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拿著。”

盛堯讓喬知舒自己捂眼睛，他端起木盆去重新打了冰涼的泉水，讓小孩兒洗臉。

洗完臉漱好口，喬知舒去書房跟盛堯說一聲，自己要去給盛雪幫忙。

盛堯同意，本想代一句別勉強，別辛苦，想到孩子實誠的子，又改了口，“可以，但是每日用過午飯后回來。”

“知舒，我會教你習字，但日后我總是要回縣學的，到時你須得自覺，每日午后回房冥思，不可荒廢。”

喬知舒一聽能認字，眼睛都亮了，要不是腫著眼睛，他能瞪老大，所以答應地脆生生的，“好！知舒識字！”

可是，喬知舒奇怪了，“冥思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躺著發呆。”

“啊？”喬知舒小手著書桌，借力踮起腳來，湊近去看盛堯的臉，哥哥什麼意思呀？

盛堯了嚨，欺負小孩兒沒上過私塾，瞎編：“吾日三省吾。”

他還不是怕喬知舒這孩子太實誠，把自己累壞了？

喬知舒臨出門還在想，學問真是個不懂的東西，竟然還有發呆做學問的。

**

去找盛雪，盛雪還未起，隔著窗讓他先在院子里自己剝栗子。

喬知舒去院子里將栗子從背簍里倒出來，然后搬了個小竹凳，拿小木槌敲板栗外面的刺。

刺還是青的，有的開口子了，有的還是圓圓的青刺球，不過用小木槌敲兩下，就裂開了，出里面褐的板栗子。

等盛雪梳洗完畢出來，一籮筐的栗子已經剝出來一小半了。

兩人一起剝，趕在天熱之前，將一籮筐的栗子都剝了出來，球掃去院子角堆著，等曬干了可以當柴火燒。

“好了，煮了之后再去皮，娘要燒早飯了。喬兒，我們幫忙去。”

喬知舒點點頭，跟在姐姐屁后面。

……

等栗子糕出鍋了，喬知舒才知道，盛雪要他幫忙，不是真的要他幫忙，而是要他找哥哥幫忙。

第12章

盛雪的一筐板栗，再加上二哥的一筐，剝殼去皮得到黃澄澄的板栗仁，也就一小籮筐。

龍井村有養蜂人，盛雪拿賣野鴨蛋得來的一部分銅錢買了一碗蜂。蜂和在糯米里，再和蒸之后搗泥的板栗攪拌均勻，用竹板給的四四方方，再上鍋一蒸，蜂栗子糕就做好了。

梯籠下面蒸紅豆，上面蒸栗子糕，蒸的功夫，盛雪又和了兩份油面……

就連方荷也被說了，了時間來幫著兒制作糕點。

最終趕在午飯前，一上午的功夫把蜂栗子糕、紅豆糕給做出來了。紅豆糕有一小筐，百來個，栗子糕只有三蒸籠，三十多個，每個都有掌大，分量指定足。

用完午飯，盛雪牽著喬知舒一同往盛老太太的院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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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有馬，找大哥帶我們去縣城賣糕點，換了錢姐姐給你買飴糖吃。”盛雪停下腳步，湊到喬知舒耳邊說悄悄話：“要是大哥不同意，你就哭，就說你忙活了一上午的。”

喬知舒一聽，下意識擔心起來，“哥哥為什麼不同意？”

他擔心的是賣糕點會對哥哥不利嗎？

盛雪卻沒聽明白，撇了撇，“他打小不和我們住一個院子，子獨唄。”

盛雪知道，自己開口去求，盛堯一定會以要溫書要用功做借口，還小的時候，和家里孩子們想騎馬，怎麼求，盛堯都不理。

喬知舒聞言松口氣地笑了笑，“不會的，哥哥很好！”

他只當姐姐和盛堯不住在一個院子所以不親近，對盛堯產生了誤會而已。

“那就看你的了。”盛雪牽著他進了院子，直奔書房。

說明來意之后，盛堯還沒開口，站在門邊看熱鬧的盛老太太第一個不同意了。

“雪丫頭，莫要擾你大哥讀書，年底他還要院試。”盛老太太可不愿意。大孫兒馬上就要考秀才的最后一關了，他的用功自己看在眼里，誰都別想擾了他，更別說是去當車夫。

“。”盛雪心里哎喲了一聲，過去挽著的手撒，“糕點不易久存，雪兒這都做好了，就等著大哥駕車幫著跑一趟了。”

盛老太太心里不舒服，“你近來是愈發膽子大了，也敢先斬后奏了，你不知事，你娘還不知麼？你大哥這趟是因了崗兒的病才告假在家中自學，離院考也沒幾個月了，你還在這個空當來煩他，自去找你娘想辦法去。”

在老人家心里，考秀才是天大的事，也是整個盛家的大事，不單單是宗耀祖，還能讓盛家田地免稅，能讓四個兒子肩上的擔子消去不。

盛雪沖喬知舒使了個眼，但是喬知舒的話嚇住了，他愧疚極了，自己怎麼先前沒想到哥哥要讀書呢？所以喬知舒小跑去盛雪邊，想要將人拉走。

盛雪咬著，看著偏心的老人，急道：“我還不是為了弟弟的藥錢，就連我二哥都上山撿了一簍子板栗回來，他也是崗兒的大哥，怎就勞煩不得了？”

說完盛雪就后悔了，畢竟盛堯可是親自照顧了崗兒兩年的。那時候還是個真正的孩子，二哥也才十來歲，崗兒被抱走，不在他們跟前了，他們便不曾刻意主去照顧了。

畢竟院子里一個不得的小藥罐子，一個總絮叨的老人，對于孩子來說，真的太無趣了。

盛雪捂了捂，要命，怎麼就是管不住，試著補救了一句：“而且，大哥肯定會考中秀才的！”

盛堯將一切都看在眼里，放下筆起去書架上拿了一本書，對著說道：“，正好也到我還書的日子了，書我早就看完了，今日便去一趟縣城再換本新書回來。”

盛老太太這才不管了，且因著盛雪那句大孫兒一定會考中的心話，心里舒暢了不。

**

盛堯給馬套上了車。

方荷了幾個大人幫著抱蒸籠、抬籮筐放進車廂里，三個蒸籠碼在一起，籮筐里鋪了干凈的、厚厚的白棉布，紅豆糕整齊地碼在里面，上面再蓋了一層棉布。

都弄好了之后，盛堯駕馬車，喬知舒坐在他旁邊，小手抓著下的木板子。

馬車起來之后就很有意思了，右邊青山綠樹往后倒，左邊河水悠然倒流。

路邊有家養的鵝鴨上岸，喬知舒拿小手指了指，“鵝！”

“你能區分？可是小時候家里養過？”盛堯看了一眼，確實是鵝。

喬知舒點點頭，馬車跑遠了，他還扭著大腦袋看鵝，一邊說：“我娘說鵝頭大，聲也不一樣！”

“嗯？怎不一樣？”盛堯駕車無趣，不得喬知舒多說話給他解悶。

“鵝是……”喬知舒撅模仿，“剛昂！鴨子是……呱呱！”

他這聲鵝不倫不類，不僅盛堯笑了，馬車里方荷娘倆也笑出了聲。

看著哥哥樂不可支的樣子，喬知舒一點兒沒覺得難為，跟著呵呵傻笑。

兩人有說有笑，只覺很快就進了縣城。將馬車寄養在城門口的驛站，盛雪跳下馬車，讓他們在驛站先等著，帶著娘去找人。

等人走遠了，盛堯才拉著喬知舒出了驛站，在無人的柳樹下庇蔭，順便教育小孩。

“知舒，小妹是如何和你商量的，詳盡同我說一遍。”盛堯眼尖著呢，盛雪給喬知舒使眼他看到了。

喬知舒昂頭看哥哥，但盛堯神淡淡，看不出緒。

他回：“姐姐說弟弟治病很貴，要掙銀子買藥。”

盛堯了他的臉蛋，“那為何在我書房要給你打眼？你同商量著怎麼設計哥哥呢？”

喬知舒連忙張開手臂去撲盛堯的大，昂著腦袋胡搖擺，“不是不是！姐姐怕哥哥不同意，讓我幫忙！”

“哥哥對不起。”喬知舒怕盛堯生氣，他真的不知道哥哥要準備考秀才，他還不懂這些。

“站好。”盛堯甩了甩左，等喬知舒站好了，自己蹲下去，和喬知舒平視，臉上一派輕松，但是說話極為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