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聲音脆脆，因口齒清晰格外人耳，喊了一聲他下意識去看一旁的盛堯，后者看著他角有一抹笑意。

“賣！紅豆糕！”

“甜甜的紅豆糕！”

喬知舒喊得更帶勁兒了，他開始探索外面的世界，陌生的人也不再可怕，不再像拍花子了。

一刻鐘不到，剩下的二十多塊紅豆糕也賣完了。

趕著黃昏，踏著夕，馬車終于‘嘚噠’駛向龍井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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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上下都被盛雪帶回來的那一貫錢震驚了。

一兩銀子折一貫錢，就這一日的功夫，竟然就掙了一兩銀子！刨去本金，一日凈賺七百文，才十歲的小丫頭，這要認真起來，可一點兒不比娘方荷掙啊！

飯后盛家男長輩加上盛老太太把盛雪供在正廳，問一句夸一句，直呼神。

盛堯對這些不興趣，牽著喬知舒回了院子，在書房燃起油燈來，笨手笨腳地給喬知舒梳總角。

梳完，喬知舒拿小手不停地腦袋，“哥哥，我現在是啥樣呀？”

盛堯聽著他家鄉的口音抿著笑，稚學舌：“你覺得傻樣？”

喬知舒擺了擺頭，不到發尾打臉了，又問：“那我梳這個好看麼？”

“好看。”盛堯心想我親手梳的，我能說不好看嗎？

喬知舒哼哼笑開來，去拿了火折子，“我去給弟弟點燈。”

噔噔噔跑出書房……

“崗兒，看我的總角，好看麼？”

剛吃完飯的盛崗正百無聊賴地躺著，手里還著竹蜻蜓，一聽聲兒，連忙坐了起來，看著小哥兩眼亮晶晶，還有活力的。

“小哥好怪！”盛崗沒看習慣，說了個大實話。

喬知舒抿笑，不好意思地又了兩個角，去艾草火盆里熏了熏子，然后爬上床。

“我會了，我也給你梳羊角。”

盛崗是只要有人陪著他，他就很高興，自然是連連點頭，瘦弱的小子地靠進小哥單薄的懷里，任小哥玩他大腦袋上的兩。

兩個小家伙玩了一會兒，大的摟著小的很快就睡著了。喬知舒是累了一天，上午在廚房忙，下午在縣城跑，盛崗是病著虛所以覺多。

等盛老太太回來，看著倆孩子親無間的樣子，心里甭提多熨帖了。農家木床做的都極寬敞，喬知舒被老太太摟在懷里，他第一次被盛家主母當親孫子一樣摟著，安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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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知舒腦門上磕的傷口結痂了，的新起來有凸起，他自己小不懂在意，盛堯一個男子漢更是不在意。

最后還是盛老太太去跟小兒媳要了點三七，拿糧食跟同村的老姐姐老妹妹換了兩條干蜈蚣，回來在院子里磨藥。

喬知舒現在只有午后能閑下來，用完午飯盛雪就找不到他人了，他自己自覺著呢，要去找哥哥認字。

這日他一踏進院子，就聽見了石臼‘篤篤’搗藥的聲音，他又素來勤快，奔著盛老太太就去了。

“，我來不？”他一邊詢問著，一邊手試著去拿石臼。

盛老太太松了手，另外捧著鴨膽子去殼。鴨膽子苦參子，是鴨膽子樹的種子，用來治痢抗瘧的。

喬知舒接過來之后嚇了一跳，“，這是啥呀？有百腳公！”

石臼里有幾節蜈蚣。

盛老太太笑了一聲，眼睛瞇得看不見了。

“四兩三七，兩條百腳公，你抹完了疙瘩就消了。”

喬知舒小小驚訝了一聲，睜大眼睛看著老人，“，是……給我抹的嗎？”

盛老太太抬手，老人家糙的指腹喬知舒額上的新，慈祥地哄道：“要抹，要漂漂亮亮的。”

三七和蜈蚣搗細細的，鴨膽子搗糊狀，三者攪拌在一起之后加了點盛家漢字們喝剩下的白酒、醋。

盛老太太站起，讓喬知舒迎著太坐下，佝僂著背細細給喬知舒額上抹藥，抹完還拿干凈的棉布纏住了。

喬知舒紅著眼眶，抖了好幾下。

老太太笑了，笑聲爽朗，仿佛在告訴喬知舒這點疤痕沒事的，能解決的。

但是笑完看他小可憐樣，摟著孩子的肩膀，將他攬懷中慈地拍了拍，“好孩子，要漂漂亮亮的……”

第14章

盛堯要在家中守著弟一個月。自古村里就有種說法，家里有害大病，家中強壯的漢子要回來守著，氣旺盛，鬼差就不敢來勾魂。

他在家中除了早上鍛煉子，一日用三餐外，其余時間都坐在書桌前，時而閉眼背書，時而執筆做文章。用功至此，盛老太太看在眼里，很是欣。

所以盛雪再一次直奔大哥書房，說糕點都做好了，就等著大哥駕車送了，聽完盛老太太就生氣了。

“把你爹娘來，我問問是怎麼教的？還要不要我大孫兒院考了？今兒就給句話。”

盛雪像個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我的啊，我的好啊，雪兒這是在給家里掙銀子啊！”

盛老太太嚴肅起來，角繃著，兩邊的皺紋十分明顯。

“你掙銀子沒錯，高興我孫兒才十歲就能掙銀子了，但是！雪丫頭啊，你掙這二兩碎銀一定要把你哥哥的前程也搭進去嗎？”盛家主母雖然老了，但是還沒糊涂。

“我都說了，啊，大哥一定會中秀才的，你怎麼就是不信我呢？”盛雪覺得說的好嚴重，老人家真的是迂腐至極。

盛老太太被孫兒說笑了，“你這會兒啊才有了小丫頭的樣子，呵呵呵。”

接著道：“這考取功名啊，不是咱說能中就一定能中的，要真這樣容易，天天里只有一句話，就是我大孫兒能中狀元！呵呵呵……”

老人家率先想要和解，沒必要和十歲的孫兒置氣，所以了語氣。

盛雪也只好把目投給了盛堯，“大哥，我糕點都做好了，我就是想把弟弟下個月的人參錢掙出來……”

盛堯忍著用功時被擾思緒的煩悶，拿著書起，“，我送們去了之后，在馬車上看書，不耽誤。”

盛老太太想到小孫子一人參要了三十兩，也只能嘆氣答應了，只能代一句，盼著長孫自己掂量，“可千萬不能誤了學業！你跟雪丫頭不同，娃不能考功名，可你是男人，你不能只看眼前的碎銀幾兩。”

老太太怕這幾兩銀子迷了大孫子的眼，最后淪為個車夫。

盛老太太又對盛雪說：“雪丫頭啊，你還小，你要知道萬事須得為旁人著想。你賺了銀子可以雇旁的人給你駕車，但是你大哥科考可雇不了旁人代筆。”

盛雪有些不耐煩了，真的很想告訴老太太，盛堯一定、一定會考中秀才的！但是！考中秀才之后就再也沒有作為了！

唉……

“是，！孫兒這不是萬事開頭難嘛，今兒我就上縣城雇車，總行了吧？”

盛老太太也知道，人老了總是要被嫌棄的，所以也沒跟小娃子計較這語氣，點了點頭，“去吧，兩兄妹好好的，去看看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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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認主，盛堯親自去給套上馬車后，回了前院兒。

廚房里，喬知舒正拿著瓜絡吭哧吭哧刷灶臺，他生在荒地區，個矮人瘦，洗灶臺都要踩在竹椅上才能夠到。

方荷忙進忙出搬蒸籠，嫌喬知舒擋路，讓他出去，晚些回來再洗。

于是喬知舒就出門，跑去水缸邊的哥哥側站著，小聲地說：“嬸嬸讓我洗廚房，不許我離開。”

盛堯：“無礙，今日這趟去了，往后們自會雇車。”

“那接下來我每日都有時間來跟哥哥背書啦。”

他都還不識字，都是盛堯在背書。盛堯不過是尋了個借口跟盛雪要人，怕小家伙天天忙得像個陀螺一樣忙暈了，

盛堯笑了聲，在喬知舒上獲得了夫子育人的就，因此他問道：“那這幾日，你都記住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