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宮人伺候他們洗漱更。

一宮人小心地問，床上的該如何理，是否要換。話是對著聞鳴玉問的，但也顯然在求問穆湛，畢竟這服是穆湛的。正是聞鳴玉拿他的服堆出來的兔窩。

當時是假孕的本能，現在已經過去了，就沒有必要了。而且聞鳴玉現在一看到這窩，就有種面對黑歷史的恥，腦子里劃過自己前面做的傻事畫面，想拿頭哐哐哐撞墻。

所以，即便這個窩很合他心意，睡著很舒服，他都還是果斷說：“不需要了，都收好吧。”

宮人剛想應聲，一旁的穆湛就變了臉，出聲說：“等等，你們先退下。”

宮人立即聽命，恭敬退下，很快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獨。

穆湛看向聞鳴玉，挑起一意味不明的笑，“之前撒要孤借你，現在隨口說不要就不要，你當這是什麼？”

聞鳴玉不太能理解，還回去難道不是好事，為什麼穆湛反而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有些茫然，“前幾日那樣的況，我不抱著陛下的裳就睡不著，實在沒有辦法。我做的確實不妥，要不我把這些裳洗干凈再還？另外給陛下買兩新的？”

不過當然，他買的肯定和穆湛穿的布料做工什麼都沒法比。

卻沒想到，穆湛聞言，竟然點頭，表示可以接，說：“不用你洗，但買的裳要仔細挑選，不準隨便買了敷衍。”

聞鳴玉毫不猶豫點頭，在他剛通過賣話本賺到一筆錢的時候，他就想過要買點什麼來送給穆湛了。但因為不知道買什麼好，想了很久，終于在上次和同窗們一起去迎仙樓吃飯，回來路上，他挑了一份禮，只是后來發生了假孕的一系列事，令人太過震驚張，穆湛看起來心不太好，他自己的緒也起伏不穩。

聞鳴玉就沒有拿出禮來，還好好放著。

這次，似乎可以一起送出去。他買的是一條腰帶，當初會一眼看上，就是因為一看到就瞬間想起了穆湛，覺得如果放在他上，肯定會很合適很好看，就買了下來。

用完早膳之后，聞鳴玉便出發去國子監。

明明只是休沐一天，聞鳴玉再回來上課，卻有種恍若隔世的覺。區別大概就是，放假前，他還以為自己揣著崽，幾個月后會生下來，愁著怎麼為人父，放假完，卻是假孕了個寂寞，什麼都沒有，變化實在太大，大到讓人懷疑人生。

他坐到書案前，認真聽著博士講課。

沒過多久，博士了一個監生起來回答問題，他自信滿滿地說了自己的想法，博士沒說什麼，卻看得出來他并不怎麼滿意，然后，他又點了另一個監生，恰巧的就是楚姝麗。

楚姝麗毫不膽怯，娓娓道來。

博士聽了，不住點頭，面帶笑容，顯然很喜歡的回答，在說完之后，連夸了幾句。

這位博士很夸人，能這樣說，證明他真的欣賞這個監生，覺得很聰明。

楚姝麗被夸了，自然心喜，克制著，角也還是出了一笑意。

而在前面回答問題的監生，則面不甘，咬牙切齒，似乎覺得自己輸給一個子極其恥辱。他冷笑一聲，和旁的監生說了幾句什麼，暗暗點頭，不知是謀了什麼。

課間，他們就趁楚姝麗走出學堂，堵住了人。

“人就該回去繡嫁，乖乖等父母安排嫁人，做個賢妻良母，來國子監摻和什麼。”

“以為會答些問題就很聰明厲害了？若不是剛開放子參加科舉，對子要求放得更寬，你能進得來？真是好命啊，就這麼掉了別人的名額。”

“別這麼說，人就是弱嘛，博士還不是為了照顧，才撿些好聽的說，不然哭了怎麼辦，還得說我們欺負弱子。嘖，看看，這不眼睛都紅了。”

“哈哈，哭起來怪好看的，也有幾分姿，我要是去提親，令尊會很高興吧。”

楚姝麗在來國子監前，就猜到了可能會有類似的事發生，會有人不接。雖然已經做過心理準備了，但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氣得想哭，可一旦真哭出來了，就讓那些人更暢快了，竭力忍著，轉就走。

回了學堂。

低著頭，但聞鳴玉還是在快步走過時，注意到了泛紅的眼角。

然后，那幾個監生走進學堂，高聲說著子不該拋頭面應當三從四德之類的話，影意味極其明顯。不管是容還是聲音，都很是刺耳，令人不適。

楚姝麗握拳頭，氣得發抖。

聞鳴玉忍不住皺眉，“閉！”

那幾個監生看了過來，面不好看，“聞鳴玉，你是對我們說的話有意見嗎？這些可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

聞鳴玉冷下臉，一向溫和的眼里竟著幾分凌厲，“一向如此，便是對的嗎？當今圣上提出子可參加科舉，你若是對圣上的決議有所不滿，大可直接去說，或者，我也很樂意替你轉達。”

這樣一條罪名砸下來，那幾個人臉霎時白了，對聞鳴玉更是出一分狠意。

“我們只是討論前人的話，聞鳴玉你可別冤枉人，倒是你那麼急著幫楚姝麗說話，護著，是喜歡吧？”

聞鳴玉嗤笑：“護一個人就是喜歡，那我哪天看到你摔一跤是不是千萬別扶，不然就得被你造謠說喜歡你，那可真是令人反胃作嘔。”

“……你！”

一旁衛宸聽著這場對話，有些迷，也了一句，“雖說有些地方我聽不懂，但似乎你們是看不起楚姝麗？我是覺得不如我優秀，可你們比蠢那麼多，哪里來的自信？”

話不多的邵言也道：“通過踐踏別人來獲得優越，真是可悲。”

葉煦則拍案大笑，像是發現了什麼可笑的事，“好久沒見過那麼沒自知之明的人了，考核墊底進來的人嘲諷名列前茅的人，真是大奇聞，傳出去得笑死多人啊。”

剛才他們幾個欺凌楚姝麗，現在進了學堂，同窗一個接一個地反諷他們，言辭直白，不留面，得他們臉發青，仿佛天靈蓋都要炸起來。哪怕是沒開口的監生，看向他們的眼神都是不贊同和鄙夷。他們更加沒臉再說什麼，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書案前低頭坐下。

楚姝麗抬起頭，很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們。”

又看向聞鳴玉，因為他是第一個為說話的人，一臉的真誠激。

其他監生都紛紛說：“這沒什麼，本來就是他們的錯，子又怎麼了，你那麼優秀，比很多男子都要聰明，他們就是嫉妒你。”

“就是，我們可是同窗，一起罵過玉木的兄弟姐妹！”

大家一起嘻嘻哈哈，楚姝麗忍不住笑了起來，心里很慶幸，自己鼓起勇氣來了國子監。雖然有令人惡心反的人，但還有更多很好的同窗。

一天的課上完，聞鳴玉回了太極殿。

因為白天的事，他的緒難免有些影響。不過，并不明顯，至三喜還有那些宮人都沒有看出來。

但穆湛回來后，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開心？”

聞鳴玉本來沒想說的，但聽到穆湛這句話，心里突然就放松下來，有了傾訴，像是委屈難的貝殼，對著信任的人打開了殼，出里面磨疼了的。

他兩只手懶散地放在桌上，趴了下去，臉對著穆湛的方向，在手臂上，頰出乎乎一團，自然也得嘟起了些，著些許稚氣。

“就是今天在國子監啊，有人說話特別難聽，看不起人，明明是他們自己不如人，真是……好想揍他們一頓啊！”

聞鳴玉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最后發泄地說想打人，穆湛卻直接點頭，“那就去揍，孤現在安排。”

簡直像極了縱容熊孩子的熊家長。

聞鳴玉聽完都呆住了，“……什麼？”

穆湛重復了一遍，問：“要去嗎？”

聞鳴玉下意識點頭，都被穆湛牽著出門了，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皇帝、帶他去打架？