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慎之：“不必多說，我明白了……”

延景明又指了指自己。

延景明：“和。"

溫慎之：”……“

秦衛征：“……”

延景明：“景明。”

溫慎之說不出話。

天河大妃，果真是個妙人。

第4章 米有吃的

延景明跟隨延春返回驛館，心中忐忑不安。

今日他溜出了驛館，他擔心阿兄會生他的氣。

可不知為何，今日見過溫慎之后的延春，看起來好像心極佳，忘了追究延景明溜出驛館一事。

他很欣。

自他的弟弟開始拔高長個之后，延春就一直很憂愁。

西羯男子人均高八九尺，自年時起便已強壯，膀腰圓，那可是西羯流傳的經典審，沒有人能抵這般西域猛士的。

可延景明不一樣，西羯子大多都有七八尺高，延景明如今十七歲，卻連同齡的西羯小姑娘都比不過，更莫要說什麼虎背熊腰虯結了，他連絡腮胡子都長不出來，令王宮上下都很是擔憂。

延春恨啊。

他恨鐵不鋼，又想弟弟說不定是因為缺乏鍛煉才長不高的，平日天河大妃和西羯王都對延景明太過寵溺，可為大西羯的男兒，鍛煉怎麼能如此懈怠呢！

于是延春恨不得按著延景明的頭，著他勤加鍛煉，從一手碎十磚，到草原賽馬疾奔，直到延景明十七歲生辰時，他輕松扛起了王宮前數百斤的大鼎，卻仍舊不曾長到八尺高，也沒有壯實，延春這才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西羯人尚武，勇猛壯士才格外吃香，如延景明這般的人……

延春覺得，自己的弟弟這輩子，可能是找不到媳婦了。

可來了中原后，事好像突然就不一樣了！

中原人開明啊！有沒有媳婦本無所謂！哪怕沒有媳婦，他也能和男人婚！

這中原太子雖然是個病秧子，可好歹長得高，還是個了不得的文化人！

延春很崇拜文化人。

西羯人尚武，也的確能打，可連口鐵鍋都打不出來，只能靠放羊養牛為生，連生意都做不起來，國家上下窮得叮當響，真要打起戰，他們也做不出盔甲，所用的武大多也都是糙不已的狼牙棒和大砍刀，這些年越過越窮，若不是大盛偶有接濟，真不敢想接下來的日子會過什麼樣。

延春越想越滿意，覺得這實在是門好親事，至于太子的——一看就是中原人缺乏鍛煉，等大婚親后，讓延景明按頭太子手碎石磚同馬賽跑便好了！

多多鍛煉，太子總會變強的。

……

延春心不在此，等帶著延景明回到驛館之中，他又想起那位榮皇貴妃來了此，他趕回驛館，原是要去見榮皇貴妃的。

既然延景明已回來了，延春便決定帶著延景明一道過去，畢竟往后延景明同太子大婚，那與榮皇貴妃也是一家人，一家人總該是要提早見一見的，若能早些搞好關系，延景明在中原也能過得開心一些。

于是延春打起神，昂首隨著驛館之中的仆役，朝著院中花園走去。

據說榮皇貴妃正在院中小亭品茶，可延春方到院外，便被隨行至此的宮人攔住了，只說后宮眷，本不宜親見外人，哪怕今日要與未來的太子妃相見，也該是以珠簾相隔，更該尊卑分明。

延景明搞不懂中原人的彎彎繞繞，更是干脆沒聽懂這宮姐姐的漢話，反正他看阿兄沒有反對，便覺得此事應當是有道理的，他便乖巧同阿兄一道站在這花園外頭等候。

他當然不明白，在皇貴妃眼中，這一招，做下馬威。

榮皇貴妃與太子畢竟不和，如今又頗皇寵，在后宮之事上，連太后都得給幾分薄面，而今太子要大婚，這新太子妃自西域遠道而來，不是中原之人，也許不知宮中幕曲折，榮皇貴妃便覺得，自己總該先一步敲打敲打這位太子妃，好讓他明白，而今這大盛，究竟誰才是后宮之主。

可延景明站在花園口，看著中原的花園景致，有花有草，還有小鳥，他的心便好得不得了。

因而他在花園等了近半個時辰，也并不覺得乏味，只是今日的日頭有些曬，雖和西羯沙漠中的太無法相比，延景明還是略微出了些薄汗。

而半個時辰之后，宮人終于傳來了消息，說是可以請二位王子進去相見了。

延景明與延春便隨著那幾人進去，到了花園小亭之中，便見小亭四都立了一珠簾屏風，將那亭子完全遮擋在，僅能從珠串隙中約窺見亭中的況。

延景明離家前便聽過母妃囑托，說中原人禮數極多，在長輩面前，定然是不能抬頭多看的。

因而延景明只是小心翼翼瞥了眼那珠簾的境況，他只看見里頭坐了個珠寶氣的人，后宮人環繞，的確顯得氣勢非凡，甚至令他莫名有些古怪之。

延景明在亭外站定，又隨延春行了禮，而后便聽亭中傳來榮皇貴妃的聲音，卻是斥責邊宮人的，道：“你們怎麼辦事的？將屏風立在那兒，這麼毒的太，難道讓小王子在外面站著曬太嗎？”

那宮人匆忙俯求饒，說著自己照顧不周，卻只顧磕頭，沒有想將珠簾挪開的意思，而延景明終于忍不住皺起眉，不忍心看那宮姐姐人責罰，開口便道：“米有關系，外面不熱的。”

此言正中榮皇貴妃下懷，知今日天熱，也不得多讓西羯小王子在外頭多曬會兒太，好令小王子知道的厲害。

延景明：“窩們西羯，比這里要熱好幾倍，沙子都是滾燙的。”

榮皇貴妃覺得有些不對。

延景明咧一笑，道：“窩和卡米最喜歡在沙子里打滾，喔，卡米是窩養的獵豹。”

延春一拍延景明后腦勺，小聲道：“不要說那麼多廢話！”

榮皇貴妃：“……”

榮皇貴妃眸一挑，覺得事并不簡單。

怎麼就忘記了呢，那西羯可是莽荒之地，國中除開能放牧的草原之外，大半都是沙漠與雪山，這西羯小王子只怕早就習慣了那般惡劣的環境，這點兒太，對他而言，顯然算不了什麼。

不過無妨，當然還有其他辦法。

“本宮聽聞小王子千里而來，便一直想過來看看。”榮皇貴妃聲細語，卻句句盡是挑唆，“小王子若是缺些什麼，盡管令人來告訴本宮。”

延景明不住點頭，只覺中原人果真都是大好人！

“還有一事，本宮想與小王子好好商量。”榮皇貴妃笑道，“太子久病纏，因而邊一直沒有個心人，今日太子既要大婚，本宮便想，不如借此機會，送太子幾個伺候的可人兒，小王子應當不會介意的吧？”

延景明：“？？？”

他……只聽懂了前半句。

延景明不知如何回應，只好看向邊的阿兄，卻見延春也是一臉茫然，延春的漢話是比延景明要好，可他比起延景明，只不過是多學了幾年漢話罷了，一旦中原人開始拐彎抹角，他便聽得有些不解，只好據榮皇貴妃那句話中他能聽懂的詞匯來猜測。

太子邊沒有心人，榮皇貴妃要送人過來伺候——天啊，中原王宮可真好！竟然還特意打算多送幾個宮人過來伺候。

延春非常。

他拉著延景明，小聲告訴延景明榮皇貴妃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好人，延景明自然頗，匆忙點頭答應榮皇貴妃的好意，認真用自己并不標準的漢話，開心同榮皇貴妃道：“窩知道了！謝謝泥！”

延春一拍延景明的后腦勺，讓延景明盡快回憶起天河大妃教他的中原禮節。

延景明委屈捂著后腦勺，嘟嘟囔囔說道：“多謝涼涼。”

榮皇貴妃：“……”

榮皇貴妃覺得，自己這是棋逢對手，遇見了厲害角。

這西羯小王子借著漢話不好，故意如此辱，著實可恨至極，偏偏還無可奈何，著實令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