其來的吻開始,便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會走了,李元憫卑劣地想,他喜歡自己,他會留在自己的邊,不會被任何一個人搶走。

他本以為自己那麼高尚,但其實不是,他有著一樣的妒忌,一樣的自私,他想獨占這個男人。

他一點兒都不想被人分了去。

天知道他多害怕那張白帕子。

他雙手撐起猊烈那張線條冷的臉,抬起下印了印他的,呼吸急促,就這麼愣愣地看了他許久。

他說:“這輩子,我不許你娶妻。”

猊烈目中波濤一片,膛劇烈起伏著,他想沖著發的山瀑大聲吼,想掣著一匹烈馬疾沖天地山水!想就地翻上七八個跟頭!可他最終卻是死死抑下來,只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輕聲道:“好。”

眼前人角一扯,出一個笑來,猊烈不知道他居然會笑得這麼艷,這樣,單單一個弧度,便勾去了他半張魂魄,他半點都由不得自己,他像一只被人控住命脈的野,只匍匐著,嚨發出咕嚕咕嚕的低吼,地等著他的垂憐。

看著我,他心深吶喊著,一直看著我。

很幸運的,他抱住了他的脖子,送上了乎乎、水淋淋的吻。

他們像兩只彼此取暖的孤獨的,汲取著對方上的溫度,不知這樣親了多久,夜風在耳畔輕輕吹拂,鼻翼間都是彼此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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